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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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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没有了白兰,没有了恐怖与战乱,废墟之上,伤痕累累的彭格列家族成员们欢呼着,拥抱着。
云雀恭弥一言不发地悄然离开,并盛的制服在风中招展,他是孤高之云,永远不会为谁停留。
这是十年后的世界,并盛中学的校舍变得更加陈旧。墙壁发黄,旧实验楼后墙的爬山虎终于爬上了顶层。
时光真的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云雀打开尘封已久的风纪委员室,脑海中闪现的两个关键词是,亲切,怀念。
即使前不久,他还在这个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安然地午休。
手机的铃声响起。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的铃声永远是一层不变的并盛校歌。
“恭弥桑,你在哪里?大家都在找你。”十年后的草壁,用的称呼听起来很别扭。
“草壁副委员长,违规群聚,你被风纪委员会开除了。”云雀的声音依旧冷淡。
草壁在那一头的声音变得颇有些哭笑不得,“委员长,现在已经是十年后,哪还有什么风纪委员会。”
是的,十年,可以让一切物是人非。
“风纪委员会永远都不会解散。”云雀果断地挂了电话。
说出“永远”这个词的时候,骄傲如他,心里也微微产生了一丝不确定感。
永远是个太奢侈的词语。
云雀从始至终,都不曾是个天真的人。
云雀曾以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只是弱者面对无力阻止的事发出的自欺欺人式的慨叹。
他是强者,他将一切握在手中。他所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比如他喜欢战斗。
比如他讨厌群聚。
比如他的自尊不容侵犯。
比如他讨厌六道骸。
但是六道骸在后来的战斗中,又一次借库洛姆的身体实体化后,临消失前向他这边轻轻看过来的一眼和那个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他心中莫名烦乱。
那个微笑,是跨越了时光的长河,看到了16岁尚且年少的他,满是怀念。
云雀再一次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的风纪委员室,仿佛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房间,灰尘在夕阳斜照入窗的橘黄色光线中飞舞。
房间布置原封不动。
除了角落里多出来的堆成了一座小山的资料。
云雀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走到资料前,他记得自己曾下过不得在委员室随意堆放杂物的严令。
随手翻开,资料的内容让他从不满变成了惊讶。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不会认错自己的笔迹的。
那是关于六道骸出身和十年内行踪的整版整版的分析,以及一些可以称得上绝密的通过库洛姆的媒介和六道交流而成的各种计划。
他想他隐隐知道为何委员室的入口会换成防备严密的指纹认证式大门了。
在那些笔记资料里,对六道口口声声自称的所谓的野心的分析,口吻从最开始的防备到后来的兴趣再到最后的无奈。
云雀看着十年来自己心境的变化,仿佛看着一个最熟悉的他人,或者说一个最陌生的自己,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最后的资料,是六道从白兰那里偷偷传来的绝密文件,之后他音信全无。
26岁的云雀,在最后的资料页上写下鲜红的两个大字,“咬杀!”力透纸背,其恼火程度可见一斑。
而现在,16岁的云雀拿着这页纸,嘴角的弧度突然难以抑制地勾起,他想他能够明白十年后的自己为何如此恼怒——
口不对心,自作聪明,自恋又自大。
某个人果然是欠教训。
所以说,无论光阴流年如何荏苒,云雀恭弥都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着六道骸的,讨厌到想把他从那个无声无光的最深层牢狱里拖出来好好地调教一番。
之后众人聚集在彭格列的秘密基地,入江要将所有人一次性送回到过去。
云雀姗姗来迟。
当着众人,他直截了当地向十代目泽田纲吉发问,“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到底是库洛姆还是六道骸?”
阿纲一愣,摸着脑袋不知所以,求助般地看向里包恩。
“一半一半吧~”里包恩巧妙地答道。
云雀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便不发一言。
其他人这才从他这个诡异的问题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狱寺首先便咋呼开来,“我可不承认六道骸那家伙是我们的同伴!”
库洛姆抱着三叉枪,声音虽小却毫不相让,“请狱寺先生不要对骸大人抱有成见!”
山本压下狱寺的脑袋,笑着打圆场,“嘛嘛~那家伙不是雾么,虚虚实实,正常的~”
突然,云雀转过来面向吵闹的这一群,开口道,“六道骸最好不要是你们所谓的同伴,违反并盛中校规群聚者,全部咬杀。”说完还示威性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浮萍拐。
场面霎时僵硬。
原风纪副委员长草壁试图调节气氛,勉强笑道,“委员长这是在开玩笑啊玩笑~六道君又不是并盛中的学生~”
这时入江的机器调试正好完毕,云雀率先踏入,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嫁鸡随鸡”久久地在空气中回荡。
平地一声惊雷,众人皆囧。
唯有腹黑大魔王里包恩笑得了然。
回到十年前的并盛后,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云雀常常出入黑曜乐园,日子与以往并无多大不同。
废材纲依旧是废材纲,看到京子会红了脸庞。
狱寺依旧会恼火地叫着山本“棒球笨蛋”。
山本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那喜欢笨蛋的人不就是最大的笨蛋?”
三年后,云雀十九岁,意气风发,无人可挡。
里包恩找到他,问,“要去了?”
云雀平淡地一点头,“三年已是太长。”
里包恩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年你问阿纲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雾之守护者,其实是在问彭格列的立场吧?”
云雀冷冷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里包恩继续道,“阿纲是个好boss,为了同伴会不顾一切,尽管对六道一直心存疑惧。但是他现在背负的是整个彭格列家族,不可能轻率地与整个黑暗世界的规则为敌。你也最好再好好考虑考虑。”
云雀傲慢一笑,“规则?那是什么?”
说罢转身离去,绝代风华。
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云雀敲晕了库洛姆一行三人,独闯复仇者监狱。
复仇者监狱的最底层,是将所有人囚禁于特殊容器中然后沉于水底。
云雀直接敲破囚禁六道的容器的外壁,切断锁链和各种管道,将他的眼睛蒙上以免上岸后银突然受到光线的刺激而损伤。然后才将他拖出了水面。
六道虽常常借由库洛姆的身体实体化,但实际上长期在这无声无光的地底,并且本体已经长时间没有过运动,身体难免一时有些虚弱,上岸后微微靠着云雀,喘息道,“没想到你真进来了。”
云雀虚扶着他,冷然道,“不要把我跟那些食草动物相提并论。”
“嘿,有带衣服来么?”
“只有并盛中的制服。”
“小麻雀,你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毕业吧?”
“想被咬杀么?”
“好歹黑曜中的制服要帅气一点啊~”
云雀退后一步,把带来的衣服扔到他的脸上,“从今往后你便生是并盛中的人,死是并盛中的鬼了!”
六道抱着衣服无语半晌,最终还是默默穿上。
此后云雀六道大杀四方后逃出生天,不知所踪。
制裁者们恼怒之下向彭格列提出质询,频频施压。
有人提出与此二人划清界限,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执意不肯。
他说,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和雾之守护者,都曾并将继续以各自的方式守卫着这个家族。
云虽孤高,漂浮不定;雾亦飘渺,难以捉摸。但云和雾,却是可以相生相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