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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第二百七十二章 ...

  •   虞啸卿的嫌弃不加掩饰的溢于言表,“今后你们都是领兵之人,不是一个连一个营,而是一个团甚至一个师,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吗?”他几近喝斥,而我是被训诫的灰孙子。再不说话没准儿这主儿就得当场把我崩了,反正在他眼中除了我那团长,也许谁都可有可无吧。我咽了口唾沫,“回师座,即使日军再有心以死相搏,也不会笨到以为能吃得下一个师。何况如今,天时也不站在他们那边,仅占的地利唯一的作用也许就剩牵制了……”

      我故意顿了顿,假意思索,实则察言观色。看到虞啸卿并没有苛责的意思,才放心的继续说,“所谓兵不厌诈,交火越是激烈迷惑性就越强,他们越是拿出拼命的劲头,逃的可能性就越大。再来个突然停火,我方就更不敢轻举妄动,等你回过神早就连影子都摸不到半个,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即然螳螂捕蝉都有耐心,背后的黄雀就更不用急了。”

      我用喘口气的时间把想说的说完,无论虞啸卿怎么想,至少他的眉锋比刚刚舒展了些,甚至还微微的点了下头。也许这算是认同吧,我安慰自己。相对我的松驰,这于张立宪而言却无异是个天大的刺激。他拔直了胸脯,不仅这样还往前迈了一大步。

      不甘被忽视的孩子总希望得到大人的关注,哪怕有无理取闹之嫌他还是示威似的冲着我开了火,“你向来能把舌头翻出花来,咱们说的是现在,现在懂吗。我们在做什么,军部的命令都成了一纸空文了,如果再拖延进攻,所有的人都会认定师座公报私仇,陆师座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我们不就是给了他兴风作浪的机会吗?”

      他说的没错,却不该现在说,所以在看到虞啸卿脸色大变之后,张立宪刚刚还血气上涌的冲动瞬间失了热乎劲儿。他成功的戳中了自家师座的肺管子,把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揪出来示众,无论承不承认这是个事实,他都令我们所有人不舒服。

      在微妙的不自在中,唯一不同的恐怕还是我的团座,他继望着前方发呆这后,现在转而望向我们发呆,其实也算不上是对着我们,至少那空洞的眼神之中映着的是我们,盛满的是空气,你依然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但我却感受到了明显的忧虑。不过,是为我们还是为虞啸卿就不得而知了。

      虞啸卿的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隐忍未发,说出的话更是像在解这场尴尬的围,“都学会用脑袋想事了,很好,把你们的才智都全使出来,不要只是附会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飘向前方,而不再瞧任何人。十几分钟的等待里,虞啸卿没再说一个字。直到小鬼子像是从地底钻出的老鼠,神头鬼脑的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他们撤得秩序井然,当人还不知前路凶险时,总会轻松得有如出门闲逛一样。他们甚至把枪都背在了身上,而不是端在手里。盲目的自信,带来的后果往往是切肤的。我们痛痛快快的把自己钻进瓮里的老鼠们连窝端了。战果自是斐然,漏网之鱼有之,但只占少数,我们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把它形容为一场完胜。

      但凡事有喜就有忧,虽然结果还是近如人意的,却由于小鬼子的狡猾,我方的折损也十分触目惊心。他们在村口和门宅巷道之间毫无规律的埋上了不少铁西瓜,单等冒失鬼们自已送上门。没有任何准备的新编师在毫无预见的情况之下一拥而上,竟误打误撞的引爆了七八处炸点,连环的爆炸瞬间夺走了几十条人命。

      我方一直以来的人潮战术,被小鬼子反利用,造成了群死群伤不说,为我们的胜利也蒙上了一层绕不开的阴影。但这并不是最坏的,而是事后,陆文翙对此事的反应,在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刹,我就知道事情不只不会因为一场所谓的胜利而终结,并且远远不会结束……

      作为联合作战,两家最大的官本就少不得碰面,何况现在这种特殊的当口,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会有翻明争暗斗。可当你拉好架式准备应战,怪的是对方反没了半点要出招的意思。陆文翙兴趣缺缺的淡然甚至连漠视都算不上,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照之以往没什么不同,把一场本应气氛复杂的会面搞得索然无味不说,甚至枯燥至极。

      被摆了一道的人似乎失了忆,而你不想也不敢把他的举动当成前嫌尽释,就这样按兵不动比之大张旗鼓的打将过来更要命,不上不下吊起的结果就是两头都悬得发虚。不过仗还在继续,忙碌总会适时的冲淡一些东西,所以在几天的时间悄然流逝之后,双方倒还相安无事。

      比起扫尾,虞啸卿更加热衷的是后续的攻式,这些日子他的忙碌是旁人的几倍。频繁的进出那个他并不喜欢的军部不说,师里的所有通讯设备都被他征用到像烤熟的红薯热得烫手。他的焦虑不言而喻,他恨不得现在就能打到小鬼子的老窝,最好直接掀翻东京。

      显然军部的那些家伙比起虞大师座沉稳得多,他们即使把要速战速决的号子喊炸了天,也还能老神在在的看你上蹿下跳的做着一口吞下整桶饭的准备,却只会到你快被噎死之前才不紧不慢说站出来说饭要一口一口吃才对。

      即使知道他们说的是屁话,但只要人家的位置架在头顶上,你就只能把他们放的屁当话来听。虞啸卿就算急死,但凡凑不出人家需要的大局,就一切免谈。所以我们还是被上了环子的牛,人家牵到哪就走到哪。唐老头也跟着凑趣,一副诸事放手的态度,真正当起了甩手掌柜,所以虞啸卿就算每天忙得要死成效依然寥寥。

      一周之后,这样无聊的忙碌终于插进了新鲜的片段,两条腿的张立宪出息成了三条腿,并且在最初的二天连一条腿都嫌多了。今天,死啦死啦又被虞啸卿调走了,只要虞大少爷能踏实待在师里,我那团长总会被揪着陪他画图玩儿。而我也为自己找到了新去处。坐在张立宪的帐篷里,我很不厚道的把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和卧在行军床上瞪成牛眼的家伙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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