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卡生存手册》秋子梨

37、计划回程

　　接下来的时间，叶竹在叶其的特训下疯狂地吸收机甲知识，越了解就越沉迷，父女两个都整日呆在实验室里不出门，米飞经常摇着头去给他们买饭。

　　在将大部分的知识都消化吸收以后，叶竹开始进行动手操作。

　　她实践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叶其设计的飞行机甲。

　　因为叶其的不愿配合，机甲的升级方案迟迟没有确定下来。

　　基地负责人伊夫已经来催促了好几次，叶其做实验正做得情绪暴躁，怒吼道：“你知道什么叫升级吗？升级是将机甲的硬件软件调整到更好的状态，而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将机甲的机能降低。”

　　伊夫似乎已经很熟悉他这个样子，好脾气地回应道：“我知道您现在的机甲非常完美，您不想改动它，但是我们找了赫卡瑟最精锐的士兵们来尝试，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人能成功驾驶它。”

　　他一直带着标准的微笑注视着叶其：“机甲强大固然重要，但是有人能够驾驶着它出现在战场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叶其冷笑了两声，没等他开口说话，伊夫留下一句“工厂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希望您可以尽快确定方案”，就极有眼色地离开了。

　　叶其“哼”了一声，闷闷不乐地又投入到工作中，叶竹则偷偷地开始尝试设计自己的机甲升级方案。

　　她不像叶其那样过于追求完美，两人的设计理念也有些不同，因此她倒真觉得自己可以设计出能够同时让叶其和基地满意的方案。

　　叶其的头脑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她的身边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草稿，也不知道画废了多少设计稿，她最后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方案。

　　她的手上丝毫不敢停顿，将脑子里的想法一点一点地呈现在纸张上，又不断地计算数据修改细节，即使叶其为她提供了大量的数据支持，这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等到她完成一切工作从思绪里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大脑经过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从里到外懵懵得疼。

　　她忍不住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看了一眼手中完成的设计稿，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叶其也埋在了厚厚的设计稿里，叶竹悄悄地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他刚开始的设计图还很认真地在思考如何均衡地将机甲调节到一种最完美的状态，既能最小程度地降低机甲的性能，也能满足赫卡瑟士兵的身体条件。

　　他的那些设计图其实已经有了眉目，有的如果继续研究下去，会比叶竹的方案还要更优秀。

　　但是它们全都被残忍地丢在一边没有后续了，因为叶其明显对如何优化机甲性能使机甲更强大这个方案更有兴趣，他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世界里。

　　叶竹着迷地看着他手下不断勾勒的设计图，即使只窥探到了冰山一角，叶竹也不得不为他的想法而感到惊叹。

　　她许久才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地叹息，现在的飞行机甲就已经没有人能够驾驶了，那么叶其脑海中那个性能更优越功能更强大的飞行机甲就更不可能找到驾驶的人了。

　　她没有打扰他，悄悄地离开了。

　　因为她知道，就算没人能够驾驶，可以设计出一架趋于完美的机甲，对于叶其来说，也会是一件令他极为满足的事情。

　　至于其它的事情，她看了看手里的设计稿，她会尽最大努力为他解决的。

　　伊夫再次来到基地的时候，叶其在这方面依然毫无进展，他装模作样地皱紧了眉头，表示一直在想办法，但是实在是很困难，还是要抓紧训练士兵啊，人的潜力是没有极限的。

　　伊夫表示理解他的不易，士兵也一直在训练，但还是不太行啊，又叮嘱他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用过于追求完美啊，又面带愁容地叹息道局势真的很紧张啊，战争现在一触即发，和西高里的武器装备还是有很大悬殊啊，如果飞行机甲能作为终极秘密武器出现在战场上打他们个出其不意就还有些胜算啊。

　　叶竹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觉得十分有趣。

　　伊夫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她，冲她微微笑道：“听说你女儿进了实验室帮你的忙，这位应该就是吧？”

　　叶其没有说话，叶竹冲他笑了笑，礼貌地回应道：“是的，您好，我叫叶竹。”

　　伊夫点了点头：“近日事务繁忙，来去都很匆忙，没能好好地和你打招呼，还请见谅。”

　　叶竹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伊夫笑意更深了些：“克里斯一直在跟我提起你，说你非常美丽非常优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竹倒也不谦虚，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赞扬，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爸爸也跟我提起过您，说您十分有眼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伊夫哈哈大笑，转头对叶其说道：“克里斯，你确实有一个好女儿啊。”

　　叶其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是当然。”

　　伊夫带着笑意的眼神滑过两人，话题一转道：“既然是你们父女两个连手，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改天再聊。”

　　叶其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通过他女儿给他压力呢，马上反驳道：“什么联手啊，她就是一打杂的。”

　　伊夫当没听见，笑呵呵地冲他们摆了摆手，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叶其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被他摆了一道，恨恨地骂了一句“老狐狸”。

　　他站在地上散得乱七八糟的废稿前站了一会儿，犹豫了下，还是没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桌前。

　　叶竹已经意识到叶其的态度有点不对，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设计稿递给了他。

　　叶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接过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他头都没抬，开口夸赞道：“不错，只在启动，转换形态和高速驾驶时设置一个速度调节系统，既能降低对驾驶员的要求，也能基本维持其他性能不变，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操作性也很强。”

　　说完他仍没有抬头，做出一副认真低头看设计稿的样子，接下来就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叶竹开口道：“但是你不想这样做对吗？”

　　她将设计稿从叶其手里拿出来，慢悠悠地将它撕成了碎片，她的语气也慢悠悠地：“我也是刚想明白，就算你极力追求性能完美，但那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我都能想到，你肯定也能想到，你废弃的设计稿里就有很多非常好的思路。”

　　“所以你根本不是做不到，你只是不想。”

　　叶其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她，叶竹冲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而我现在也明白你为什么不想那么做了。”

　　叶其一脸纵容，反问她：“为什么呢？”

　　叶竹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的确答应了帮他们设计飞行机甲来换取所需要的东西，你的确做到了你所答应的，而你也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叶其满脸都是笑意：“怎么想明白的？”

　　叶竹沉默了一下：“在我终于意识到战争是什么的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你一直说要战争了要战争了，其实我并没有太大的实感，直到刚才我才忽然意识到，那是战争啊。”

　　他整理着桌子上杂乱的设计稿，接着她的话说道：“所谓战争，就是会死很多很多人，这里面会有无数的士兵，也会有许许多多的无辜民众。”

　　“他们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战争里，被敌人杀死，被枪支打死，被炮火炸死，或者被终于暴露在世人眼前的机甲战士轻而易举地干掉。”

　　“他们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可能即将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死亡。”

　　叶其的声音虽小却振聋发聩：“而我希望，那些会杀人的超级武器不是你和我制造出来的。”

　　叶竹不知为什么眼里含着热泪，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叶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因此我在设计飞行机甲的时候就将它设置得远远地超过了人体承受阈值，对于赫卡瑟政府来说，我确实不够厚道，但我们终归是要回到地球的，和霍卡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在这里造下杀孽。”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有点对不起你乔桑叔叔了，希望这场战争其实不会发生。”

　　叶竹也叹了一口气，过儿一会儿，她担忧地问：“那基地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叶其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离开这里了。”

　　说到这个，他的表情轻松了些：“我也已经找到回到地球的办法了，我们必须要回到抵达霍卡的第一个地点--莫彻拉沙漠。”

　　“只是要找到抵达的具体位置可能会麻烦些。”

　　叶竹笑了笑：“一点也不麻烦啊，我在那个地点放了信号发射器。”

　　叶其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可以的啊。”

　　叶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不要惊讶这只是基本操作。

　　叶其手指放松地敲着桌子：“那我们只需要再去奥萨取回绿石就可以了，嗯，我们悄悄地去悄悄地离开，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说着他十分后悔地拍了下桌子：“唉，可惜了，当时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带出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叶竹的手缓缓地伸了出来，一颗晶莹的米粒大的绿石躺在他的手心。

　　叶其这次真的惊讶了，他好大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他从叶竹的手心里拿到绿石，左右仔细翻看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找到的？”

　　叶竹眼眶红红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哽咽地道：“我还找到了那些信。”

　　叶其顿时明白了，他将绿石放回她手心里，十分高兴地揉了揉她的头：“我女儿怎么那么聪明呢。”

　　叶竹得意地挑了挑眉，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沉了下来，十分委屈地开口道：“我的绿石被宁离骗走了。”

　　提到这个男人，叶其心里比叶竹更加生气，他咬牙切齿道：“如果在离开前又见到了他，我一定给你报仇！”

　　叶竹使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