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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自从水灯节遇刺客,沈付瑶派人送信来,信上说,她被太后禁足了,没办法来享受江阮纱做的珍馐美宴。
      信上画了几个小小的沈付瑶,每个都在嚎啕大哭。
      江阮纱又心疼又好笑,打包了几斤自己炒的南瓜子给她送了过去后,又时不时给她送一次小零食。

      沈付瑶精灵得很,从此想吃零食的时候就会给江阮纱画些小画,画上小小的沈付瑶拿着个大大的空碗,眼巴巴望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今日又送来了新的画,是一张烤鸡的画像,小小的沈付瑶在一旁望着,流着口水。
      江阮纱是个有求必应的,立刻就烤了一只鸡送过去。
      想了想,又顺便烤了一只,让春华送去给沈既白。

      这段时间沈既白在休养,概不见客。
      她这个客被无数次拦在外头。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和他共过患难的人了。怎么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太没地位了!
      若不是沉风对她的态度客气了许多,加上她现在送过去的食物都是空着盘子回来,不然她简直以为沈既白是反水了。
      不过这些天她也没闲着,毕竟沈既白可在她美容这条艰难的路上帮了大忙,她总是要报答她的。

      春华进来的时候,江阮纱的窗台前正好落下一只信鸽,那信鸽脚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江阮纱心里一跳,连忙背着春华,赶紧将竹筒里的小纸条取下。
      春华没有察觉,只是兴冲冲道:“夫人,你吩咐给王爷的大礼都准备好了,你快去看看啊。”
      江阮纱将那张纸条揉进手心里,笑眯眯地对春华说道:“春华,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给王爷的大礼我回来再查验。”
      春华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吧。”
      江阮纱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出去买点东西,你知道我出门不喜欢有人跟着的。”
      春华点点头,不疑有他,最近她对她们家夫人可是越来越敬佩,不说别的,就说给王爷的那个大礼,可让他们都开了眼界。
      “那我给你备衣物和马车。”春华开开心心地去安排马车,又喊了秋实进来给江阮纱梳妆更衣。

      江阮纱趁着两个丫鬟忙进忙出,再次展开手里的纸条,纸条上简简单单一句话——
      “八仙楼,速来。”
      底下是皇帝联系间谍们专用的梅花小印。
      终于来了。

      之前联系她,是用王府里一个眼生的嬷嬷传递消息,这次估计是派了人来,想直接跟她谈话。
      皇帝还是皇帝,消息虽然滞后了些,但看来水灯节那夜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江阮纱已经想好了说辞,而且这联系人选择八仙楼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应该也没想灭她的口。

      她怀揣着点点不安,坐着马车去了八仙楼。
      她一出现,就有个青衣男人迎上来,道:“夫人,来了?贵客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江阮纱点点头,跟着青年上楼。
      心里腹诽着,看来这次来的人还有点身份。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开始紧张了。

      楼上是独立的包厢,有一面连着走廊,在房间内就能看到楼下的表演。
      江阮纱进房时,那个贵客正背对着她站着,被楼下的说书人逗得哈哈大笑。

      八仙楼里有个出了名的说书先生,准确来说,是靠着说她江阮纱多么丑绝人寰出了名,这年头,大家要想听点什么笑料,她江阮纱首当其冲。
      说书先生这会正说到“话说这个貌丑王妃,新婚之夜就被咱们靖安王爷一脚踹下了床,母夜叉嚎得啊,那个惊天动地呀,方圆百里都听见了,小儿止啼,鸡犬无声……”
      江阮纱:“……”
      神他妈小儿止啼。
      总有刁民在诬蔑我!

      引路的人憋着笑,低着头道:“这是苏大人。”
      那个贵客回过头来,是个毛发浓密的大胡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夫人为何面纱遮面呀?”
      江阮纱登时呆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本以为皇帝会派个公公来,没料到来的人居然是他。

      她佯装镇定地福了福:“貌丑,免得冲撞了大人了。”
      换以前,她一定会满足对方的要求,丑得他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但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她现在是一个在变美的江阮纱,不是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的,她还要靠着这张新的脸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沈苏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女人倒有点自知之明,想当日他只是看了她的画像,就丑得他当夜做了噩梦。
      整整三个月间谍培训,他都将她安排在宫中最偏僻的地方,免得污染眼睛。
      离她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留下了他的背影。
      因此江阮纱从未面见圣颜,认不出他,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然而沈苏华不知道的是,那个他以为从没得见过圣颜的江阮纱,早在第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此刻正在心里腹诽。
      “妈妈呀,狗比皇帝居然亲自来了?是不是想搞事情?”

      江阮纱是没见过皇帝,可她是手握剧情的人,沈苏华这副打扮,和当初微服私访遇到女主时的描述是一样一样的,也是一样自称苏大人,实在很难认不出来。
      沈苏华自得地在桌边坐下,道:“皇上想知道,夫人和王爷最近日子过得如何?”
      江阮纱也不隐瞒,沈苏华在王府里有眼线,恐怕连她一天上几次茅房都一清二楚。
      更何况她和沈既白光明正大的,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日常,听得沈苏华头疼。
      什么王爷穿多大的鞋,王爷喂的鱼都特别肥,不能吃很可惜,最后连管家老王的侄子的邻居的表姑病重,王爷送去了善款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他是来听这个的吗?

      但好在事无巨细,倒是把沈既白水灯节遇刺的事情也交代了。
      “你是说,你救了他?”沈苏华手指敲着桌面,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江阮纱在心里翻白眼,装,明明知道了还装!
      怪不得女主会被这个男主虐得死去活来,就这山路十八弯的心思,猜忌来猜忌去,和他谈个恋爱真是受罪死了。
      她想破脑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因为在宫中看了一眼沈苏华的背影,就爱得死去活来不可自拔。
      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江阮纱一边在心里叹息,一边把自己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我斗胆揣测圣意,皇上并不想王爷的命,就算皇上想,王府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又何苦派人等他出府时再暗杀他。”
      沈苏华笑了:“有点意思。”

      她猜的全中,得知太后居然启用无面人去刺杀沈既白的时候,他气得和太后翻了脸,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去请安。
      得知是他安插在沈既白身边的棋子救下了沈既白,沈苏华还有些诧异,不过多的是女子被沈既白的皮相所迷,会有这种举动不足为奇。

      这个江阮纱新婚之夜替沈既白瞒下未圆房的事,不就正好证明了此事。
      沈苏华并不打算追究,他挑中她,只因为她的脸。
      他要用天下最貌丑之人去配沈既白这个所谓的最俊郎君,他要让沈既白知道,他只配这种女人!
      只要江阮纱好好待在沈既白身边,他也不怕她能翻出什么水花。
      沈苏华的死死盯着江阮纱,内心因为想到了沈既白而暗潮翻涌,目光逐渐暗沉。

      江阮纱被他盯得起鸡皮疙瘩,毕竟皇上的心思咱别猜,远离皇帝,珍爱生命。
      江阮纱想溜了。
      “大人,所有的情况我已经都告诉您了,我该回去了,不然该惹人起疑了。”
      沈苏华还是盯着她。
      江阮纱被盯得想咆哮。
      她看向沈苏华,忽然道:“看来大人对我的容貌很是好奇,不如看一眼?”

      她现在比以前好看了些,丑他个三天三夜吃不下饭不太有把握,但丑得他今晚睡不着觉,她还是可以的。
      沈苏华嘴角一抽,他后宫佳丽三千,哪里想不通要去看她这张丑脸。
      他摆手赶道:“去吧,你暂时就按现在的方式待在王爷身边,倘若有事,我会再知会你。”
      江阮纱依着礼数福了福,溜之大吉。

      走出八仙楼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好在沈苏华是个恋爱脑,大多数时间都感情用事,否则她也不指望能和他智斗。
      但沈苏华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要更阴骘些,她还是要赶在女主出现前远离剧情,免得被这个狗男人搞死。

      回王府路上,她心事重重。
      嘤嘤嘤,还是美人好当,负责美美美就好了,她这个恶毒女配又要智斗皇帝,还要想方设法抱金大腿,简直史上最难。
      老天一定是想玩她!

      马车到达王府时,她还是那副我丑我忧愁苦情样。
      车子还未停稳,她就听车外传来沉风的声音:“王爷,应该是夫人回来了。”
      江阮纱一愣。
      咦?沈既白好多天没外出了,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她赶紧下了马车,多日不见的沈既白就站在王府门前,那日毒发让他元气大伤,整个人仿佛比之前又消瘦了一些。
      如今已是春末,但偶有寒凉,如今近黄昏,温度已经下降。
      有风吹过,沈既白忍不住咳了咳,即便有沉风搀扶,也莫名让人感觉形单影只。

      江阮纱猴头一噎,不知为何就想起沈既白在书里的结局。
      也是这样风萧萧的日子里,他一个人于千军万马中过,鲜血染就白衣,却仍立于城门之前,长枪撑地,至死不倒。
      他身死之时不知道赚了江阮纱多少眼泪。
      甚至到了此时,她再回想书中的情节,仍旧是眼眶一红。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怀着那呼啸的情绪,忍不住朝沈既白奔去。
      她就想抱抱他,单纯地,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就抱抱这个一生孤寂,虽疯狂,却坚毅的男人。

      眼看着她奔来,沉风僵了僵,但他现在和江阮纱的关系经过了水灯节一事之后,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总不能一脚把人踹开。
      他只好迟疑地开口:“王爷……夫人她……朝你奔过来了,看样子,好像是要投怀送抱。”
      沈既白:“……”

      江阮纱眼看着沈既白就在眼前了。
      她满怀怜惜之情无处安放,只有一个用尽力气的熊抱可解!
      然而下一瞬,触手可及的沈既白忽然一侧,往后退了一大步。
      保持了往前冲惯性的江阮纱:我去?
      下一刻,面朝大地,鼻子开花。
      这个场景为何还有点似曾相识?她还以为这种场景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她还是太年轻了!

      江阮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内心的感受相当复杂。
      人生啊,实在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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