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纪事》下雪时

29、029

　　早晨的第一节课是国文，星乃雪枝起床有些迟了，踩着上课铃声闯进教室里，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继国缘一在她的座位旁，好像等待了她很久。

　　“你怎么在这里？”星乃雪枝刚说完，就看到老师带着课本走进了教室。

　　缘一没有回答，她也不好追问，只能暂且压下疑惑。

　　好不容易等到老师转身在黑板上书写，星乃雪枝这才凑过去，低声问：“你不是在实验室给我哥帮忙吗？”

　　“他有事出去了。”

　　继国缘一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我发现在这上课还挺有意思的。”

　　在大正过完年后，继国缘一陪星乃雪枝去找了珠世。

　　她从珠世那里得到消息，她的哥哥在大正娶了妻子，后来因为孩子身上得了罕见的病症，必须要现代仪器才能治疗，他就带妻儿回到了现代。

　　星乃雪枝听完后有些沮丧，不过她这趟并不能说是毫无收获，反倒真有点像她当初说的，她就是为了完成继国缘一的愿望而去到那个时代的。

　　后来，继国缘一附身到曾经用过的刀上，随着星乃雪枝来到了现代，加入了她哥哥的实验室。

　　趁着老师低头翻课本的空隙，缘一也压低了声音说：“我有点好奇，你哥哥为什么要研究穿越时空的理论。”

　　“这个啊……据说是他发现有人曾经穿越回去，并且成功改变了历史。”星乃雪枝说，“他想要让历史回到正确的轨迹上，就必须阻止那些人。”

　　事实上，他的实验做了很多年，穿越成功的次数却寥寥无几，直到星乃雪枝回来，她哥哥意外发现，缘一附身到刀上可以轻松回到过去，并且不会受到影响。

　　“要配合我哥那些千奇百怪的实验，真是辛苦你了。”星乃雪枝说，“你周末有没有空，我陪你去上次那个……”

　　“星乃同学。”国文老师敲了敲桌子，“请复述一下我刚才说的内容。”

　　“呃……”

　　星乃雪枝站起来，茫然地望着老师。

　　老师无奈地说：“你把书翻到第89页。”

　　星乃雪枝低头翻书，这时老师又说：“灶门祢豆子是大正时期崛起的女性文学作家，她的处女作《给未来的信》刊登于东京日报上，一经发表就引起了当时的文坛领袖……”

　　星乃雪枝猛地抬起头：“灶门祢豆子？！”

　　国文老师今天好像格外地好说话，他点点头：“对，就是她。”

　　“请你朗读一下她的这篇文章。”

　　“她在这篇文章里描述了一种名为‘鬼’的生物，充满了幻想色彩，尤其是‘鬼’长期隐藏于市井间，对人们造成了巨大威胁，人们却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这和当时饱受西洋文化冲击的社会形态完全契合，引起了无数人的共鸣……”

　　书本翻到89页，星乃雪枝看到了灶门祢豆子的照片，还有她的简短介绍。

　　“我记得国文课上没有这一页的。”

　　星乃雪枝这样对缘一说，等老师不满的视线投过来，她清了清嗓子，拿起课本开始朗读。

　　“今天天气晴朗，我和同班的无一郎约好了去看美术展，不知道他的哥哥会不会跟来，每次站在他们兄弟俩身边，我都觉得自己好多余。
　　不过我也能理解啦，要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在的话，我也不会把眼神分给其他人的。
　　不过很可惜，弟弟妹妹们郊游去了，出发前，我还背着妈妈偷偷塞了零钱到他们的包里。
　　这是我在周末给人补习赚来的钱，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敢想能有这样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刚转到我们班上的嘴平伊之助，同样是从小地方来的人，他一点不安也没有……啊，不如说他是奔放过头了，前几天老师想要没收他的野猪头套，他差点把老师给打了……”

　　“电车来了，我惊讶地自己发现已经能熟练地搭乘有轨电车，并对司机说出目的地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在做梦。
　　如果是做梦的话，请不要让我从这场美梦中醒来。”

　　“说到底，这一切都得感谢资助我上学的产屋敷大人，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鬼杀队的主公，而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除了我，他还资助了许许多多的孩子……”

　　“今年初，在产屋敷大人的推荐下，我的哥哥炭治郎成功进入警视厅，成为了一名见习警官。
　　说来也巧，他的上司是富冈义勇先生。
　　义勇先生身为警视厅的长官，据说十分的冷漠、不近人情，然而我知道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被鬼重伤了，鎹鸦飞到我家求助，我还把会说话的鎹鸦当成了妖怪……”

　　“托义勇先生的福，我在鬼杀队里认识了很多人。”

　　“我最喜欢的是蝴蝶香奈惠姐姐，她长得特别漂亮，而且性格又温柔又体贴，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性。”

　　“相比之下，香奈惠的妹妹小忍就不怎么样了，她根本就是个假小子，成天跟在姐姐后面，对所有接近她姐姐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忍的梦想竟然是成为一名医生。
　　上次鬼杀队的柱合会议，她把这个梦想说出来，炼狱先生笑得房顶都快塌了，真是无法想象她成为医生的样子。”

　　“说到炼狱先生，他这个人太神奇了。
　　产屋敷大人原本想让他加入警视厅，然而他说自己不喜欢那种中规中矩的环境，他用积蓄在东京开了一家餐馆，还雇了蜜璃来帮忙，结果很快就因为他和蜜璃吃得太多，导致餐馆倒闭了。
　　后来，炼狱先生又开了一家酒铺。
　　我很奇怪为什么是酒，哥哥悄悄告诉我，那是因为炼狱先生的父亲很喜欢喝酒，他和父亲关系不是很好，但他每次带酒回去，就能借这个机会和父亲多聊几句……”

　　“蜜璃今年初和小芭内先生一起去旅行了。
　　小芭内先生是现任的蛇柱，据说他的实力早已达到了‘柱’的级别，然而柱的位置一直都没有空出来——这也代表没有柱死亡，其实挺好的——现在很多人退出鬼杀队，有了位置，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升为了蛇柱。
　　听说他和蜜璃是在无限城里认识的。
　　蜜璃说，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对付鸣女，可是她根本碰不到鸣女分毫，战斗开始还没多久，她就被房间反复颠倒弄得精疲力尽了。
　　鸣女还从别的地方传送了好几个鬼来围攻她，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鬼杀死，陷入绝望时，小芭内先生突然从天而降……”

　　“蜜璃还和小芭内先生去了宇髄先生的温泉旅馆，温泉旅馆是宇髄先生和他的老婆们共同经营的，听说生意很好，下次柱合会议就约在他们的旅馆召开。
　　话说，这个人为什么会有三个老婆啊？
　　尤其是三个老婆还能和谐共处？”

　　“差点忘了，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爷爷把善逸收为了弟子。
　　其实这几年已经没有多少鬼存活于世了，大家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然而慈悟郎爷爷却说，善逸拥有非同一般的才能，就这么浪费太可惜了。
　　我倒是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才能，不过我知道，慈悟郎爷爷一直都非常担心善逸。
　　比起学习呼吸法去斩鬼，我想慈悟郎爷爷也许只是想让善逸拥有一技之长，毕竟像善逸那么幼稚又爱哭的人，如果没有点本事的话，很快就会被女孩子嫌弃了……”

　　“对了，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善逸被雷击中而昏迷，狯岳偷走了慈悟郎爷爷给善逸买药的钱，爷爷劝说他把钱交出来，却被恶语相向，爷爷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狯岳一直嫉妒善逸，嫉妒到恨不得善逸去死的地步。”

　　“为了能够尽快拿到钱给善逸看病，慈悟郎爷爷对狯岳动手了，在这之后，狯岳不仅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还离家出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也不知道狯岳现在怎么样了，我倒不是关心他，只是爷爷至今仍然会对着他住过的房间叹气，想必是心里放心不下他吧，爷爷真是好心。”

　　“左近次爷爷也很好，哥哥在狭雾山时，一直都很受他的照顾……”

　　“给哥哥打造日轮刀的钢铁冢先生前些天来信了……”

　　“还有在鬼杀队的其他人……”

　　“写这封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

　　“不知道在远方的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我有点想你了。”

　　放下书，星乃雪枝沉默良久，低声说：“我也是。”

　　“我也很想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