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位年轻记者为何会去前线抗日的故事》懿恭和颂

24、二十四

　　今天是给周景柳明下葬的日子，秦卿奂命人运来一口双人棺，昨日周淳亲自回周家取了两套衣裳，那是柳明亲手做的，两套衣裳用的全是红绸缎，金线绣的花，柳明来周家时，带的就是这两套衣服。
　　本来柳明没想着给周淳看，只是有天晚上柳明做腰带时恰好被周淳撞见，柳明手忙脚乱地收，周淳意会。柳明越是不好意思，周淳越是心痒。
　　“柳大哥真是样样精通，大哥认识你，定是上辈子积了德的。”
　　柳明感喟，索性也不遮掩了，“你跟你哥不愧是兄弟。”
　　周淳含笑说着：“如假包换。”
　　柳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知道柳明不再避讳，周淳仔细看了看整齐摆在床上的衣裳，奇道：“交领和……对襟？”
　　柳明惊讶道：“你知道？”
　　这一问给周淳也问懵了，“知道什么？”
　　柳明起身拿起衣服展开给周淳看，“你大哥他……说梦见我们一起穿着红衣，印象深刻，便一直说想看我穿，”柳明说的耳朵发热，但既然开了口，也得说到底啊，“他告诉我，那红衣不像当今人家成婚穿的婚服，更像是小说里大侠穿的……”
　　“柳明，小柳同志，一会儿我就出去找裁缝，让他给我们做一套，到时候咱们穿着喜服去给爹娘拜一拜。”
　　柳明严肃反驳：“那像话吗。”
　　“哪里不像话？”周景反问，“媳妇，虽说是梦 ，可就跟现实一样，从接亲到上轿，到跨火盆拜堂，细节我都记得，现在看着你都能想到你穿着那身衣服的模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倾泻如墨的长发，我也有一袭长发，被高高束起，但不及你，你发冠一戴，都快跟我一同高了。定是上辈子娶你时，景象太美，美到我把面前景象刻在记忆中，才会记得这么细。”周景亲昵地贴在柳明身后，让柳明靠在他怀里。
　　“你个大学生还信这个，照你这么说，我怎么梦不到。”
　　“也许是因为你蒙着盖头。”
　　“小淳，你快帮我看看，我这做的对不对啊。”柳明欣喜。
　　周淳接过衣裳前后翻看，片刻后说：“我也只在书上见过，应当没错，柳大哥做的可比书上画的要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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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淳不知柳明有没有将衣服交给周景，只能碰运气，好在周淳一打开柜子就找到了。周淳用布包装好衣裳，没做停留，立刻又回了小院。
　　周景柳明还是并肩躺在炕上，林朔月看见秦卿奂在后院抽烟找过去，周淳坐在炕沿边发了会呆，叫小季进来。
　　小季进屋就看见平整摊开的两套喜服，周淳招手，“来，小季，搭把手，给他们套上。”
　　“是。”小季走到周淳身边，打量这衣裳改怎么穿。
　　“把他们扶坐起来就好。”
　　小季应声，脱下鞋子上炕，先将周景扶坐起来。周淳先把周景穿着的衣服褪下，见伤口都被包扎好，问道：“你包的？”
　　“嗯。”小季道。
　　“多谢。”
　　小季摇头，“应该的。”
　　周淳拿过一件里衣，小季搭手，让周景套上，周淳跪坐在周景身前研究带子怎么系，小季不着急也不催促，周淳拿着四个带子比量比量，便知道改怎么系了，他把每一个结系的整齐漂亮，一个两个。系完周淳整理袖子和下摆，又拿一件，见小季用心配合，周淳手上不停，心里带着怪异问道：“是不是太奇怪了。”
　　“自然不会。”小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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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朔月同秦卿奂进屋时，周淳小季已经忙活完了，周淳拿着相机不知道在拍什么。
　　秦卿奂向小季招呼道：“跟我来一趟。”
　　“是。”说着小季跟着秦卿奂又出了去。
　　“没想到他竟真把这两身衣裳做出来了。”林朔月说。
　　周淳干笑两声，“你也知道？”
　　林朔月点头。
　　“柳大哥似乎瞒着所有人做的，到头来谁也没瞒住。”
　　林朔月说：“也不全是，变成一群人瞒着一个人了。”
　　“哈哈，是吗？只有大哥不知道？”周淳莫名觉得有意思。
　　“不清楚。”
　　周淳忍不住乐道：“大哥肯定早就发现了。”
　　柳明想做出周景口中的样式，定会反复跟周景确认，周景怎会不知。
　　“奎星哥，虽然大哥没说，但我知道，爹娘都死在日本人手里，这么多年大哥一定想给爹娘报仇吧。”
　　林朔月轻喟，“小淳，你怎么知道。”
　　周淳浅笑，“很难猜到吗？”
　　“你大哥已经报仇了。”林朔月很痛苦。
　　“可我大哥死了。”
　　“小淳，你想给周景报仇我能理解，我帮你。”
　　“这解决不了问题，追杀大哥的人已经被炸死了，但战争远没有结束！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你们一个个都不惜生命，为国杀敌，我凭什么一直躲在后面。”
　　“小淳。”林朔月知道，周淳迟早会有一天说出这种话，可他还是想自私地阻止周淳。
　　周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想没想过，万一你为给大哥报仇走了，我怎么办，我还是会去，你拦不住我。”
　　日本人一天不走，国家就一天不得安生，战火现在没延到本地，不代表以后不会，无论后方怎么斗，也是跟国人斗，哪怕是变了心的，也不如杀鬼子痛快。
　　从根源解决问题，哪怕粉身碎骨。
　　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为国捐躯，战死在战场上。
　　“奎星哥哥，我想等大哥大嫂下葬后，年一过，就去前线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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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