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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诡异抽象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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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队长待了没两分钟就走了,他还有事要处理。
刘志远背着手不远不近跟着乌初蓝,冷不丁见她顿住脚步,回身将手指竖在唇边。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一紧。
展厅里呼吸可闻,乌初蓝用耳语般的声音说:“步子轻些,它们会听到。”
“谁?!”
刘志远被她神叨叨的语气搞的后背发冷,缩着脖子四处张望。
“哈哈哈哈哈哈~”
乌初蓝忽然爆笑,指着他笑的直不起腰来。
笑声在空旷的展厅回荡,臊的刘志远脸瞬间涨红。
保安队长的故事太精彩,代入感太强,智商都被带沟里去了。
“我去旁边看看。”他窘迫的说。
“怕啦?怕就跟紧我呀。”
乌初蓝牛逼轰轰的拍着胸口,一副“我罩你”的姿态。
刘志远倔强回应:“怕个屁,我可是法医!”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红着耳尖,快步去了别处。
乌初蓝讨了个没趣,嘿嘿笑着耸耸肩,鼻端冷不丁闻到一股异味。
她回到展厅入口,关闭空气净化器,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嗅觉上。
油料,木材,矿物质,汗液,油漆……隐藏在基因里的嗅觉优势被全面激发,细细分辨后,她有了方向。
睁开眼露出自信微笑,脚步放到最轻,循着那丝若有似无的气味往前走。
近了,气味越来越重。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墙面由白转黑,仿佛白天和黑夜的转换,过道也越来越窄,仅容两人侧身通过。
不远处能听到刘志远在哼歌,曲调欢快激情澎湃,有壮胆的嫌疑,听的她好笑。
附近挂的都是抽象画,用色非常的野兽派,生涩的绿,惨白的红,还有跳跃的蓝色……似是而非的形状,令人窒息的堆叠,毫无规律的分割,忽大忽小挂在沉寂冰冷的黑墙上,异常醒目跳脱。
“这都什么玩意儿!”
乌初蓝艺术细胞稀缺,实在欣赏不来。
腹诽着,很快来到了终点。燃烧的胶皮味里带着腥臭,像咸鱼塞进仨月不洗的臭袜子里。
这味儿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嗅觉超灵敏的她。
忍住翻涌的呕意,屏息观察所处的空间。
黑色旋壁逼仄高耸,墙上挂着一幅小画,大概有两个巴掌那么大。仔细观察,这幅大概是所有抽象画里最难懂的,像糊了的马赛克,隐约可以看到散落的图像碎片。
她皱眉盯了几秒,心里升起个猜想。
循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退几步正对着画站直,重心下移,稳稳扎了个马步。视线跟画齐平,眼珠子往鼻尖看。
保持斗鸡眼抬头,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画面。
房子、星空、还有软泥一样贴在天花板上的人。
什么意思?
跟小时候玩的三维立体画差不多,藏在马赛克下的这幅就像是道谜题,她猜不透隐藏的谜底。
这画肯定有古怪,臭味熏的她头晕眼花,马步摇摇晃晃,她虚弱的撑住了墙。
画里漩涡状的星空在旋转,她像被什么牵引着,缓缓抬手去触摸那座房子。
画面荡起无数波纹,像被骤然搅乱的池水,她的手就那么毫无阻碍的伸了进去。
……
意识回归时,周围是一片刺眼的白,鼻端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儿。
乌初蓝猛的睁开眼,恍惚发现自己在医院。
“你醒啦?”
有人拿手在她眼前使劲儿晃,是刘志远。
“我怎么在医院!”
她猛的坐起身,捂着脑袋用力回想。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文化馆那幅画上,怎么到的医院完全没印象。
这真是个糟糕的体验,大脑断片儿如同喝了假酒,什么都不记得。
刘志远不等她缓过神,把桌上的零食草草往袋里一划拉,抬手就去拽她胳膊。
“醒了赶紧走,过会儿被医生撵就难看了。”
“啥情况?说清楚。”
乌初蓝把重心靠到刘志远肩膀,带的他一趔趄,差点一起摔了。
刘志远被压的矮了两寸,一脸无奈:“你不声不响晕在展厅,把我和保安大叔急的够呛,还以为你也跟程小杰一样失踪了呢。”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当时面色发白,晕地上手脚冰凉跟光荣了似的,把我们吓得呦~”
“十万火急送医院来,急赤白脸逼医生给你做了个全身扫描,你猜怎么着?”
乌初蓝挑眉,配合的露出疑惑。
“医生说,你身体好着呢!”
“晕倒是日夜颠倒没休息好,另外~你还有点低血糖。”
嘶~丢脸。
“没给我打个葡萄糖补补?”
“补个屁,人家说了,没必要。天天嗑巧克力豆还低血糖,你可真奇葩。”
乌初蓝不在意他的吐槽,躲开唾沫星子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你就开始打呼噜,怎么叫都叫不醒。护士们都在笑话你,医生脸都绿了,让我赶紧把你弄回家去。”
“我哪儿弄的动你?就……只能赖着了。”
刘志远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通说,直说的乌初蓝这种脸皮比城墙厚的都生出一丝赧然。
“幸苦你了。”她半天憋出一句。
“没事。”刘志远大方摆手,任劳任怨的搀着她。
“对了,这事赵队也知道了,让你醒了给回个电话。”
“还有……”刘志远欲言又止。
乌初蓝没注意,搓搓脸:“正好,我也有事要汇报。”
……
赵大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窝在沙发上补眠。
看到是陌生号打来的,本来不想理会,勉强接起来听出是乌初蓝,公式化的关心几句后,他愣住了。
“你说什么?”
他似是没听清乌初蓝的话,耙耙头发坐起身。
文件柜上的玻璃映出他无比蹉跎的脸,衬衣碾的像咸菜干,皱巴巴领口都歪到了肩膀。
“这么说,你不知道画是怎么毁的?”
那头的乌初蓝一脸懵逼:怎么会这样!
那幅画居然烧了个洞,文化馆要求赔偿,大概率是从乌初蓝工资里扣。听说保安队长也因此挨了处分,这让乌初蓝十分过意不去。
赵大刚挂了电话思忖片刻,火急火燎去物鉴科找老柳。
进物鉴科的时候,正碰上几个小年轻在唠嗑,见他到来瞬间散开。
有个圆脸小姑娘给赵大刚倒了杯水,还给了个纸杯当烟灰缸。等老柳来的时候,赵大刚心里那股着急的劲儿已经磨没了。
“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办公室里可不许抽烟。”
“这不还没进你办公室嘛,有茶没?来杯提提神。”
物鉴科老柳爱喝茶,局里人都知道,但来蹭茶的人极少。老柳抠门,看不得好茶被不懂的人牛饮,局长来了也只得白水一杯。
“说吧,又有什么新线索了?牙也不刷就跑过来。”
赵大刚打个呵欠,手挡嘴巴前闻了闻,嫌弃的皱起眉头。
“上次从你们这儿借走的那新人,昨晚进医院了。”
老柳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情况,刚去你那儿几天就出事?”
“别急嘛,已经出院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个简单盯梢的活儿,没想到会出意外,我给了她一天假。”
“真大方。”
赵大刚尴尬笑笑:“你就别挖苦我了,我那边是真缺人手。李智仁那王八犊子,净跟我抢,把别的部门能借的人都调走了。”
“你们俩呀~哪天不争不抢和谐相处才是人间奇景。”
茶香被沸水激的弥散开来,卷曲的茶叶舒展下沉,茶汤慢慢变成漂亮的琥珀色。
“唉……我难呀。”
赵大刚摸起烟盒又放下,浓眉紧锁。
接过老柳递过来的杯子,吸一口烫嘴的茶水,望着热气袅袅的茶盘沉默下来,视线虚无的定在某处,垂着眼像在发呆。
老柳等了片刻,面带不忍的轻咳。
“要睡回去睡,别睁着眼在我这儿睡觉,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
赵大刚猛的惊醒,揉着眼睛委屈巴巴:“一杯茶都没喝完就赶人……”
“没喝完也是喝了,难不成还要留你吃中饭?还有什么事赶紧说,你时间那么金贵,总不至于找我只为了个新人。”
赵大刚喝茶的手微顿:“还是文化馆那边,你得跟我再去一趟,有点小麻烦。”
文化馆?
老柳怔住,那里查无可查,还有什么去的必要?
……
乌初蓝吃完饭,查了查银行账户,只要文化馆不漫天要价,她应该赔的起。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在宿舍闲得发慌,干脆收拾东西去撸铁。她从网上预约了一家人气很高的健身房,先去体验一下,环境器材都达标就办张年卡。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健身房的使用高峰,不少器材空置着没人争抢。简单活动后,去跑步机慢跑热身。
跑步机都是新型号,稳定性和减震都不错,还能跟智能眼镜连接,体验浸入式实景。正跑的开心,脚下忽然提速,越来越快,从小跑到狂跑快的停不下来。
乌初蓝赶紧按停止,按键失灵。
她一个跨步狼狈跳了下来,喘着粗气质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拔掉电源重启,跑步机竟奇迹般恢复了正常。不过店员还是谨慎的挂上了维修牌,防止别的顾客再次发生意外。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乌初蓝抛到脑后,她转战器材区玩杠铃。嫌杠铃不够重,又加了一组铃片,正举的汗流浃背,“当啷”一声脆响,铃片脱落。
她被恍了下,失去平衡,手臂差点拉伤。
工作人员关切的跑过来,觉得这顾客接二连三出状况有点倒霉。
乌初蓝不信邪,又跑去玩攀岩。没想到爬到一半,安全绳锁扣又出了问题,莫名其妙断开,变成了无保护徒手攀岩。
好不容易下来,彻底服了气。
工作人员目送她离去,没敢推销会员卡和课程。再来几次,他们的健身器材承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改动了一个细节,画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