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什么也不想说

189、第 189 章

　　用过简单的午餐，众人继续前行，穿过层层密林，来到一处山崖，山崖下是冰封的溪流，岸边白茫茫的白雪中零星点缀着火焰般的红色。

　　徐无为惊喜地跑到崖边，趴下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崖底的红花。钟青在一旁搀住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徐先生您快起来，这地上都是雪，滑下去可怎么办！”

　　徐无为这才依依不舍站了起来。李璧忙问:“那东西可是火莲花？”

　　徐无为道:“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莫罗小兄弟，这里能下去吗？”

　　莫罗轻松地说道:“爬下去呗，我们之前就是从山崖上爬下去的。”

　　这里山崖不高，约两丈不到；也不很陡峭，较为平缓，崖壁上有许多突出的石块可供攀岩。但是天寒地冻，石块上尚有积雪，怕不怎么稳当。莫罗、穆勒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捆长绳，一边绑在崖边的松树上，一边绕在穆勒腰上。穆勒道:“我和莫罗下去，你们，等。”

　　徐无为笑道:“老夫在山中常有攀爬，这难不倒老夫，小兄弟下去后不必着急上来，等老夫也下去，我看这山涧两岸好像还长着别的药材，老夫得下去看看。”

　　陶夭见状也说:“那，那我也下去！你们是为我寻药，哪有你们冒险、我自己等着的道理？这山崖又不高，我可以的！”

　　莫罗有些嫌弃:“你就算了吧，磕了碰了的又要麻烦，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上面等我们！”

　　陶夭不愿被人小看，杏眼瞪得圆圆，闪烁着倔强的光:“我可以的！你不要小看人！”陶夭转求李璧，“二哥二哥，让我也去吧！”

　　李璧往崖下看了看，这山崖坡度随陡，但山壁上树木不多，大石块和小石头错落分布，易于攀岩，还有长绳保护，倒也安全。陶夭从小拘束，难得能来山里玩，况且以后自己就要长居辽东，让他熟悉一下山林也非坏事。

　　“山涧可有猛兽？”

　　莫罗轻蔑一笑:“林子里哪里没有野兽？看运气好不好罢了。不过这溪水冰冻，应该不会有野兽来这里。”

　　李璧想了想，道:“那我们都下去吧，左右没什么事，在山崖上待着也无聊，不如下去玩玩，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山崖上留两三人照看行李也就够了。”

　　莫罗本想摘了花就离开，但看这些汉人大惊小怪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迅速离去不太可能，他们一定会在这里逗留许久。好在他们进林时就做好了在林子里过夜的准备，耽误一会倒也没什么。

　　“那你们可跟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

　　于是两个真木青年留在崖上，其余人等排着队一个个从山崖上爬了下去。李璧先下，感觉确实不难，才准了陶夭下来，徐峰则殿后。陶夭虽是双元，但每日早起虽李璧晨练，身子倒还灵活，又有徐峰等人处处指点，爬个小小的山崖还是绰绰有余。这山崖底看着地方不大，其实别有洞天，众人在莫罗和穆勒的带领下走进山涧一个洞穴，满洞的火焰将白雪世界映得熠熠生光。徐无为弯下腰摘了一朵仔细打量，旋即笑道:“是它，它就是火莲花！快，快帮老夫多摘一些！”大家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一片火莲花，如今见到了真身，自然不能放过，全都趴下来帮陶夭摘药，李璧心细，特特嘱咐连根拔起，打算回去试着种植一些。

　　众人忙了半天，摘了小半洞火莲花，又在山洞里游玩许久，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爬山崖比下来容易些，同样是穆勒、莫罗开道，徐峰殿后，陶夭在徐峰之前上山。先上来的人没敢休息，而是拉扯、指导后上来的人，一直等到陶夭也爬了上来，众人才松了口气，坐在山崖边等徐峰。

　　徐峰本是一行人中最不需要担心的，他连长绳的力都不借，攀在崖上如猿猴一般，灵活又矫健。但因为崖上山石被众人踩过，陶夭因不熟悉还特别用力拉踩，待徐峰踩上去时原本还牢固的石头竟从崖壁上脱落，徐峰也一脚踩空，滑下山去！

　　“徐峰！”

　　陶夭累的气喘吁吁，靠着树木休息，忽然听到李璧惊呼，心里一紧，连跑带滚来到山崖口，扒着崖边往下张望，就见徐峰正单手吊在一块石头上！

　　“徐大哥！快，快拉绳子，我们把徐大哥拉上来！”

　　穆勒紧张地盯着徐峰，莫罗则拎着绳子朝陶夭晃了晃:“绳子被磨断了。”

　　陶夭的心都揪了起来:“这怎么办！还有绳子吗？我，我把衣服脱下来，可以裁成绳子！我穿了好多衣服！”

　　陶夭说着就要去解斗篷，被李璧按住:“不用着急，你看！”

　　山崖并不高，徐峰滑了一下慌忙间抓住一块岩石，等心静以后向下一看，也不过一丈高，索性松手跳了下去。他听崖上陶夭惊慌不已，抬头高声道:“我没事，区区丈高，若是平时不用攀岩都可，只是冬日雪滑。刚刚是我一时失手，并不碍事，大君万勿忧心。请您休息片刻，我立时上来。”

　　陶夭这才放心些。钟青也道:“徐大哥武艺高强，这山崖又能奈他如何？我看今日天也不早了，咱们不如找个地方晚上过夜。诶，之前在崖上的兄弟哪里去了？”

　　莫罗四处张望，大家的行李扔在地上，却没见到他们二人身影，用夷语喊了两声也无人应答。

　　“会不会是去别的地方了？”

　　莫罗沉声不答，在四周寻找，刚走了五十步不到，就见雪地中有些奇怪的痕迹。他弯下腰，还未来得及细看，一双裹着皮毛的长靴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看，一个熊一样魁梧的人堵在身前，那人手中长剑正抵在莫罗额上。与此同时，又几十人人从树林里走出，他们有的拿弓箭有的拿刀剑，将众人团团围住。

　　陶夭本在看徐峰，见状不由起身靠在李璧身上:“二、二哥，他们、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李璧将陶夭挡在身后，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些人从何而来，可他们手持兵器面色不善，明显是敌人。

　　莫罗看了看剑上奇怪的花纹，又看了看那人蔚蓝的眼睛，沉声道:“他们是拉什人，恐怕来者不善。你们都别轻举妄动！”

　　正应莫罗所说，这些人用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向众人喊话，见众人毫无反应，索性逼上前来。

　　李璧从未跟拉什人打过交道，也不通拉什语言，他仔细打量这些拉什人，发现他们虽然穿着普通衣袍但都穿着厚实的长靴，头戴毡帽高领竖立，身上佩戴有弓箭和长剑，行囊打理整齐小巧，不像普通劫匪。这些人中挟持莫罗的那人剑柄纹路精致，衣袍也更精美，他身边还有两人贴身护卫，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

　　李璧将陶夭塞给穆勒和钟青，自己试探着慢慢走向那人:“你能听懂汉话么？莫罗，你用夷语问问他！”

　　莫罗用夷语说了一遍，那人一手抵住莫罗一手撑在腰上，仍是无动于衷。莫罗向众人道:“他们听不懂我们说话！这人好像是头目，你继续往前走，吸引他们的注意，我拿下这人！”

　　陶夭很是紧张:“他们、他们有好多人！这样行么？”

　　李璧仍双手张开缓缓向前，他直视为首之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睛蓝如宝石，透亮璀璨却也坚毅深沉。李璧道:要不还是先等等，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机不可失，擒贼擒王！”莫罗忽然矮下头避过长剑，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扭身扑上那人。莫罗行动虽鲁莽，可他就在那人脚下，猛然攻击，其余拉什人本都盯着李璧，见莫罗暴起全跑来相救，但根本鞭长莫及！只要抓住这人，大家就可以以此为倚仗安全离开！莫罗压上拉什人，左手按住他持剑的右手，右手握匕首逼向那人脖颈，眼看就要得手，那人微微一笑，“砰”，一声巨响，林中飞禽惊起，莫罗也倒在血泊之中。

　　“快、快跑！”莫罗大声喊道。

　　李璧神色凝重，眼看那拉什人又抬起手对准莫罗，他飞扑过去抱起莫罗滚开，同时喊道:“快带小竹走！回去请援兵！快！徐峰！带他们走！”

　　徐峰刚刚从崖底爬了上来，就见到李璧抱在莫罗在百步之外，穆勒钟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陶夭正哭喊着往李璧处跑。而他们周围，是几十手持武器虎视眈眈的家伙。

　　“徐峰，快带他们走！”

　　徐峰一咬牙，两步上前将陶夭拦下扛在肩上，又抓过愣在一边的徐无为夹在腋下。拉什人因首领受威胁慌了阵脚露出缝隙，徐峰带着两人就朝那里冲去，踹飞两个拉什人后向穆勒钟青大声呼喊:“还不快走！”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徐峰逃跑。拉什人哪里肯放过他们，边放箭边追捕，但林木茂密，粗壮的松树就是徐峰等人最好的遮挡，拉什人的箭矢全部放空，他们又顾及首领不敢追出去太远，只好眼睁睁看着徐峰等人消失在雪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