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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主千岁(7) ...

  •   这一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玫颜小公主要大婚了,且那对象还是这届科举风头正劲的探花郎沈静锡。不可不谓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但参加了当天琼林宴的人心里都明白真相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不免对沈静锡有些微妙的不屑。虽说沈静锡的确是郎艳独绝的人物,但探花郎每三年便能出一个,沈静锡不过是颜色生得比正常人好些罢了。再说了,就算他走了狗屎运被圣上钦点为驸马,公主不喜他,他就什么也不是。

      今天是钦天监推算出的黄道吉日,就连天气温度,也是舒适至极。

      解月灯早早就被人从榻上温柔的“请”了下来,当做精致的人偶娃娃一样摆弄,等他终于回过神,清醒了时,已经是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了。

      眼前是一片喜庆的大红。

      解月灯瞥了一眼直播间,幽幽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坐一回花轿。”

      “嘻嘻嘻嘻嘻,喜闻乐见。”

      “主播内心都泪流成河了吧,偏偏依循剧情嫁给了沈静锡”

      “好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哈哈哈哈”

      “秦雪朝应该不会杀云紫萸了吧?”

      “也说不准,万一剧情的力量太大,宋绮桐女主光环太强让秦雪朝还是爱上了她呢?”

      解月灯眯了眯眼,懒洋洋的窝在一角:“爱上就爱上呗。”

      “灯灯!做主播不能太佛系啊!”

      “这里的痛感可是和现实差不多啊!”

      “!!!灯灯你别吓我!!!”

      “主播不能死啊!”

      解月灯哼笑一声,慢吞吞挑了眉道:“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安啦。”

      “这一瞬间,灯灯莫名有点A是怎么回事?错觉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一路上,锣鼓喧天,礼乐齐鸣。

      百姓们夹道恭贺,哄抢着散落一地的金裸子。

      轿前,是乐师,轿后,一长串红妆紧紧缀着,绵延,望不到头。如一条红蛇。

      不知过了多久。

      忽得周遭变得更嘈杂了。

      花轿落地。

      红轿帘被掀起,带动银铃一阵细微的响动,悦耳。

      沈静锡弯身进来,瞧见里头窝成一小团的红裙新娘,茶色的眼瞳闪过一丝错愕,又极快的成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初见玫颜公主,以为是个明丽端庄的美人,琼林宴一见,又觉得是个空有美貌的娇小姐,现在仔细回想,便知道她只是太单纯天真,被保护的极好,没有见过什么阴暗面。

      他伸手到她面前,极近:“娘子,下轿了。”

      青年人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愉悦。

      解月灯垂了眸。

      通过红盖头底下的缝隙可以看得到,伸到他面前的男人的手莹白修长,玉琢一般。

      他又看自己现在的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哼。”他似恼似羞的哼了一声,重重的将自己右手拍在男人摊开的手心。

      “哎呀呀,扎心了扎心了”

      “都是男人,怎么灯灯这么小”

      “楼上疑车无据”

      “是你太污了吧哈哈哈哈”

      沈静锡低低地笑了。

      然后攥紧了解月灯的手。

      沈静锡人看着温暖,手却冰凉。秦雪朝人冷冷的,却无比炙热。

      解月灯下意识想抽出手。

      “别动。人都看着呢。听话。”

      沈静锡的力气岂是他可比,没怎么用力,也没把他弄疼,就紧攥住了他。甚至还不怎么放心似的改作了十指相扣。

      “这姿势太别扭了吧!”解月灯不装哑巴了,不满的谴责他没人性。

      没人性?今晚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没人性。

      沈静锡喉结的部位轻轻滑动了一下,眼神有几分隐秘危险地看向无知无觉还在作死的某人。

      “上来。”

      沈静锡半蹲,示意他趴上他的背。

      解月灯后退半步,摇头:“不要你背。本公主自己下去。”

      沉重的金质头饰也在摇,叮铃铛锒的。

      沈静锡站了起来,确认似的问她:“你要自己下轿?”

      解月灯一梗脖子,硬气的很,大声道:“对!自己下!”

      “好啊。”

      沈静锡看着他温温柔柔的一笑,不由分说的把人打横抱起,直接径自下轿,甚至就是已经落地了,还是抱着人走。

      解月灯惊叫一声,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颈。

      等反应过来,想放手时,沈静锡的唇凑近他耳边,低声威胁:“你想掉下去么?”

      “你威胁我?”解月灯睁圆了眼。

      “没有。公主太不乖了。”沈静锡怎么可能承认,只低声道,“乖一点好吗,嗯?”

      说不过他,解月灯便用意念在直播间里骂:“变态!不讲理!”

      “哇啊啊啊啊好A啊!”

      “天呐我死了他好宠啊!”

      “嘻嘻嘻嘻看样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体弱书生呢~”

      “……???”解月灯差点气到呕血。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被沈静锡抱着,像躺在冰块里一样。实在忍不住,问道:“喂,你身上怎么这样冷?不会是死了吧?”

      沈静锡一点都没生气,好脾气地说:“先天的。”他又补了让人想掐死他的一句,“娘子抱着很舒服,软绵绵的,还暖和。”

      解月灯:“……流氓,臭不要脸。”

      他直接上手揪沈静锡身上的软肉。

      沈静锡面不改色,依旧风度翩翩的大步走着,嘴里还不忘逗他:“那你是流氓的妻,女流氓。”

      解月灯这回是真的惊了:“你这人原形毕露之后怎么这么恶劣?不怕我向父皇告状啊?”

      沈静锡轻笑:“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娘子不怕羞的话尽管说就是了。”

      一副有恃无恐的欠揍样。

      此时解月灯再看他那张俊脸,感受不到半点赏心悦目了,直恨得牙痒痒。

      盖头不能掀,解月灯只能憋屈的窝在沈静锡怀里等着,想的生气,时不时再掐某人几下。

      到最后,沈静锡无奈之下只好扣住了怀中人作乱的手。

      暮儿和蓉儿在两人后面跟着。

      蓉儿皱着眉,显然对驸马并不是很满意。“驸马太不尊重公主了。”

      暮儿星星眼:“哪有?看着就很宠啊。”

      蓉儿冷冷地袖手:“愚不可及。”

      暮儿吐了吐舌头,没再吭声。蓉儿比她年长,做事经验比她丰富,人也稳重冷静,宫中一些隐秘的人脉也广。她若不是得公主青眼,也坐不到和蓉儿一般的位置。

      公主府是有规制的,不可能因为受宠,就超出约定的规制。但在规制之内,玫颜公主府是极尽能工巧匠的心血而成,亭台楼榭,绿荫照水,雕梁画栋,彩绘金缕。

      从威严华贵的正门迈入,一路行至寸地寸金的厅堂,沈静锡才终于将解月灯放下。但还是紧牵着她的手,低声解释:“来的宾客太多了。”

      ???

      解月灯挠他手心,没好气的说:“什么意思。”

      一片嘈杂人声中,只有他含笑清浅的话语分外清晰,好似只有他们这一方天地。

      “人太多,怕你走散。”

      解月灯不知为何,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愣了一下。

      人太多,怕你走散?

      很……熟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眨眨眼,桃花眼中罕见地有了迷茫之色。

      经历几世之多,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是爱纠结的人,索性不去思考。笑骂道:“什么破理由?在公主府,侍卫婢女都在呢,我怎么可能走散?松手。”

      沈静锡还是牵着,没放。

      只听他低低的声音,几乎要听不清:“娶你,像做梦一样。我怕,你走了,梦就醒了。”

      直播间里很欢。

      “哇唔唔唔什么神仙婚礼啊”

      “锡灯cp我嗑了!”

      “锡灯cp我磕了!”

      “锡灯cp我磕了!”

      ……

      解月灯冷酷的说:“别喊了。都是装的,有什么值得激动的?别忘了剧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安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弹幕冷了一瞬,似是被一语惊醒梦中人。但很快又接着撺掇起来:

      “对哦,他是渣男!虐他!”

      “灯灯上!始乱终弃给他看!”

      “太可恶了叭,娶灯灯居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气死宝宝了!”

      “啊啊啊啊灯灯别嫁!”

      解月灯淡笑一声,眸光在始乱终弃上顿了一下,不知在回答哪个观众:“行啊。等着。”

      之前所有的幼稚生气在这一瞬间尽数褪尽,他的眼中墨色重重叠叠,叫人看不透。只能看到他挂的一抹笑容,几分兴味,几分漫不经心。

      皇上坐在唯一的上首,难得穿了常服。明黄色的,许是不在皇宫,竟在众人面前显出和煦来。

      满座高官显贵虽知不是因为他们,但还是都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看到座下殿厅中央牵手而立的两人,心中颇为满意。

      “开始吧。”

      他示意礼官。

      手中被递了红绸,被遮住的视线之外,是充满喜庆的鼎沸人声。

      “一拜天地——”

      被牵引着,解月灯缓缓拜下。

      “二拜高堂——”

      转过身,朝着皇上的方向,再拜。

      “夫妻对拜——”

      沈静锡身子一顿,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子。

      她盖着红盖头,穿着天下间女子最华美的嫁衣,有一张颠倒众生的祸水容颜。玫颜,是很贴切的封号。

      容貌之盛有如朝阳下沾珠带露的玫瑰花,妖灼鲜妍。她若不是尊贵的公主,恐怕要么会沦陷风尘,要么会成为权贵宠爱的玩物。

      没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是养不活这朵人间富贵花的。

      沈静锡在和公主对拜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本不该想到的那人。

      她长相虽美,与眼前这人相比却只是萤火与之皓月。她总是唯唯喏喏的扫兴样,仅有的几分颜色也败了个干净。当初娶她,也只是为了嫁妆所能给他带来的利益。

      当初只碰了她一两次,有了身孕之后便终于脱身,借口读书,不常与她见面。

      沈静锡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难道不是宋绮桐在无意间见了他一面之后,非君不嫁,宋父威逼着自己娶了她吗?

      一场出于无奈的交易,可笑的是,爱女心切的宋父还要为女儿编造什么两情相悦的谎言。做一场美梦?真是虚假的令人作呕。

      宋绮桐只知提亲时说喜欢她的夫君,在她欢欢喜喜嫁进门之后对她虚情假意,冷淡而不耐烦。却不知道真相,两人本就不该在一起。

      前世宋家的商业危机,便是出于沈静锡羽翼丰满时对宋家的报复。

      而此时的沈静锡,撇开过往,心道,公主,是我先想得到你,利用你的。公平起见,同时为了让你爱上我,我会用心演出一腔深情的。

      而没有爱过人的他,轻易混淆了演戏和真心的界线,以至于得而复失,追悔莫及。

      解月灯一无所觉,一拜而起。

      “礼——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公主千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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