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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设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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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肆意的喊叫,叫别人都来瞧瞧,这宋小姐是个什么模样。”她逼近人,居高临下的道。
宋芳菲一噎这才看向自己,草地里最是攒雨,她这一摔精心挑选的襦裙被水打湿,沾上泥与叶子,好不狼狈。
“我要告诉娘亲,告诉王妃,告诉所有人你是假的,是装的。”明明已经忍泪将脸憋的通红,还是颤声威胁。
“啧啧,”李请夏摇头叹息,“你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差,这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你只管去说,看谁会信你。”
是嘞,岁平郡主愿意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不愿意相信她。求救般的看向李请夏身后的两个丫头。你们知道自己的小姐是这样的人吗?
云橘墨竹两眼望天,一副我什么都看不见的模样。他们当然知道,自李请夏偷摸着找了墨竹回来,闹着要习武,瞧着大方,实则不动声色的把庶妹们治的服帖的时候就明确知道了。
宋芳菲欲哭无泪,朦胧泪眼中瞧见一根救命稻草。
“那边的郎君,快些救救小女。”
一股熟悉阴凉之感,李请夏转过头去,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只有一个想法盘踞在她头顶。完了,她的名声全毁了。
墨竹也是自责,瞧热闹太过,忘记望风了。
“夫君。”李请夏软声喊道,声音中像含了蜜糖,甜的齁人。
滕遇束,喊你一声夫君,你可要记得你的夫人是谁,她丢脸亦是你丢脸。
宋芳菲瞪着大眼瞧着人走近,夫君的话,那么这人是和政世子,那个煞神。
不管是谁,应当都接受不了这样表里不一的妻子。她爬起来行礼,“世子,还请为小女做主。您……您的夫人欺辱于我。”
滕遇束寒着一张脸瞧不出情绪,一丝眼神都没有给地上的人,眯着狭长的眸子盯着李请夏,他一早就来了这里,从她在山洞里梳发髻的时候。
冷眸锁住面前紧张的小女人,原来落水是为叶澜君。
袖中的冰手被温香软玉握住,勾住他的小指晃悠两下,又是一声黏腻的夫君从红唇滑出。
李请夏眨巴着杏眼巴巴的瞧他。
滕遇束嗤了一声,罢了,从她纤细柔滑的指中挣脱,他半蹲在宋芳菲面前,此刻这人与素时全然不同。心砰砰跳动,李请夏这才深切的感受到为何他能得活阎王的称号。
滕遇束周身的阴冷将宋芳菲冰的哆嗦,惨白着脸险些跪不住。
“你说她欺辱你,可这京城谁人都知我这夫人品行,若她真的欺你,也必然是你将她得罪狠了。”滕遇束音色冷冽,问出最后一句,“那么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比问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
宋芳菲上牙打下牙,生生将嘴里的话咬住,若是他知道自己说他的妻子心悦旁人,凭这煞神还不知会做出什么。
李请夏绞着手指,她也是心慌,屈膝蹲在滕遇束身边缓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我们回去吧?”
滕遇束挑着眉看向她,眼中好似装着冰凌,正蕴出寒气往四面扩散。分明盛夏,她却觉得至于寒霜之中,也明白宋芳菲为何是那种模样。
她张了张嘴没有再劝,滕遇束抓了她的手臂将人提起来,手下隐了些力道,“夫人,不想叫我再问?”
犹豫一番,她点头。
一声冷笑,她听见滕遇束说“那便不问了。”
拽了人的手臂快步的走,她被扯的小跑,听见滕遇束吩咐影生,“去传个话,人我带回去了。”
手中帕子被揉的不成样,李请夏眉目紧张,裙摆有一处与边上人的衣摆搭在了一起。
滕遇束闭目养神,长睫在脸上留下一道剪影,半圆的弧度如初七的冰冷弦月。
李请夏吞口唾沫两只手捻住衣摆一步一寸往回抽,交汇处马上就要分离,一只玄色靴子轻碾住裙角,她视线向上对上滕遇束玩味的眼眸。
猛的缩回手,继续秉着呼吸端坐。
“为何这么紧张,你做错了什么?”又是冗长的沉寂后,滕遇束才出口问道。
她没有做错,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我实在被气急了,一时情急这才没忍住动了手。”
“嗯。”滕遇束瞧着人,“那么以后该怎么做?”
一听这话李请夏忙道,“以后定小心行事,遇事多忍耐,绝不会再给你丢脸。”
滕遇束再次闭目,微微拧着的眉让李请夏知道,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为表忠心,她往前方蹭了一步,竖起三根手指说道,“夫君,妾说的是真的,再不会犯了。”
悠然的体香扑进鼻翼,滕遇束睁眼瞧着靠近自己的俏脸,三根葱白手指还在他眼前晃悠。牢房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求饶告错,每次遇见这样的人他都会更兴奋的想毁灭他们带着希望的眼神。
如今这个小女人的眼中也是这样的神色,带着希翼的,觉得自己会原谅她的,如果毁了,她会怎么样呢?
他将三根手指握进手中,纤指比他的细了一半,柔弱的好像一折就断了,握在手里像感觉不到一般柔嫩。
她较之前已经不再那么怕了,会撒娇更鲜活,想起今天那个笑,滕遇束说道:“确实不能给我丢脸,却不必隐忍。”
“皇亲国戚见了你的夫君也要敬上两分,你若是遇事隐忍不发,那才是给我丢脸。”
李请夏一时没有弄懂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的微微张口。滕遇束眸色一暗,擒了红唇一顿亲吻,离唇时说道:“我说过,只要不越线,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
粉色帘幕纷飞的闺房内,宋芳菲摔了一地茶盏,小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呼呼的喘着气,怎么都咽不下,她父亲的官级可比李世全高,李请夏竟敢如此羞辱她。有和政世子在的时候她能张狂,若是没人护着她,看她还怎么狂。
将一块碎片踢到小丫头腿边,她说道:“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和政世子夫人,就说后日我请她去看戏。”
想到什么她又加一句,“如果没将人请来,你就自顾捧着一把碎片去院子里跪上一夜。”
丫鬟身躯一震,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这人多半是不好请的。茶盏的碎口参差,在帘幔忽明忽暗的光影下露出森森寒光。她拖着腿起来接了帖子往外去。
早知道宋芳菲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这后招来的这么快,她对着云橘道:“抓把瓜子将人送出去,就说我后日有事。”
谎话都懒得编纂一下,只说有事。
云橘抓了瓜子出去,院子里的丫头突的跪下哭天抹泪起来,“世子夫人,你只当可怜可怜奴婢,去一趟吧。”
“没规矩的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叫你在侯府犯浑。”紧接着想起云橘的斥骂声。
小丫头却是越喊越大声,李请夏披了层暗色的纱站定在台阶上,“瞧你这模样,我是更不敢去了,你家小姐发了不小的火吧?”
飞扬的暗纱将李请夏的脸色都衬的阴沉几分,见唬住了小丫头,心道怪不得滕遇束总穿着黑色。
小丫头停了哭声,面如死灰,磕头告罪失魂落魄的朝外走。
“让你家小姐等着我,”瞧着那瘦弱的肩膀,李请夏突然道,“谁不来谁孙子。”
小丫头脚步一顿,回头郑重的磕了个头后往外跑去。
一声浅叹,云橘将她身上的披纱取下,她家小姐长相明媚软糯,确实不适合这样深沉的颜色,“小姐哪哪都好,就是这个心软的毛病不好,明知道是陷进还自个往里跳。”
李请夏不愿承认是自己心软,自古好人不长命,就像上辈子的自己,那是真的心软,一辈子没做过一件恶事,却生生死在了花朵初开的年岁。
她点下云橘的鼻尖,“你懂什么,宋芳菲这次报复不成铁定还会有下次,与其去对付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暗招,还不如接这放在面前的明招。”
云橘想了想,也有这么一层道理,藏着笑没有再揭穿她。
说起心软的毛病,她又想起件事,她出门的次数极少,上辈子更是如此。一次宫廷宴会回来,一穿着玄色长服的人躲进她的车里,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那时候她的身边没有墨竹,身后的草包家丁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她与那人挤在马车内,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竟连发抖都不会了,像是讨好一般,她取了帕子小心翼翼的扎在了他的手背上,即使他的手上并没有伤。
在靠近府邸时,他又像魂魄一般消失,带着她的帕子,那天晚上她哭着入睡的,实是被吓的魂不附体。
以为从此就再没有了交集,没想到今生竟嫁他为妻。那日落水被滕遇束从水中捞起,再次对上那双眼睛,她是震惊到忘记发抖。
圣上赐婚,别人不敢违抗圣旨,可是他敢,若是救她的是旁人,拼拼命的话她亦敢。
可是对方是滕遇束,他不提抗旨退婚,那她便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滕滕并没有记忆,后面会渐渐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