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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说说吧。怎么回事,手怎么伤的。”沈巍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慢悠悠的语调却让罗浮生感到了威胁。“没什么事。这不,昨天喝了点酒。上头了跟别人打了一架呗。”沈巍看着罗浮生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弟弟总是这样,不把他的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似乎不知道有人会因为他受伤而心痛。然而,沈巍脸上却依旧像古井一样毫无波动,只是那纤长睫毛下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透露出它主人现在的不满。
      罗浮生看着沈巍,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虽然这张脸上也没什么变化。
      “你先在医院待着,等会会有人来照顾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待着,不许乱走。”沈巍站了起来,仔细扣上了纽扣。走出了几步,又顿住“我待会再过来看你。”
      罗浮生努了努嘴,不耐烦地喉咙发出几个单音节,只当是对他的回应。侧过头去闭上眼不再看他,沈巍见他如此,只好将想说出的话吞下,走出了病房。
      “罗成,你今天在这照顾二少爷。看紧他,别让他出去。”“是,大少爷。”沈巍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说到“给他买点生煎包吧。不过他有伤在身,也别让他吃太多油腻的。还有别告诉他是我让你买的。”
      “是,大少爷。”罗成应下后,沈巍才放心离开。他得去学院给学生们上课了,只是这会赶去学校已经有些晚了。沈巍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向来是个准时的人,今日却要迟到了,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不过,他也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教室门口,他端起笑容,走进了教室。虽他来晚了,但学生们也没有吵闹,安静地等待他的到来。满满当当的教室,大半坐了女学生,妆容精致,坐姿端正。沈巍将书放在了讲台了,轻轻拍了两下,“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滴答,滴答,滴答。教室里充斥着时针和沈巍的声音,“沈老师,你有个地方写错了。”以为女学生的声音突然闯入,沈巍看向黑板,确实有错,他急忙擦掉又重写了上去,但他不知这次也是错误的。教室里起了低低的交谈声“沈老师今天怎么了?他以前从不会犯错的吖。”下课铃适时地响了起来,沈巍心里松了一口气,“同学们,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利落地收拾了课本就走出了教室,只是那背影却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知道怎么回事,课上总想着浮生的伤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待在医院里头。心里念着浮生,脚下加快了步伐,走向了校门口的车。
      “去医院。”
      司机发动了车子,沈巍在座位上看向了窗外,不禁有些烦闷。今天的课上的错误真不该犯,沈巍心想,啧,如果不是罗浮生,我也不会犯错。
      “大少爷,要给二少爷带些生煎回去吗?”
      原来,路过了浮生最喜欢的生煎铺。
      “不必了。他受伤了不该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直接去医院吧。”
      “是。”
      沈巍推开病房门,却没有看见那个想见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指甲再深深地嵌入肉中,似乎不让他的心流几滴血便不甘心。他深吸几口气,转过身去想离开,然而又一头撞上了来人。“哎呦,哪个不长眼的。”罗浮生低着头捂着额角,骂骂咧咧得“走路看着一点啊,疼死爷了。”罗浮生的手被纱布包裹地严严实实,倒显得他有点可笑。沈巍抓住他的手腕拉下,只见额角已经红了一片,眼中不禁透露出心疼。
      罗浮生心想,哪个崽子撞了爷,还敢拉爷的手。抬起头来想教训一番,看到沈巍在光影中的脸时,又急急将话咽了下去。沈巍看着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竟生出了几分笑意。刚刚还在作痛的心也快速愈合,烦躁的情绪在见到他之后也一扫而空。
      “爷?”上扬的语调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带着几分戏谑。
      “啊?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耶。是耶!”说完罗浮生想给自己几巴掌,哪个傻子会在会在被人撞之后喊耶啊。“就是个语气词嘛。”绞尽脑汁想为自己刚刚说的话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进来吧。”罗浮生这般懊恼的样子被沈巍尽收眼底,不想再逗他。也还顾着罗浮生的身子,大发善心地岔开了话题。罗浮生如获大赦,灰溜溜地回到了病床上。
      “去哪了?”沈巍在病床边坐下,随手削起了苹果。
      “没去哪,就让罗成带我在这医院附近转了转。”罗浮生嬉皮笑脸地看着沈巍“哥,你这削苹果的技术见长啊。瞧瞧这苹果,多圆润,这苹果皮都不带断的。平时一定没少练手吧,给哪位嫂子削的啊?”
      沈巍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将手上的苹果递了出去,罗浮生连忙伸出手想要接过,但被包裹的滚圆的手阻碍了他,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又眨巴着眼睛看向沈巍。每眨一下,浓密的睫毛便像蝴蝶一般扇动翅膀,更像一片羽毛,撩拨着沈巍的心。
      沈巍收回手,又仔细地将苹果切成小块,再用牙签叉起一块递向罗浮生。罗浮生低下头叼走苹果,沈巍看着罗浮生的头顶,想起以前,他也经常这样俯视罗浮生。如今,当年的从街上捡来的小屁孩竟然已经快跟他一样高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罗浮生小小的,用一只手就能提起他。渐渐长大,他就一直跟在身后甜甜地喊着哥哥。要不是为了这小家伙,一向独来独往的沈巍,才找了这些人照顾他。只因小浮生活泼好动,今日爬树,明日上房。喜静的他也实在管不住他了,也常常因小浮生而头疼,可也奇怪,他却从未生出过不要浮生的念头。哪怕他会摔碎自己喜爱的茶具,还会在自己的画上泼墨。
      “哥,哥?哥!”沈巍的思绪被罗浮生拉了回来,“嗯。怎么了?”
      “没怎么。很少见哥你这样发呆哎。是不是想哪个女......”
      沈巍拿起一块苹果塞进罗浮生嘴里,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女人?沈巍活了很久了,他看着这世界朝代变迁,看着春去秋来,看着别人生老病死,看着他们爱恨离愁。久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活了多长时间了,可却从未有过找人陪伴的想法。人会生病,会衰老,会死直到化成灰烬,可他不会,就算再过几万年,他也是这番模样。
      可罗浮生呢?昨日医院给他打电话通知时,他突然想起罗浮生也是人啊,他也会受伤,也会生病,也会老,也会死。到时候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沈巍觉得只是这种预想便让他受不了了,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心中竟渐渐生出一个念头,吃了他,让他们血肉相融,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离开他。这疯狂的想法冒出头来又被沈巍压了下去,不可以的吧,这样会吓到浮生的。
      罗浮生嚼着苹果,看着沈巍。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沈巍总让他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他总觉得今日阴沉沉的,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丝阴郁。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哥哥却是长得好看,高挺的鼻子,恰到好处的薄唇,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一双桃花眼。无奈罗浮生不爱学习,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个肤白貌美出来。
      “明日就回家。罗成会送你回去的。”
      “啊?哦。”
      罗浮生回过神来,便应了下来。
      罗成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二少爷。晚上要吃些什么吗?”
      “生煎包!!!我要吃生煎,福记的!”罗浮生说完,心虚地瞟向沈巍。其实今天他已经吃过生煎了,但是福记生煎真的让他欲罢不能啊。
      “不行,生煎太油腻了。你伤着,不能吃。”不出所料,沈巍出声掐灭了他的想法。
      “哦。行吧。那随便吃点什么吧。”罗浮生耷拉下了脑袋,如果他有耳朵的话,可能已经垂到肩上了吧。
      “去准备点清淡的粥。”罗浮生这家伙,明明我已经吩咐罗成去给他买过生煎了,罗成定不会违抗我的命令,他怎么还想吃呢?呵,贪婪的人类!
      “是。那大少爷,您呢?”
      “我也喝粥吧。”
      “是。”罗成便退下了。不一会,就端着粥回来。沈巍端起一碗,薄薄的热气从碗中升起,热意从碗壁传向手心。沈巍舀起一勺,送向罗浮生嘴边。罗浮生顺势凑近含住勺子,沈巍盯着他因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不自觉地吞下一口口水。
      见罗浮生喝下这口粥后,他又心猿意马地舀起一勺。
      “啊。吃饱了。”罗浮生满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虽然他现在的揉也只是用他那包子一般的小圆手在肚皮上虚晃几下罢了。
      这时,沈巍见他吃饱了,才喝了几口粥,毫不介意这是罗浮生用过的勺子,甚至坏心思地在勺子边缘摩挲了一会。其实作为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他并不需要太多的食物,许多时候只是为了像个人类而已。沈巍将碗放下,“吃饱了,也不要太快睡觉。否则会积食,又得难受一会。”“嗯嗯”罗浮生钻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透露着他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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