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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第二百四十九章 ...

  •   马鞭挂着风甩来,余治紧绷着身体做好了被抽中的准备,不料它只是从眼皮子底下路过而已,“别跟我说,去和前方浴血而战的将士们说,还愣着干什么,调辆车过来把碍事的拖走。”“是。”余治得了大赦般掉头就跑。

      虞啸卿没动,负手立在原地当起了监工,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姗姗来迟的李冰急三火四赶过来,手臂上搭着件大氅。那位视若无睹,他自然也不敢惊动,轻手轻脚的给虞啸卿披上,自己则垂手侍立在侧。

      虞啸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人声鼎沸的路上,夜幕还赖在山间恋恋不舍,让跳动着的火把即期盼又无奈。余治指挥着人卖力的移动着满是弹药的庞然大物。相反的方向,一个身影在来时的路上狂奔,视线上的限制,很快让他吃了苦头,狠狠摔进路边的沟里。没一会儿就在沟边上又冒了头,然后很没记性的继续着未完的路程。

      等冲到虞啸卿面前时已经喘得不像样子,“师,师,师座,急,急……”还没等他急完,虞啸卿已劈手夺过那页薄纸。‘敌夜袭,已复夺主阵地,求支援,速。’虞啸卿一抖膀臂,大氅顺势滑落。他在原地踱了两步,迫不及待的冲着人丛大吼,“还没完吗?”

      余治淹没在人堆里,声音闷闷的传来,“马上就好。”嘴皮子搭出来的马上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众多只手脚又忙碌了七八分钟之后,用来牵引的车辆终于一声轰鸣把抛了锚的扭回正道,缓缓拉到了路边。余治擦着满头大汗,安置好添堵的大家伙又指挥着人把小山一样的弹药分流到别的车子,忙得不亦乐乎。

      路被疏通,却舒不了虞啸卿的眉头,他一挥马鞭,“全速前进,要快。”命令即出,莫敢不从,甭管是坐车的还是步行的,都溜溜的忙活开了。被堵在队后的威利斯也随着队伍的移动,喘息着停在了近前。虞啸卿长腿一伸,立时站到了车上。他不想坐,前方胶着的战事本就让人难安,如今又雪上加霜,倾向了日军一方。处处受制,事事不利,过于汹涌的一齐袭来。他在哪儿?被吃掉了吗?还是伺机而动?还是……山风凛寒,林海影动,把虞啸卿内心的焦灼愈扇愈烈。

      现在,只剩下了我和死啦死啦两个。身后的枪声依然激烈他却充耳不闻,只一门心思的缺德,专挑藤密草深的地儿钻。瘸着一条腿倒没什么,可那条腿上如今多了条老蜈蚣长的伤口,每每被树棵、藤蔓刮中,我就要咧好一会儿的嘴。即使这样也不算完,他的举动让我从不解到愤怒只用了抬抬脚的功夫。

      “哎哎,您老就算想福寿双全也用不着非冲着南墙撞吧,别到时候撞不出寿星老那大脑门,再搭个满脸花。”“废什么话,快快快,拐起来死瘸子。”死啦死啦根本不回头,只管一个劲儿的催。我愤然,“你就会说快,这是要闭着眼冲死啊。虞啸卿给你那堆是地图不是擦屁股纸,就算你不信地上跑的,难道也信不着天上飞的?上面画得可清清楚楚,我们再这么快下去就要摔下山喂王八了。”

      死啦死啦在前面嘿嘿干笑了两声,“烦啦,你就这么喜欢王‖八?还要自己送到人家嘴边上?”“你还真就说对了,小太爷觉着吧,王八都比你这个老混蛋强得多,至少人家知道什么时候该伸头,什么时候要缩头。知道虞大少爷为什么把你当宝贝了吧,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懂得要缩着才能不招灾惹祸,只有你上赶着把脑袋往出递。”

      死啦死啦闷着头还是往前赶,并不因我的极尽刻薄而有任何犹豫。“如果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样都得被下了汤锅,你还想做龟孙吗?”我火冒三丈,他总会在你觉得对不可犯的地方,高傲的踏上一只脚,踩得稀巴烂,还要对全天下说自己无辜。

      我的不满在恼羞成怒后变成了愤憎,“你清高,不也跟我们一起混到现在,整个国家都当了好几年龟孙子,把还我河山喊得跟吃饭一样,还不是半死不活的拖着。有些事不管你做与不做都会发生,我要说这就是命你肯定得骂街,但这就是事实,事实懂吗。您老也别折腾了,地图不够看,那您到底想看什么?”

      死啦死啦忽然收住脚,给了我一个极其认真的侧脸,真的很认真,认真到让我错愕,“我只是想看看,秋后的蚂蚱凭什么还得瑟的这么欢。”“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门道,他的脑袋随便拐出个弯来都够捉摸上一宿的。

      “你那是什么德行,好啦,别说你没想到,荣耀他们和我们目的虽说不完全一样,但对小鬼子来说都差不多。你也看到了,仗打的不愠不火,他们摆明了不想在这上面消耗过多的精力,只要还能控制得住就没必要动真格的。可当我们改了道,那帮死催的却较起了真章,并且机动速度那么快,你说为什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你说过的被踩到了尾巴?”我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咂了咂滋味又觉出不对。“最近的大道也在几公里之外,只要天气条件允许,美国人的飞机一天八遍的轰。卖这么大力气也只能拦得住辎重而拦不住人,在溜细了腿之前保证速度应该也不成问题呀,不对……”我被死啦死啦牵进八卦阵,在接近阵眼之时惊出一身冷汗,“你是说他们有捷径,是抄近道过来的?可能吗?仅仅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

      “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才要看。都以为天上飞的就能比地上跑的眼明心亮,可你问问飞了一辈子的鸟,它知道自己在上面拉出的屎掉在哪块地头吗。山里头沟沟坎坎多了,掩着盖着能看到多少。刚开始袭扰我们的小鬼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现在狂到敢跟几百人对轰,没有财大气粗的在后面撑着,他们能冒这样的险?”

      我不再驳斥,他所压给我的沉重,成了不可否定的事实。终于在摆脱了树丛的纠缠之后,我们爬上了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比起刚刚的憋闷,这里足够开阔,开阔到站在上面可以聆听整个山谷。高处不胜寒,风过林海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心旷神怡,我自欺欺人的紧了紧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挡住不断渗进来的寒气。

      死啦死啦又开始发疯,他搭在岩石的最边缘,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让我不得不紧紧拉住他的腰带,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从我面前如一片枯叶般消失。可这货不但不领情还在试图往外够,连同我都没办法固定身子,我气得直骂,“你他‖妈别乱动啊,小太爷可不想陪着你摔成馅。”

      话一出口,这货还真就老实了,感觉他确确实实是在往回退,我终于松了口气。他拍开我搭在腰带上的手,反而顺手卡住了脖子,挟着我一同往外拱,“你他……”刚要开骂又被另一只爪子捂住了嘴。他贴在我耳朵上哼哼,“嘘,别吵,往下看,有好东西。”听他这么说,我放弃了挣扎,跟着一同探出头,等两颗脑袋险险的出现在崖边时,我瞬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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