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长生手记》纠结症患者

4、浮世江户

　　我以为自己和无惨会是两条平行线，没想到也会有一段交好的时光。

　　起因是我发现鬼的数量变多了，还没有那么躲着我了，想来是之前和无惨约定中立的事情，让他不再警告鬼我的危险了。

　　但是我的中立可不是守序的那种啊，鬼到我眼前了，我还不能动手吗？

　　真当我好欺负呢。

　　每一个鬼拥有的血鬼术都不一样，我觉得很有研究价值，我没有故意去抓他们给我做实验，好吧，沉迷研究的时候就跟踪在鬼杀队后面，听他们那个会说话的乌鸦的情报，抢先一步去抓我的实验材料。

　　大概鬼杀队那边也察觉到了，却没人来找我，这个家族的人都很有眼色。

　　无惨那边也发现了，于是派了一个桃红色短发，全身刻满代表罪人的深蓝色刺青的鬼来和我接洽，这次我才发现了他的眼睛里刻了字，他自称猗窝座，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

　　奇怪的名字，想来也不是作为人的名字吧。

　　我不想理他，翻着西鹤的□□，心里比对着前一阵子才传过来的笑笑生的书。

　　正看到纵情的荒唐事，猗窝座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我的光。

　　不满的抬起头来，合上书，“说吧，无惨要干什么？”

　　“无惨大人只是想和您达成一致，最近您杀了很多鬼，无惨大人希望您能收敛一点。”

　　这话说的让我燃起一股怒气，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我没做什么，反正他们也会死在鬼杀队的手里，和死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同吗？”

　　猗窝座皱起眉，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睫毛也是粉色的，他却说起来其他话，“您和人的味道是一样，您不能变成鬼吗？可以变得更强。”

　　“我没有尝试过呢，谁叫你的无惨大人从来不给我试试他的血。”我觉得不可能成功，再说自己的存在比鬼更优异啊，想必无惨那家伙要嫉妒死了，但是又被我克制，想想就畅快。

　　“无惨大人愿意尝试，您不是也对我们好奇吗？”

　　这个邀请让我有点意外。

　　我左思右想，可能是应了那句话，没有需求就没有伤害，我想研究他们的形态，伤害了很多鬼，他的存货变少了。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成了反派？

　　十二鬼月是在缘一对战之后才建起来的，明明是最强的鬼，居然要创造一支强大的鬼部队才能与鬼杀队匹敌，我真是不得不佩服无惨的胆小。

　　猗窝座带我去无惨现在的藏身之地，真是抱歉，我用了藏身之地这个词，一路上和他聊了聊，猗窝座很在意我身为女人却很强的事实。

　　也不知道接受女人能有武力的时代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但是我活了很长时间，如果不强早就死掉了吧。”

　　这句话似乎让他很满意，一下认同了我的强者身份，“有空了能与我交手吗？”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打架，“和你打有什么好处吗？”

　　猗窝座愣了一下，他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变强就是他得到的好处，想了一下才回我，“听闻您喜欢研究血鬼术，和我交手就能看见我的了。”

　　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都对变强这件事这么执着，我只是把锻炼当作一件日常工作。

　　我很强是没错，但是偶尔也会因为对自己的未知而产生小小的焦虑，我知道人是为什么会生，为什么会死掉，也知道鬼的弱点，但是我不知道那份仙丹对我的变化，我会怎么死掉，这份焦虑是我坚持锻炼的动因。

　　但他们这种纯粹的执着，我无法理解，应该让他们去学学禅宗，一棒喝就顿悟，平常心对待就足够了。

　　贪念，嗔怒，痴妄。这就是鬼无法抵抗的罪。

　　说起来岩，啊，是黑死牟，他是自愿变成鬼的，那这位猗窝座呢？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鬼的吗？”

　　“无惨大人把我变成鬼的。”他认真的回应我的问题。

　　“我是说，你是自愿的吗？”

　　他没有答出来，可能是遗忘了，伴随着人类的记忆消散了。

　　鬼舞辻无惨躲得真的很偏，在一个空间扭曲的地方住着。

　　我抬头看向这里的门窗，它们上下颠倒交错，让我脑袋发晕。

　　“这里是无限城。”猗窝座给我解释。

　　无惨很快就现身出来，但是却是女性的样貌，长发被盘在脑后，和服上带着碎花图样，腰带是由精致花纹的锦缎制成。

　　不得不说，这幅女性的模样的确让我欣喜，毕竟我是一个会对同性怜惜的女人。

　　我主动搭话，“自平安时代以来，有几百年没见了。”

　　无惨矜持的点点头，“但是我一直很想念您。”

　　“不要说这种让我恶心的话，我们开门见山吧，你的合作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非要从平安京的事情讲起，“当年的医生说成药缺青色彼岸花，我一直在寻找，您活得比我还长，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就可以和您一样了。”

　　青色彼岸花？我没有听说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无惨，他的杀业太重了，我也不想要人和我一样。

　　我摇头，“没听说过，以后会帮你注意的。”

　　“最好不过了。”无惨抚了抚飞散的碎发，“我的血可以分给你，试试你能不能变成鬼。”

　　这句话总觉得有着无限的恶意和期待，我坚信自己不会变化，但是还是有点担心，我不想变成怕太阳还要吃人肉的鬼，现在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无惨不像变其他鬼一样，没有戳开我的皮肤，刺入血液，而是自己划开了手指，血口开得很大，流速也快得惊人，刚刚盛满一小碗，伤口就愈合了。

　　我看着这碗血，有点不知该怎么下手，是喝掉呢，还是怎么办？

　　缓缓端起来，碗壁发凉，猩红的血液彰显着存在感，无惨的血是臭的，像是死人和死老鼠身上的味道。

　　做实验，做实验，我在心里给自己建设暗示，不然真的咽不下去。

　　腻滑的血流入口中，灼烧人一般，我感觉自己脸上的青筋暴起，脸庞发烫。

　　心里有点焦急，应该不会变成鬼吧？

　　就这样想着，慢慢呼吸平静了下来，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一丝变化，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心脏一下落回了。

　　无惨的神色却很不好，他要我分出一点血给他实验。我也像他刚刚那样，割破手指，血滴在碗里，之前残留的无惨的血被汽化了，碗里升起了一层层的雾。

　　他脸色难看极了，一把打掉小碗，转身就要离开。

　　我对他的态度很不满，脚尖轻点，一瞬间到他面前，扼住他的脖子，“喂，你刚刚又对我产生杀意了。”

　　因为我这一出手，猗窝座和黑死牟就冒了出来，准备攻击我，无惨阴沉的看着我，却让他们退下。

　　我收了手，“就是因为几百年没见，你的记忆力也变差了，以为我只靠血才能杀掉你吗？我们又和初见一样搞成这个样子了。”

　　他大概还在愤怒，却碍于我比他还情绪化，开口道：“看来这一次尝试失败了，但之后还可以继续，以此交换你对十二鬼月的血鬼术研究，可以吗？”

　　说起来是我占便宜，连老巢是什么样子都知道了，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无惨让十二鬼月配合我，他很快消失不见了。

　　我从下往上一个个打了一遍，血鬼术可能和这个鬼为人时的执念有关，与人时期擅长的事物有关。

　　但都是我的分析猜测，他们一个个都是失忆症，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身为人的事情，只有黑死牟记得多一点。

　　也是因为他我才推测其他鬼的血鬼术来源，成为鬼后，他们就记得吃吃吃，人的记忆虽然慢慢消失了，但曾为人的执念还残留在身躯里。

　　就好像爱吃甜食，哪怕老了牙都被虫蛀掉光，还是喜欢吃糖。究其原因可能是小时候吃苦太多了，也可能是亲人爱人的爱好。

　　鬼应该也一样，可惜他们想不起来为人的记忆，我又不能把他们打到看见走马灯的程度，否则很大程度能让他们想起来，就能验证我的想法了。

　　我没有日轮刀，也没把我的血撒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都能快速恢复断肢。

　　但我的狠辣大概吓到了很多鬼，好几个都不认真，就想早点演示完血鬼术离开。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之前跟着几个兰医学了一阵子，他们解剖青蛙和兔子就是这个手法，我受益匪浅，因此搞懂了我的细胞情况，还有做实验也更有方法了。

　　只有猗窝座异常的积极，他抱着杀死我的心理和我战斗。

　　是的，我们没再做实验，也不是演示，而是战斗。

　　这家伙变强的气势令人心惊，不知道支撑他变强的执念是什么，稍稍对他有点好奇。

　　他在这个用刀剑者众多的时代，真是少见，用拳脚战斗。

　　我不是一个喜欢战斗的人，他很狂热，越打越兴奋。

　　“太棒了，你的剑术很随心，找不到固定的攻势，真是开心啊！”他打起架来和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让我有点惊讶。

　　他似乎想一直打下去，我实在是懒得继续了，一脚把他踹远，退下来，把刀收回刀鞘里，寒光锋芒全被收敛起来。

　　“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猗窝座见状只好收了手，脚下的雪花阵式消失了。

　　我又看了一眼，他反差真是大，又是雪花，又是粉色的，偏偏比谁都热衷于变强。

　　再往上就是黑死牟了，我不太想面对他，他没也想和我打。

　　“我的血鬼术是将自己的血肉换作刀刃，依旧能使用呼吸。”黑死牟站在我面前慢慢陈述。

　　我一构想就有种浑身疼的错觉，随意的点点头，不让他演示。

　　他不说话却也不让开路，似乎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黑死牟的六只眼睛一齐看向我，“无事。”

　　讨厌鬼不止是因为他们低劣的吃人欲望和见不得太阳的弱小，还因为他们大多长得让人不适。

　　岩胜原来还是挺好看的，唉，可惜了。

　　在无限城呆了一阵子，差不多对我的猜测有了些明证，也提供了自己的血让无惨研究，我自己一直没研究出对鬼有任何帮助的，估计他也不行。

　　不过这就是交易，像是赌博，赢就一本万利，输就血本无归。

　　他们也不会常年待在这里，要去给无惨找青色彼岸花，还要去歼灭鬼杀队，所以大家也很快分开了。

　　我想在合作期就不要去帮无惨裁员了，随便找了个村子落脚。

　　这个村子有一个奇特的风俗，他们信奉万世极乐教，会去找神之子诉说寻求解脱。

　　我是不信神的，因为从最开始就有无数的人把我当做神明看待，如果真有神，必然会降下神罚来惩治我这个假冒的怪物。

　　但我活得很顺利，或者说太顺利了。

　　神明若是真的存在，对我也太友好了。除非这长生既是恩赐，也是惩罚。

　　我不喜欢这种想法，所以去读老庄，看禅宗公案，我顺其自然就够了，活得也很轻松。

　　这所谓的神之子又能做什么呢？

　　前些年还有些信基督耶稣的，也是像这次巧合一样，在一个小村子里隐匿着信徒，去教堂听了些教诲，我佩服那些神父，天天听人告解，都是他人的罪。

　　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还要去原谅，真是可怜，这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啊，接受这样的自己不好吗？这样背着罪恶活下去正是人的勇气啊。

　　上帝要听你的忏悔，神父要开解，而你就一身轻松了。很奇怪的想法。

　　难道盗窃是别人做的？还是说神父说我原谅你了，就可以当作没做过？

　　明明是自己干的却非要自我欺骗。

　　神父也很辛苦的，今天你被原谅了，明天又偷东西了，后天神父又要原谅你。

　　我佩服那些能当神父的人，他们比普通人还要让我感动，他们精神更加强大。

　　可惜将军们下了禁令，不让他们传教。

　　这个万世极乐教又是什么？这个神之子又会是什么模样呢？会是假模假样的听人祷告以敛财为重点，还是会像那些神父一样尽职尽责，宛如大海一样包容万物？

　　我没猜对。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怪物。

　　我想不出来怎么形容他，比我的期待差远了。

　　“哎呀，是漂亮的女孩子呢，姐姐有什么烦恼吗？我会认真听的。”被称为教祖的神之子温柔的说着，头上带着高高的头冠，白橡色的头发被压在下面，露出一双七彩的眸。

　　我已经旁观了好几个信徒的祈祷过程，他总是会温柔的听完，哭着让他们知道幸福的彼岸，服下通向天国的解药。

　　明明和我一样都会为人感动，但为什么我总有到一股违和感。

　　这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倒要看看哪里不对劲。

　　他坐在鲜花簇拥的高座上，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屏挡，我跪坐在他面前。

　　半哭着吐诉自己的悲伤，我自己没有什么难过的事，只好讲讲见到的，听到的事。

　　像是说故事一样，我力求悲惨，把好几个人的事情揉在一起了，于是就讲出来一个小时候被父母抛弃，和姐姐相依为命，然而姐姐被大人带走当妾，抛下了还无法独立生存的我，我一个人靠捡垃圾生活，被富商看中带回家当了他痴呆侏儒儿子的童养媳，没想到他酒醉伤害了我，夫人把我打了个半死，再把我赶走，还四散我的谣言，没法活下去了。

　　“您能让我去极乐吗？”我哀求般望着他，眼里水光闪耀，半侧着身子，左脸是我最美的部分，上身向下俯，不安分的春光半遮半掩，是最倾倒的姿态。

　　我自认是很认真的表演了，但这个观众一点也不认真，他居然笑出声了。

　　要是我遇见一个这么可怜的女孩，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她努力的活着，是来求救的。

　　他奇异的眼睛里映着我的身影，“姐姐，我这里是正经的宗教，送人去往极乐的，你是哪里来的？我不是□□，你不用装了。”

　　哦，可能是我的故事太惨了，又讲得不像是自己的事情，这种听多了祈祷的人居然能识别出来，失策了，他以为我是来调查□□的了。

　　我只好直起身子，将刻意松开的领口收拢紧，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好奇罢了，前些年，不才也是当过天女的。”

　　假话说一半真最令人信服，不过我向来不在意人们猜出我的身份，这次是着实觉得他对人哭泣的那副模样令人不愉，才接触的。

　　他语调轻柔，笑意更浓，“那就真是前辈姐姐了，我名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

---

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想要评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