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下芒果花开》易靑

1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艾芒跟着陆亦垚进入了那个“脏乱差”的网吧。
　　网吧环境比艾芒料想的烟雾环绕稍微好些，卡座、桌子应该是刚翻修过。
　　艾芒环视这个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房间，人零星的散落在各个角落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应该是有人刚刚抽过了烟。
　　艾芒从小到大都没有正式的进过这样的网吧，内心有些忐忑。

　　走在前面的陆亦垚对网管说，“在我旁边开一台机器。”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房间最后一排的角落。
　　艾芒紧紧跟着陆亦垚，怀里抱着自己的包，小心翼翼的走着。

　　走在前面的陆亦垚突然停了下来，对艾芒说，“你坐里面。”
　　说完，侧过身，示意艾芒从他身前过去。
　　艾芒看着放在里面卡座上的黑色包，又侧头看了看陆亦垚，迈过了横在眼前的一双长腿，走到座位上拎起包包放在桌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亦垚等网管重新开了机器，将包放在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也坐了下来。
　　艾芒关掉眼前的电脑，将包中的笔记本放在桌上，转过头问陆亦垚，“陆先生，你是想直接看模型？还是想看效果图？模型会快些，但看有色差，效果图没那么快，估计得忙一阵。”
　　“直接模型吧。”陆亦垚连头都没有转，直接说道。
　　艾芒“哦”了一声，打开3D忙了起来。
　　艾芒决定先将玄关、客厅、餐厅这整个空间修改一下。
　　网吧里没有自然光照进来，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陆亦垚打完手里的这盘游戏，感觉到胃部隐隐作痛，按亮桌面的手机，原来已经下午七点了，早就到了要吃饭的时间。
　　陆亦垚看了看身边的人，握着鼠标的右手不断晃动，嗒嗒嗒的点按声不绝于耳，右手在键盘上左按按右按按忙个不停。陆亦垚心想：“这么认真？都不喊饿的么？”
　　陆亦垚记得附近有家金拱门，点了份外带全家桶、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胃的不舒适感让陆亦垚没了打游戏的心情，他拿起手机开始刷新闻，微博热搜里好几条都是关于艺人感情生活的，不是这个公布恋情、那个婚内出轨、就是谁家又怀孕生宝宝了。想看点有用的资讯都没有。
　　陆亦垚随便浏览了一会，觉得实在没意思，实现又回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她在干嘛？
　　摆家具呢？换颜色呢？
　　挺有意思嘛？
　　陆亦垚在艾芒身后看了小十分钟，感慨“真是隔行如隔山。”

　　不一会外卖小哥打来了电话，陆亦垚从包里掏出帽子，戴在头上边接电话边走出了网吧。
　　突然间艾芒在眼前看到了一大桶麦当劳爷爷和一杯热奶茶，随后听到低沉的男声，“吃点东西，待会再弄。”（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对方的声音比刚才说话的时候低了三度，像是用小刷子轻扫心头，痒痒的却异常舒适。）
　　艾芒用力甩了甩头，排除掉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用手摸了摸前面的奶茶，哎？热的？转头瞅了瞅隔壁的人，已经抱着一个汉堡啃了起来，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应该是饿极了吧。
　　艾芒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吃饭的点，自己肚子也早已空空如也，拿起桌上的薯条，挤上番茄酱吃了起来。
　　陆亦垚汉堡吃的极快，胃部快速的饱腹感让他很快结束了晚餐，他端起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余光发现旁边的人在一根一根的吃着薯条，定睛瞅了瞅边上的薯条盒子，居然还有一半，“女人吃东西真慢。”陆亦垚内心感慨道。
　　陆亦垚将随意放在桌上的包装纸收进垃圾袋，用纸擦了擦手指后一并收拾好。
　　陆亦垚耳边传来一句有些含糊不清的话：“你吃完了啊。”
　　陆亦垚将自己面前的东西整理好，又将艾芒桌前的吃的摆好，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问艾芒，“等你吃完，咱们看看你改的方案？”
　　艾芒将嘴中的东西咽了下去，喝了口奶茶说，“好。我很快吃完。”
　　陆亦垚看她突然焦急的起来的脸，说道，“不急，你慢慢吃。”

　　艾芒心中小声念叨：“甲方爸爸真是敬业，还没吃完饭就让人干活，我都在这儿坐了快一天了。”艾芒突然愣了下，“我这一天也没干完啊，难道我要晚上回天津然后一大早再来？”
　　艾芒略有心事的吃完了一个汉堡、五块鸡块、一包薯条，奶茶也慢慢见了底。
　　艾芒转过头对着正在玩游戏的陆亦垚说，“陆先生，待会给您看完方案，我就要回去了，明天再来。”
　　嗯？陆亦垚听到某人说要离开，陆亦垚一愣，说，“回去？”
　　“是啊，陆先生，我工作时间要结束了，而且我在北京没有住的地方。”艾芒非常认真的回答。
　　“旁边有个宾馆，我替你开间房，这两天你就呆在北京，把设计方案确定一下吧。”
　　“不行的陆先生，我公司内边还没打招呼，不能出这么久外勤的。”艾芒一听对方不让自己回去，有点着急的说道。
　　“没事，我会和你老板说明情况，这两天的加班费我来付，在北京的一切消费也是我来，艾小姐只要保证在这周内敲定下来最后方案就行。”
　　“可是！陆先生，我……”陆亦垚安排的让艾芒无法回绝。
　　“没有换洗衣服？”陆亦垚疑问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待会看完方案，你就去隔壁商场买点东西，用这张卡，没有密码。”
　　艾芒看着眼前修长手指递过来的信用卡，第一次有人把卡给自己，没想到是在种种情况下。内心纠结了一小下，在外工作也不是没有过的情况，只是之前都是小团队一起，一想到可以很快结束这个项目，还有额外加班费收，内心有些小激动。
　　“那……好吧，陆先生，我们先来看下方案吧。”
　　陆亦垚“嗯”了一声，将电脑游戏挂了机，将椅子向艾芒方向拖了拖，“来。”
　　艾芒打开刚才修改了半天的模型，调整为人视角后，将屏幕转向陆亦垚。
　　口若悬河的讲述着整个公共空间的设计，玄关的设计、客厅与餐厅的流线、整体色调风格、隐藏的储存空间、惊喜的细节设计、特色的装饰画等等等。
　　陆亦垚听得非常认真，全身心的被艾芒带动着，他甚至已经开始感受到已经装修好了的温馨的家。
　　艾芒说完后，问：“陆先生您觉得这次的方案怎么样？”猛然间的回头，艾芒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有些黑，胡茬肆意的长在上面。鼻子挺的有些过分，最近好像很流行男生整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像伸手去摸摸。艾芒刚见陆亦垚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去，他的眼睛像是深渊，好似有着勾引人的魔力。
　　艾芒很快弹开，与陆亦垚保持一定的距离，又问了一遍，“这方案您怎么看。”
　　“很好，很满意，明天继续吧。”陆亦垚也是刚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随后说，“走吧，我带你去宾馆，然后你自己去逛商场。”
　　艾芒点了点头说，“好。”
　　艾芒将模型保存，电脑、电源线、鼠标装进包里，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一旁的陆亦垚已经站起来，倚靠着桌子，大衣敞着怀，帽子压得低低的，口罩拿在手里，一副有些等不及的样子，但是言语上并没有催促。
　　陆亦垚见艾芒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说了声“走吧。”率先走向门口。
　　“两台机器还开着，我待会就回来。”陆亦垚对门口的网管说道。

　　深秋北京的温度比天津低了些，艾芒紧缩着身体，脸埋在围巾里，努力的小跑着，跟在陆亦垚的身后。不一会，宾馆就到了，是一个普通的连锁酒店。
　　酒店前台，陆亦垚说“最好的房间，两晚，刷卡。”
　　前台小姐姐说：“好的，请出示身份证。”
　　陆亦垚转过身，冲着艾芒问“你身份证。”
　　一边的前台姐姐说，“先生，入住的人的身份证都要的。”
　　陆亦垚冷冷的说：“就她一个人住。”
　　前台姐姐“哦”了一声，接过了艾芒递上来的身份证，片刻后说道：“小姐，这是您的房卡，1003，您拿好。”
　　艾芒回了句“好的，谢谢，”回头对陆亦垚说，“陆先生，可以了，您回去吧，我待会去买东西，明早去找您。”
　　陆亦垚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拿出了刚才递给艾芒的卡，说：“卡，你刚才没拿。”
　　一边的前台小姐姐一脸吃瓜的样子。
　　艾芒伸手赶紧手下了陆亦垚的卡，说：“好啦，我收下，明天见。”说完，艾芒向电梯走去，准备将身上电脑什么的放下再去逛街。

　　陆亦垚看着快速抽走自己手中信用卡，如脱兔般快速离开的小小身影，轻轻笑了笑，转身出了酒店大门，重新回到了那个“脏乱差”的小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