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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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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吗?”姜永安想要向前查看他的身体,可谢景一直往后退,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自己。
他越是这样,姜永安就越心慌。
“别过来!”谢景再次朝着姜永安大喝,他双手捂住自己仿似龟裂的脸庞,只见惨白的手背,蓝色青筋狂冒。
姜永安懵了一瞬,然后愣愣地回过头去,涣散的目光失去了焦距,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后跑。
“你去哪?!”
身后传来冷厉的质问声,姜永安脚步一顿,“我有事想确认一下。”
身后之人没有回她,就在她抬起脚时,一道痛苦中夹杂着哀求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别走……”
姜永安心弦顿时紧绷了起来,她扭过头去,强作镇定地说道:“没事的,谢景,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大堂。
大堂里的宾客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直言姜永安的行为于礼不合,他们甚至在心里偷偷期盼着谢景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这样他们就可以摆脱这座该死的鬼宅了。
“少爷。”姜永安离开后,三儿疾步从大堂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一众鬼仆本来想上前查看谢景的情况,看到三儿出来,纷纷退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少夫人现在在哪!”
三儿厉声呵斥蹲守在一旁的鬼仆们,鬼仆们顷刻间如鸟兽散,消失无踪,一些宾客看到这情形,心里快速掠过几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然而三儿像是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冷声警告道:“今日若是有谁敢在行礼结束前离开谢府,就将小命舍下陪我们少爷与少夫人。”
一众宾客闻言,当即瑟瑟发抖,他们谁也不想留在这座荒凉的鬼宅,当一个不知名的鬼仆。
威胁完在场的宾客后,三儿垂下头,低声对捂着脸的谢景问:“少爷,是他吗?”
谢景喘着粗气,黑色的眼珠子迸~射出阴狠的光芒来。
“不是他。”
“那……”
“别说了。”谢景打断了三儿的话,也许是疼痛,使得他的原本俊逸的面庞变得狰狞可怖,乍的一看,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准备撕裂人体,生啖人肉。
三儿本想扶着他往姜永安坐在的方向走去,可谢景阻止了他。他身上的蓝色火焰越来越高,诡异的是与他距离最近的三儿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炎热,反而被一股寒气逼人的冷气源源不断地侵噬着他的老骨头。
两人跨过门槛,朝姜永安的厢房逐步靠近,一把年纪的三儿最终还是承受不过于过于寒冷的谢景,出发一声低声咳。
谢景的脚步一滞,“三儿,不用跟着我了。”
“少爷?”三儿混浊的眼珠子露出惊讶之色。
不等三儿反应,谢景身影蓦然消失在三儿面前,三儿愣了一下,随后用余生最快的速度往厢房方向奔去。
*
厢房门口,急得不行的姜永安一脚踢开虚掩着的大门,大门一来,一道呛人的蓝色浓烟从里头飘了过来。
当下大骇的她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房内。
一进入屋内,里头的味道更加浓烈了,慌忙用宽大的衣袖掩住自己的鼻子,快速打量了一下里头的情况。
只见两道不甚高大的身影的浓烟里若隐若现,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其中一人手头上拿着的东西貌似正是造成这些浓烟的罪魁祸首。
不用说,这玩意儿必然就是谢景的肋骨了。
骨头还在冒火,姜永安深怕这骨头烧着烧着烧没了,谢景会因此魂飞魄散,她顾不得危险与否,一个箭步上前,企图将骨头从那人手中夺回。
那人似乎没料到突然会有人冒出来跟他抢肋骨,一个不慎,肋骨还真让姜永安抢到了。
抢到肋骨的姜永安这头才刚拿上手,这头掌心就被刺骨的寒冷冻伤,不过一瞬,骨头就此从她手中掉落。
方才还在抢肋骨的两人见状,当即蹲下身子试图夺回这个东西。
“不许动!那是我的,谁动我就杀谁!”姜永安歇斯底里地大声朝着对面两人警告。
浓雾里,刚蹲下身子的两人停止了动作。
满是浓烟的厢房内,寂静得就像失去了所有声响,而姜永安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我是认真的,不许动,谁动我就杀谁。”姜永安将头上的尖利的发簪取下,对准了对面那两个被浓雾遮盖,看不清容貌的人。
“姐姐,是你吗?是我,我是江漓。”
浓雾里传来怯怯的声音,姜永安怔了片刻,接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是江漓?”
“是我,姐姐。”
“那骨头是谁点的?”姜永安此刻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谢景的肋骨究竟被谁点着了,“0235,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把火熄灭?”
不能再烧下去了,再烧下去谢景会……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谢景龟裂的脸庞,姜永安的心一抽一抽的。
“也许,你该试试放水里?”
浓雾中又传来另一道声音,姜永安一愣,对啊,用水,用水把它浇灭。
脑海里刚飘过这个念头,她也不管地上的肋骨究竟有多冷了,她仿佛失去了知觉般,捧起地上的骨头就要往庭院外的人工湖有去。
刚走出门口,谢景已赫然矗立在她面前。
姜永安神经兮兮地抬头安抚谢景:“没事的,谢景,我这就把骨头放进湖里,这样骨头很快就不会再冒火了,谢景,你会没事的。”
她哆嗦着身子,也不管矗立在她面前的谢景是何等神色,她一心只想把火灭掉,这样谢景就安全了。
谢景却在此时挡住她前进的步伐,姜永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急声道:“走开啊,谢景。”
谢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他身上的蓝色火焰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了焦黑色。
姜永安不想与他再耗下去了,这样做几乎与自杀无疑,她推开他,想继续往前走。
“浇不灭的。”
姜永安的身子一僵,往前走了几步的她猛然回头,脸上满是不相信,“不会的,怎么的会浇不灭呢,这世间怎么会有浇不灭的火呢。”
“你在撒谎,你在撒谎,对不对?!”她疯狂摇头,少顷,她貌似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
“你只是想让我觉得对不住你,想让我感到愧疚,然后留下来陪你,对不对?!”
她发出凄厉的怒吼,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就发现我偷了你的骨头,所以将计就计,让我烧毁你的骨头,然后利用我对你的愧疚,让你予取予求,所以,骨头烧坏也没事的,对不对?!”
这一刻的姜永安已经跟疯子无异了,高高的发髻散落,头上的簪子也掉得七零八落的,红色的喜服一路跑来粘了不少灰尘,变得黑红黑红的,此刻的她是那么的可怜,又是那么的狼狈。
她神色癫狂地仰头看着谢景,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打滚,仿佛是为了自己最后一点仅剩的尊严,打滚的泪水迟迟没有从她眼眶中掉落。
两人就这么倔强地互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姜永安先崩溃了。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掌心的骨头掉落,她踉跄着走上前,哽咽着握紧了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谢景的胸膛。
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去捶打眼前的男人,可在谢景看来,这力道微小到足以忽略不计。
“我们,还没有夫妻对拜呢。”
被捶打着胸膛的谢景低头,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爱恨交加的女人。
那些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只差最后一拜就圆满了。
至此以后,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姜永安泪水滑落了下来,“谢景,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蠢……”
蠢到令人心疼。
“姐姐……”
门内,脚步迟缓地走出一个俊秀的少年,少年惶恐不已地偷瞄了好几眼谢景,仿佛怕会被对方伤害,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谢景在少年走出屋内的一瞬,眼神深邃了起来。
“姐姐,他……他是厉鬼。”少年还是鼓足勇气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姜永安摇头,“对,他是厉鬼。”她失笑,接着又恍惚道:“但,那又怎么样呢。”
世间难寻一心人,即便这个一心人心里头装的人并不是她,她也愿意为之却步。
“不能误了吉时,我们拜堂吧。”
姜永安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昂的情绪,往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永安弯下腰,再最后一拜时,她抿着唇,嘴唇微微向上一扬,就像真正的新嫁娘,想偷偷看一眼托付自己余生的伴侣是何种模样。
可是她抬眼向上瞄时,却不见本该弯腰鞠躬的男人。
她疑惑地直起身子,发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在夫妻对拜时鞠躬,而是直直站在原地,一把尖锐的利刃穿过他的胸膛。
胸膛的洞不再泛着蓝色的光,这光好像要死去了,变得漆黑无比。
“谢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到一点虐啊,是我太辣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