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卡生存手册》秋子梨

15、离开奥萨

　　天色微亮的时候，叶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她怀里的大白猫也醒了过来，在她肩上蹭了蹭。

　　叶竹将躺在墙边的维西摇醒，她似乎清醒了点，只是醒过来时复杂地看了叶竹一眼，没再疯疯癫癫地说什么胡话。

　　叶竹也不想跟她说话，边整理衣服边向外走去。

　　她昨夜只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巷，心里有事也懒得再动，就在巷子的尽头坐了一夜。

　　不知道宁离怎么样了，遇到那个机器男人了吗？

　　她昨天坐在巷子里的每一刻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去找他，说不定还能帮上他。

　　但是心里的不愤总在最后时刻拉住了她。

　　这是他不经叶竹同意带回来的麻烦，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那个奇怪的机器男人手下救了维西，已经仁至义尽了。

　　更麻烦的是，她还暴露了绿石的存在，暴露了绿石的能力，这令她很不安。

　　她很生气，如果宁离连自己带回来的麻烦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他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但是她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丝不安定感，好像在揭穿自己的嘴硬心软。

　　拐过巷子的弯道，叶竹的脚步突然一顿，一个男人正倚在墙壁上看着他笑，他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微凉的晨光洒在他身上，他全身好像都在发光。

　　这一刻，叶竹才觉得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掩饰自己微红的眼角，宁离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吓死我了。”

　　叶竹被这一刻莫名的温情迷惑了，她暂时收起全身的刺，和无数的怀疑和解。

　　她伸手抱住了他，宁离也迅速地回抱住她。

　　在这样一个早晨，有些东西似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直到大白猫扑向两人，略带愤怒地将两人分开，叶竹才看到维西站在那里，眼神悲伤地盯着宁离。

　　宁离倒不见有什么异样，只是看了她一眼。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叶竹率先向外走去：“车就停在外面，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直接离开奥萨吧。”

　　叶竹带着大白猫跟上他坐上了车，她看到自己的背包好好的放在副驾驶上，她打开看了看，发现东西都是完好的，就连昨天拿出来的高压电网也被人整理好放了回去。

　　维西看到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站在外面呆呆得不知所措，看上去非常可怜。

　　叶竹视若无睹，她还没有消气，还似乎能感受到昨天无以名状的酸意。

　　宁离打开车窗，冲她道：“我打开车斗了，去后面坐。”

　　维西犹豫了一下，看宁离态度很坚定，最终还是往后面走去。

　　车子很快启动了，驶离了这片区域。

　　叶竹终于忍不住和他秋后算账：“你不觉得你有话没对我说清楚吗？”

　　宁离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什么？”

　　叶竹：“我差一点被你们带来的麻烦害死，你现在是还要装傻吗？”

　　她越说越气：“昨天你走的时候但凡给我说清楚了，我也不会没有一点防备。”
　　宁离转头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没想到......是我考虑不周全。”

　　叶竹抬了抬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所以，解释。”

　　宁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这些是我的仇人，几年前我就是因为他们在沙漠中受了重伤，他们想从我手里得到一些东西，所以千方百计地寻找我。我当时诈死逃脱了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维西就是他们绑来威胁我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只能说这些，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对你并不是好事。如果你怕被连累，我会在下个城市放下你，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叶竹觉得他特别虚伪，冷笑道：“我怕被连累，你现在就可以停车放下我了。”

　　宁离笑着叹了一口气，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叶竹的手。

　　叶竹挣脱了出来，他又再次抓住，叶竹又挣脱，他又抓住，几次下来，叶竹懒得理他，任他牢牢地握住了。

　　宁离将手指伸进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紧握，这才开口道：“已经连累了，就连累到底了。”

　　叶竹则一直看着他没说话，宁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叶竹摇了摇头，问他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宁离“哦”了一声，似乎不太愿意再回想：“我出去了没一会儿，没想到他们来得那么快，到家的时候只有亨利在了。”

　　“亨利？”

　　“就是那个半边脸是机械的男人，我当时以为他已经找人把你们带走了，我很愤怒。”他紧握了一下叶竹的手，接着道：“也很害怕。”

　　“我们俩打了一架，只是还没有分出胜负，他就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宁愿遭受我的一下重击也要强行离开。”

　　“我本来想跟着他去救你们，然后就......知道了你在哪里。”

　　叶竹来了兴趣，“通过上次你找到我的那个方法知道的吗？”

　　宁离点了点头。

　　叶竹挑眉：“那到底是什么？”

　　宁离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今不同了，今天不告诉她是不能罢休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道：“其实很简单，我养了一只特别珍贵的寻墨鸟，它出生在一种叫做寻墨木的植物上，寻墨木的汁液可以制成寻墨香。你的身上沾染了寻墨香，寻墨鸟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你。”

　　叶竹疑惑道：“寻墨鸟？”

　　宁离打开车窗，用手指在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只见不一会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鸟飞了进来，落在宁离的肩膀上，还不时地用头蹭蹭他。

　　这个小家伙可触怒了大白猫，大白猫长着大嘴想向它扑过去。

　　叶竹一边抱住它一边好奇地看着寻墨鸟，寻墨鸟也歪着头好奇地看向叶竹，不过接触到大白猫凶狠的视线，又迅速地躲了回去。

　　叶竹轻笑一声：“这小东西还怪可爱的。”

　　说着她语气一转：“你什么时候让我沾染上寻墨香的？”

　　宁离犹豫了一下才回到道：“在我们离开白瓷部落的时候。”

　　叶竹冷哼一声，宁离识相地没说话。

　　她安静了一会，又有点好奇地问：“寻墨鸟多吗？”

　　宁离答道：“不多，而且不好培养，只有极少数的寻墨鸟才能培养出来。”

　　叶竹满足了好奇心，倚在座椅上闭上眼，问他：“你就不想问问我们怎么逃出来的吗？”

　　宁离：“你想说吗？”

　　叶竹轻“哼”了一声，莫名地有些委屈：“我不想说就能不说吗？别人不会说吗？你还是会知道的。”

　　宁离笑了笑，安慰她道：“她说我也不听。”

　　叶竹虽然知道他在哄她，但心情莫名地就开心了。

　　想了想维西昨天嘴里说的什么害死了她全村，为了避免维西污蔑她，她决定还是自己解释的好。

　　她思索了下，才开口道：“你知道绿石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能够瞬移吗？”

　　叶竹注意到他的手僵了下，她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你刚开始要跟我做交易，不就是确定我手里有绿石吗？”

　　叶竹摊了摊手：“我们就是这样逃出来的。”

　　宁离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开口道：“我其实想过，只是不敢相信。”

　　叶竹问他：“为什么？”

　　宁离摸了摸寻墨鸟的头，让它飞出去，关上了车窗，才说道：“因为整个霍卡知道绿石存在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知道绿石能实现瞬移的人就更少了，而真正做到瞬移的人，据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都死了。”

　　宁离转过头看她：“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吗？还是因为你那个便宜爸爸？”

　　叶竹不知为什么不太想说，看他很认真，还是回答道：“是因为他，但却跟他没有关系”，她皱了一下眉接着道：“这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我不知道你因为绿石有什么不好的经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都与我们无关。”

　　宁离突然打断她：“我们是指谁？”

　　叶竹说：“我和我爸爸啊。”

　　宁离：“这么说，那个故事真是你编来骗我的。”

　　叶竹心虚地笑了笑：“也不算骗吧，我的确是要找我爸爸啊。”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生气地说：“你也有好多秘密瞒着我好吗？”

　　宁离没再多说，他转而说起别的话题：“这么说，亨利也看见了你用绿石瞬移的过程。”

　　叶竹“嗯”了一声。

　　宁离的脸色变得不好看，叶竹试探般地问：“会很严重吗？”

　　宁离将车的速度开到最大，才开口道：“亨利所属的组织叫做“皃”，里面全是些病态的机械师，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如果他们知道了你能利用绿石瞬移，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得到你。”

　　叶竹的脸色也沉下来，她问道：“那怎么办？”

　　宁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想出了些办法。”

　　叶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那你呢？你想得到绿石干什么？”

　　宁离看着前方许久没有说话，叶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报仇。”

　　叶竹没有再追问，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接下来好和宁离换班开车。

　　这天直到凌晨，车子才驶离了奥萨城。

　　叶竹换了个能量石，飞速地将那座冰冷的机械城远远地甩在后面。

　　她那时以为逃离如此简单，更何况身边还有无所不能的爱人，即使前路再多危险，她也无所畏惧。

　　而不知哪里来的西高里的风，似乎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