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婆媳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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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根喝了点稀释的灵泉水身体有点好转，但他哭得声嘶力竭，早就累了。
等顾大娘抱着盛夏回来时，发现他已经躺在顾奶奶的炕上呼呼大睡了。
在路上的时候，盛夏把顾宝根的悲惨经历说了遍。此刻看着顾宝根这黑瘦的模样，顾大娘只觉得他比大队里其他同龄孩子更加瘦弱不堪，再者有了盛夏这个白胖的娃儿在边上一对比，顾宝根都没眼看了。
因为有何招娣这个娘的存在，顾大娘平时都没怎么接触顾宝根，对顾宝根的感情也没有对其他孙子那么深厚，但再怎么说，顾宝根都是他们老顾家的孙子，何家那群小鳖孙哪来的胆子竟然上门欺负他们顾家的人！
顾大娘把盛夏放在顾奶奶屋里，自己则跑到院子里，见顾二牛和何招娣还在拉拉扯扯，当下抄起扁担朝顾二牛和何招娣甩去。
顾二牛和何招娣傻眼了，他们两人刚刚正上着工，就见顾大娘抱着盛夏，一脸阴沉地喊他们跟她走，他们两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可好，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打人。
何招娣才不会傻乎乎地站着挨打，她一边往外跑，嘴里一边胡咧咧，叫嚷着恶婆婆偏心之类的话。
顾大娘追不上何招娣，只好朝站着不敢动的顾二牛打。
顾二牛委屈呀！能不能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让他死也死个明白！
顾爱国站在顾大伯家门外，探出个小脑袋，看着顾大娘在耍扁担，他转了转眼珠子就跐溜一下跑向了顾奶奶的屋里。
盛夏此时正趴在窗户上欣赏着顾大娘的英姿，眼角就扫到了顾爱国的身影。
她很是惊讶，怎么在这个时候看到顾爱国？他不是去上学了吗？他这是第一天上学就逃课了啊！
顾奶奶也发现了顾爱国，她赶紧把顾爱国招到身边好一顿亲热。
盛夏气呼呼地瞪着顾爱国：“爱国哥，你逃课了啊！”
顾爱国闻言，脸上的笑容立马消融了，他撅着嘴：“上课一点也不好玩！”
盛夏睁大眼睛瞪着他，顾爱国被她看得特别心虚。
顾奶奶原本乐呵呵地看着这两小孩说话，待听到盛夏的话，知道顾爱国第一天上学就不好好学习，还学会逃学了，她特别生气，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儿捶了他好几下：“你这孩子咋不好好学习呢？你知不知道上一年学得花多少钱啊！你咋这么糟蹋钱呢？哎呦！咋这么不懂事呢！你可知道大队里有多少孩子羡慕你去上学！”
顾奶奶可生气了，作为普通老百姓是非常推崇读书人的。他们自己没机会也没能力念书，就盼望着小辈能够有好运道改换门楣。
之前家里存了点钱，顾四牛、顾五牛和顾建国都被送到私塾启蒙了，还没读多久就赶上新中国成立的好时代，他们几个半大小子也被送进了小学。
但顾四牛和顾五牛都不是读书的料，字都没认识几个，上了一学期的学就死活不去上课了，即使是后来大队里办了扫盲班，他们也是混在人群里认了几个字。
也就顾建国坚持不懈地上完了初中，如果不是他在1956年2月应伍入征成为了新中国第一批义务兵，说不得顾家就会出现一个大学生。
顾爷爷和顾老头虽然心里认同当兵光荣，但在他们的心里，大学生这个身份是极其尊贵的。身为顾建国的亲弟弟，顾爱国可是被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可他才第一天上学就半道逃课了！顾奶奶捶累了才放开他。
盛夏一点也不同情顾爱国，还在唆使顾奶奶打得重一点：“奶奶，用笤帚疙瘩或者树枝打，他才长记性！”
顾爱国见盛夏还在旁边给顾奶奶出招儿，瞪了她一眼，枉他平时对她那么好，有好吃的也会留给她一份，她竟然如此不顾情面地对付他。
但他也知道自己先做错了事不占理，连连向老太太认错。
老太太消了气，顾爱国也松了一口气，但他仍不忘他跑顾奶奶这里是为了打探情报的：“奶奶，大娘怎么追着二牛哥打呀！”
这话一出，老太太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抓着顾爱国，又叽里呱啦把顾宝根被欺负的事说了遍，说到最后，她狠拍了自己的大腿：“他们何家就是吸血虫啊！逮着咱顾家使劲儿吸，吸了咱家的血不说，还欺负咱顾家的娃！顾二牛也是个瞎眼瘸子，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成这模样，他还都不当回事儿事！”
顾爱国听了老太太的话义愤填膺！自家人咱自家欺负就得了，外人竟敢也来欺负。
他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又向盛夏保证马上去学校，一定好好听课，希望她不要把他逃学的事情告诉蒋老太和顾老头。
盛夏看顾爱国很诚恳地保证，就点了点头，表示如果他表现好的话就替顾爱国保密。
顾爱国放心了，表示自己立刻去上课！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老顾家的人被欺负了，他不欺负着回去，怎么当得起长辈这个身份！
他一路跑上后山脚下，见他的好几个玩伴都在那里，立即呼朋唤友，几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往胜利大队里跑去了。
盛夏可不知道顾爱国竟然没去上课，他跑去胜利大队打何大壮去了。她在顾爱国走后，继续趴在窗户边看顾大娘把扁担耍得虎虎生威。
* *
吃完晚饭，顾老头和蒋老太在问顾爱国在学校里过得如何，有没有好好上课？有没有被人欺负？
顾爱国偷瞄了一眼盛夏，见盛夏笑得异常灿烂地看着他，赶紧夹紧屁股，正襟危坐，乖乖巧巧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一家子正说着话呢，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蒋老太出去看了一会儿就回屋把顾老头拉出去了：“你们两个快点睡觉去！”说完干净利落地把大门锁了，上次顾大伯抽顾二牛时，顾爱国便也跟着去凑热闹，差点被顾大伯的牛鞭甩到，这一次，蒋老太可不放心把俩孩子带去，万一顾大伯抽人抽得太投入了，误伤了这两孩子，那她找谁说理去。
顾大伯这次发的脾气可大了，他把几头蛮牛都叫到家里，几个儿子都已经把顾二牛扒了衣服吊在树上了。
蒋老太见这阵势就知道何家人欺负顾宝根的事被顾大伯知道了。要她说啊，养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孩子多了，亲家也跟着多起来。姻缘天注定，谁知道遇到的亲家是人是鬼。
她可得睁大眼睛好好帮建国选好对象，可千万不能遇上何招娣与何家这样的人。
眼见着蒋老太和顾老头头也不回地走了，盛夏和顾爱国只能认命地躺炕上去了。这个年代没电，更别提电子产品了，除了睡觉外，还真没什么事可做了。
夜深人静时，顾老头和蒋老太才回来，他们洗了脚就爬上了炕。
盛夏听到他们的动静就醒了，她转了个身，面向着蒋老太：“娘，你回来了！大伯那边怎么样了？”
蒋老太正和顾老头嘀咕着今晚的事，盛夏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冷不伶仃地出声吓死人了！”她摸了摸顾爱国，发现他睡得可沉了。
盛夏连连撒娇：“娘，我刚睡醒呢！我这不是担心大伯家出事吗？”
“出事？能出啥事！何招娣再怎么蹦哒也是个做媳妇的。”蒋老太对何招娣很不屑，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娘的，前几年差点饿死亲闺女，现在又害了亲儿子，她的心一直在娘家，一直在弟弟侄子身上，还不如直接嫁给弟弟算了，省得害了婆家，害了丈夫，害了女儿与儿子。
盛夏上一辈子年纪轻轻就出意外来到六十年代，没有经历过婚姻，也没有与婆家相处的经历，但上辈子网络太发达了，电视、论坛、微博、抖音等地方，永远都不缺婆媳闹剧，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怨，很少见到婆媳相处融洽的。
来到了这里，她也见到了大队里形形色色的婆媳关系，有蒋老太和顾奶奶这样相处融洽的，有王婆子欺压苗翠花这样一边倒的，也有像何招娣与顾大娘这样别苗头的。
但总体来说，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婆婆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威，儿媳妇在家里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地干活，在婆婆面前像鹌鹑一样地低眉顺眼。
作为年轻人，上一辈子的盛夏看着网上大家分享的婆媳事件，是非常讨厌恶婆婆的。
但是她见证了何招娣与顾家的恩恩怨怨，觉得何招娣简直是脑子不清醒，作为婆婆的顾大娘有着太多的委屈。
盛夏刚这样想，蒋老太开口了：“你看看咱大队，有哪一个做婆婆的像你大娘一样憋屈。做公公婆婆只要咬紧牙关不分家，媳妇就得像孙猴子一样被如来压着。也就你爷爷和你大伯不一样，当年我和你爹一结婚，你爷爷奶奶就急着分家，我知道，你爷爷奶奶怕我欺压你大娘！我是那样的人吗？”
顾老头默默地听着蒋老太说着话，但听到她说起陈年往事，就急急地争辩了几句：“我爹娘可没那样想，他们只是认为树大分枝罢了！”
蒋老太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屁的树大分枝，也就为了应付村里人的嘴。老两口还不是怕顾大娘性子软，压不住她。她虽然有点泼，但自认也是一个讲理的人！
一开始分家时，蒋老太是很生气的。哪个新媳妇刚嫁过来，婆家就急着分家的，这不是让外面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厉害的人，刚到婆家就把婆家给闹得分崩离析了，还让不让她做人了？
也就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顾奶奶和顾大娘是非常好相处的人。
顾奶奶嫁给顾爷爷时，没有婆婆，自然也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顾爷爷也上交了钱，顾奶奶管着家里的钱财与粮食，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她婚后的生活很舒心，性子自然还像婚前一样很柔顺，不像其他人一样，要么被婆家压榨得麻木不仁、唯唯诺诺，要么就是在沉默中爆发，变得掐尖要强、处处尖锐。
而顾大娘虽然是顾奶奶的亲侄女，也从小在顾家长大，但她知道是顾爷爷救了她，是顾爷爷和顾奶奶养大了她，她自然是处处都以顾家为先。再后来，顾大伯长大后娶了她，村里人面上虽会说表姐表弟，亲上加亲！但背地里还是会有人嚼舌根，说顾大娘就是顾大伯的童养媳。顾爷爷顾奶奶和顾大伯都没有把顾大娘当童养媳的想法，但顾大娘还是受了点影响，性子变得愈发柔软。
蒋大娘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人。顾奶奶和顾大娘这对姑侄兼婆媳这么软弱，她都不好意思对她们强横起来。
再者，分家后，顾奶奶和顾大娘在村里逢人就夸蒋大娘孝顺、勤快，自己有什么好东西都在第一时间孝敬给两老人，有什么事都和嫂子有商有量。这么一大顶高帽子盖在蒋老太的头上，她就更不好意思耍蛮横了。
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盖高帽，何招娣就是这样的人。
顾家的几头蛮牛娶了媳妇，顾大娘在村里也是秉承着顾奶奶的美好品德，逢人就夸儿媳妇。一大家子一开始虽有小摩擦，但对比大队里的其他家庭，要和睦得很多，一切的变化起源于顾宝根的出生。
何招娣在家里闹也就算了，在外面到处败坏顾大娘的名声，说她偏心眼，在家一套在外一套。
大队里的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也跟着传顾大娘的闲话。而且之前顾大娘帮几个儿媳妇刷名声的做法起到了作用，大队里的人普遍认为李翠芬、何招娣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媳妇，现在何招娣既然对顾大娘有意见，那肯定是顾大娘实在太偏心了，让何招娣忍无可忍。
顾大娘有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即使何招娣触怒了顾大娘，顾大娘也没想过在外面说七说八，要不败坏的是顾二牛的名声，顾宝根在外也会被人看不起。
但何招娣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娘家差点饿死女儿的做法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蒋老太可不会再为何招娣的名声着想，既然何招娣不把顾家人当自家人，顾家人也不会把何招娣当成自家人。
更何况何招娣还想把她的堂妹塞给顾建国，蒋老太可不会对她客气，只要她一蹦哒，蒋老太就立马把她干的事传得整个大队都知道。
“虽然你大伯家分家了，你大伯娘不好直接再插手儿子儿媳的事，也不能直接管教着儿媳妇，但何招娣始终是小辈，你大伯娘可是直接发话了，以后二牛家的钱财和粮食都由大丫掌管！要不就二牛那糊涂蛋，被何招娣一忽悠，就是要饿死儿女的节奏！”
盛夏听着蒋大娘的话，忍不住问道：“那她会乐意？”
“哼！不乐意最好！直接让何招娣回何家算了！”蒋大娘拍了拍盛夏的后背，咬牙切齿道，“他们何家人可真是不要脸，简直跟王婆子一家有得比！我之前就跟你大娘说了，像这样一家子好几个女儿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最好不要嫁娶，你大娘还不信，看中了何招娣干活利索！是啊，干活特利索，都是替老何家干活的！我给你大娘支招了，既然何招娣跟顾二牛都不需要儿女了，干脆把他们夫妻两个赶回何家，就当咱老顾家把顾二牛入赘给了何家，让他们夫妻两个看看，吃住都在何家，何家的那群小鳖孙还能对他们夫妻有多好！”
盛夏忍不住给蒋大娘竖起了大拇指。
“二牛哥他们去了何家，大娘是不是要住到二牛哥家，管着大丫他们几个啊？”盛夏想着顾大丫几个姐弟还都是孩子，家里终究还是需要有大人的。
蒋老太摇了摇头：“大丫都那么大了，她自己都可以管着几个妹妹弟弟了，哪需要你大娘。再说了，你大娘家都已经分家了，哪能再去住分出去的儿子的家。你要知道，你大伯大娘可是跟着你大牛哥住的，以后他们老了，床前伺候的可是你翠芬嫂子。万一你大娘真去你二牛哥家住了，你翠芬嫂子要是认为你大娘私下里偏向你二牛哥的几个孩子，心里不得觉得膈应？你大娘老了你翠芬嫂子再私底下使个坏，这事跟谁说？所以呀，偏心谁就一定要偏心到底，反正大家都认为你偏心那个人了，中途再换个人偏心，几边都不讨好！”
盛夏听了蒋老太这话，觉得太有道理了。
蒋老太叹了口气：“生这么多孩子干嘛呀？个个儿媳妇都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今天不是这个儿媳使妖蛾子，明天就是那个儿媳妇在蹦哒，都不是省油的主！”
盛夏点了点头，人多纠纷就多，尤其从古至今，婆媳关系尤为严峻！
蒋老太和顾老头心有戚戚，幸好他们只有顾建国和顾爱国两个孩子。等到建国结婚了，他的军衔也应该会上去了，家属有随军的资格，到那时赶紧把建国他们一小家子都扔到军队去，距离远了，有啥矛盾都很难吵起来！
蒋老太和顾老头都觉得自己特别明智！也就何招娣这么个傻缺，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作妖！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婆媳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