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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第二百九十六章 ...

  •   残阳西入,月上中天,我恹恹的守着一堆篝火,干枯的树枝和削好的木块从我手里不断的被推进那团跳跃,看着火焰一次次升腾,不知怎的心情却向相反的方向逃蹿。寒意因夜而起,让我又一次忍不住去拢披在身上的毯子,却仍旧不敢进那个孤零零的帐篷。这与怕黑的毛病无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却不愿承认。

      我分神的空隙,火焰又渐渐低落,慵懒的烘着很多张睡意正浓的脸。这个点儿,恐怕也就剩下阿译最有精神了。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着。因为一只硕大的‘飞蛾’正在我身边扑腾得欢实,绕着火堆踏来踱去不说,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团座怎么还不回来’‘这么晚了……’诸如此类的一个晚上都没换过样。

      心头本就野草成荒,被他念叨得更是一碧连天,我终于忍无可忍,“消停会儿能死吗?”乱蹦哒的脚步倒是停了,可我的麻烦却无限靠近。那一嗓子愣是被阿译曲解为了邀请,转而向我寻求答案,“烦啦,你不是说他跟陆师座走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哟喂我的妈呀,译爷,译爷爷,您老行行好,当我嘴贱成吧。您慧质兰心,聪明绝顶,我一糙人就不跟着掺和了,慢慢猜,给您腾地儿哈。”

      我逃也似的向被遗弃的帐篷瘸去,我曾害怕那里的死寂,现在我宁可在里面寂寞到死。可没走几步,我突然发现有个黑影也鬼鬼崇崇的往里摸,“谁?”我紧张地发问,却在那人猫着腰闪入的一瞬放下了心。他不必回答,身后已经有人替他回了,“哎呀,团座,您可算回来了。”放心不代表我会放弃不满,“你就装神弄鬼吧。”

      我讨伐他的同时,一只手伸进口袋去抄里面的火柴,另一只手轻车熟路的去摸放在门边的马灯。岂料,灯没到手,我整个人被撞得一个趔趄,毯子从身上滑下,我本能的去抓。我真不该抓,可意识到错误的同时已然来不及后悔了。

      被重物压住的毯子在我奋力一扯之下,没有听到织物撕裂的响动,反而有人尖着嗓子在叫,‘哎呀’接踵而来的是‘扑通’的倒地声。我刚想回头,瘸腿却被踹个正着,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了控制,直接扑进门边堆积的零碎里。稀里哗啦,大爷的,谁说非得站在外面才能看到星星,小太爷在帐篷里也瞧得见星光灿烂。

      我在一片狼藉中凭着直觉,终于把马灯抄到了手里,却发现满满的整盒火柴只剩下了一张皮。等我艰难的把灯燃起,最先看清的是阿译那张蒙然的脸,他坐在地上,一只脚还踩着本应属于我的毯子。而另一只脚无辜的平伸着搭在我的脚踝上。他竟然还能颇为好心地在问,“烦啦你没事吧。”压根忘了自己就是这场混乱的源头。

      如果说你没办法同阿译的过失认真,那么死啦死啦的恶行就绝不能宽恕。这货没模没样的窝在自己铺上,目光不安份的把我们从头到脚扫了一翻,然后露出两排大牙笑得满是恶意,“哎呀呀,不年不节的这么客气干嘛,孙子们。”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抽德行。

      我爬起来把白眼翻得雪亮,反击回去,“姆们还以为您这老眼晕花的半路上裹了狼腹呢,怎么着,酒足饭饱才想起自己的窝,我说您怎么没玩个乐不思蜀,夜不归宿,虞大少爷气得火烧连营,再直接把你扫地出门不是更好,大家清静。”

      他似乎正在烦恼着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并不理我的话中带刺。然后那货捂着肚皮说出了一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不说我倒忘了,去,弄点儿吃的去。”我瞪的眼珠子差点儿夺眶而出,“哟喂,敢情您老在外面野到大半夜连顿饭都没混上,快说说,您把老陆给怎么着了?”这于我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可死啦死啦怎会让你顺遂,“废什么话,老子饿着呢。”“不是,您等会儿再饿,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招陆文翙啦?”

      我的好奇为自己招来了一只低空飞行的靴子,我手脚并用的赶紧躲闪,姿势虽说难看些,但很快我又有了新发现,提起那只满是灰尘,还很出息的挂着不少烂泥的靴子,大惑不解的问,“别告诉我,你们下地种田啦。”“要你管,还不去。”他眯缝着眼睛以另一只靴子相胁。我愤愤的爬起身,身后有个‘好人’在自告奋勇,“我去拿吧,饭在火上煨着。”

      死啦死啦连鸟都不鸟,属狗皮膏药的算是粘定了我,“哎哎,别走,说你的事儿。就他去。”阿译只能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我直起腰,就算被抓了壮丁也要很大爷的挪着方步往出一晃三摇,“得咧,小太爷这就去找食喂猪,罗罗罗罗,吃饭啦……”我终于招来了第二只靴子,这下圆满了,挺好的。

      等我端着还热乎的饭盒回到原地,阿译正在一板一眼把虞啸卿的原话倒给死啦死啦,“军部决定48小时之后强攻陀城,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失地。明天,噢不,是今天会制定出详细的作战计划。”事儿倒很容易说明白,可死啦死啦却没那么容易让人明白,他闭着眼像只慵懒的病猫,了无生气的窝在行军床上。

      说不好他到底是在听还是在睡,我蹑足潜踪的凑上去,还没探清楚,那货突然猝不及防的睁开了眼冲我扑过来。我吓得一抖,饭盒立时脱了手。夺了饭盒的死啦死啦迫不及待的打开盒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食,不时被烫得直吸气,也不肯省下半口。

      我揉着还在乱扑腾的胸口骂道,“也不怕噎死,饿死鬼都比你他妈吃相斯文。”回应我的不是勺子和饭盒碰撞出的脆响,就是他的唏里呼噜,我坏心眼儿的继续煽风点火外加添堵,“您老吃着高兴吧,这点儿野食儿可是咱们督导大人从狼崽子们嘴里硬抠下来的,人家说了,就算团长吃了饭,半夜也能填牙缝不是,做人不能丧良心。”

      我很满意的看着他被一大口饭菜咽住,不能见死不救吧,我递上了水壶;落井下石可以有,我抡起拳头狠捶着他的后背。比四脚蛇命硬的死啦死啦仰起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很快就舒服的抹了抹嘴,顺带把我踢到一边,对阿译说,“谢啦。”

      无论他话里有多少诚意,总之阿译已经实实在在的开始激动了,“没,没有的啦,这是我,我应该做的。”“阿译,你不错,挺好的,帮我办件事儿呗。”他的语气柔得要死,阿译立即受宠若惊,“请团座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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