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荒草，记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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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忆中那年六月的一天下午，有两个孩子在学校后操场的边缘坐了很久，很久……。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坐着，背靠着彼此，侧望着夕阳,沉默了很久。直到他们看不到，彼此最后的影子才起身离开，离开那个偌大而寂寞的操场。
写完最后一行文字，若离长长的舒口气。合上自己蓝色的本子，望着这个已经被人们遗弃了不知道经历多少个年代的体育场。
或许是遗弃的年代太久，这个体育场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荒草掩盖。只有，那条碎石铺成的跑道，没有被荒草完全淹没。
若离看着跑道外边唯一的一棵梧桐树，仔细的打量着，寻找着这个体育场遗留在它身体上的记忆。但是，若离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很想知道，在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这里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这个夏天的暑期，若离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镇。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漫步在这个城市里，从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身边经过。若离看到别人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
容。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在街头漫步。
漫长的假期，父母工作出差。若离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家里。成天抱着一本已经翻看了很多遍的书，看着，一个人偷偷的幸福着。
习惯了小镇寂静的他，突然间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地方。一个让自己感到安静的地方。那天，他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十字和许多条远离喧哗的小巷。若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向那里，究竟要在那里才能停下。就这样一直走着……
身边的人开始少了，高大的建筑也遗失在了身后。若离穿过一条窄小的小巷，转身隔着铁栏看到一块地方——这个被荒草占据的体育场。
他绕过那个铁栏，从体育场的边缘一步一步的向中央走去。静静的听着从自己脚下，扩散到整个空气中的声音。若离习惯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城市的天空。一片灰白，仿佛在某个年代的故事一样，陈旧，斑驳。
踏过的路，就像你所背负的记忆一样。迟早，是会再像从前那样走一次的。不同的只是你我的内心。
每次一个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时，若离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这句话。就像生长在自己的骨髓里，随时都会被某样东西诱引出来，慢慢的蚕食着你的身体。
若离面前的荒草被一片一片的推倒，就像记忆汹涌的迎面扑来一样，即使你做好了许多种的准备。但是，仍然被摧残的遍体鳞伤。那些过往的一切，就这样，被冲走了，包括那个曾经苦苦坚持的信仰。
穿过淹没身体的荒草，若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男孩蜷缩在荒草里。他安静的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不知名的液体。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块巨大的画板，睡在草丛里。欺负的胸膛，显示着他均匀的呼吸。
周围散落着被揉成一团，或者是已经被撕成碎片的纸。但是，那个睡在草丛里的男孩依旧熟睡着。嘴角微微的挂着笑容，像是在梦里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或者高兴的事情一样。
若离轻轻的蹲下，捡起被揉成一团的纸，一点一点的展开。他旁边熟睡的男孩，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这个陌生的男孩。他看着他慢慢展开被自己丢弃的画，看着他细微的每一个动作。
竖立的十字架，背后是空旷的天空。一个男孩低着头，站在十字架下。双手放在胸前，像是在做一场祷告，又像是在进行着忏悔。他背后的人们，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他们远远的离开着他的周围，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的厌恶。十字架上，那个男子依旧侧着头，仿佛在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这个男孩在那些鄙夷的眼光下做着最后的忏悔。人群不远处，一个妇人焦急的看着围着的人们，眼神里充斥着乞求与无助。
这张被褶皱的纸张上的情景，让若离心中感到一阵一阵的刺痛。
“怎么了？”若离抬起头看着，看着刚才还睡在旁边的男孩。
“没……没有什么。冒昧的问下，这个是你画的吗？”若离站起来，指着手里的纸。
“嗯。是我画的。”男孩转身拎起地上的画板，背对着若离，慢慢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为什么要揉了它啊？不是画的很好吗？”若离看着转身离开的他大声的喊着。
“你喜欢？那送给你。”他停下来，回头看着若离。“哦，对了。我叫栾翔。”
栾翔说完，把画板甩到背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只剩下，若离手里拿着那张褶皱的画，站在荒草里。看着栾翔的身影，淹没在视野里的荒草中。
“我叫若离。记得我啊！”直到栾翔消失在若离的视野里，他才回过神。他朝着栾翔离开的方向，大声的喊着。
把蓝色的本子放在地上，若离站起来向着那颗梧桐树下走去。体育场外面车辆与小贩的叫卖声，遥远的模糊起来。努力的听着，却被体育场里风吹过草丛的声音阻隔。若离走在石子铺的跑到上，向着另一边看去。长长的跑道，一直延伸着。但是，却并不怎么远，只是微微的抬头就可以看到它的那个弯道的地方。
灰黑色的石子跑道的边上，连接着整个体育场被荒草覆盖着。但是，在跑道的中央却被清楚的划着分割线。所有一切连接那边的东西，都被划分的清清楚楚。若离跃过跑道的中央，来到梧桐树下。
他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双手反抱着粗大，龟裂的树干。他慢慢头慢慢的向着后面靠去，视线一点一点的看向天空。灰色的天空，透着零星的淡蓝色，仿若若离的瞳孔一样的深邃，看不到他的底色到底是什么。
眼光透着树叶的间隙，投在若离的眉心。若离仰着头，努力的仰起看着头顶的树叶的间隙，就这样一直的看着。随着微风晃动的树叶，切割着阳光的碎片在若离的脸上摔的支离破碎。
目光想从树叶的缝隙看清楚，这个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但室里休息啊？”若离疑惑的看着栾翔的背影。
栾翔的脚步，微微的停了下。他回头看了看若离，又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背上的画架，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抖动着，就像他的心跳一样。
脚下的荒草被大片的践踏着倒下，栾翔手中色的栾翔。
“不知道。我是猜的。”栾翔随手掏出一根烟叼着嘴里，点燃。
“呵呵……你今天还来这里画画？”若离背靠着树干，看着栾翔的吸烟的动作。
“不是。今天，来这里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说完。栾翔背着画架，转身向体育场中央的荒草中走去。
“休息？难道不能再家里休息啊？”若离疑惑的看着栾翔的背影。
栾翔的脚步，微微的停了下。他回头看了看若离，又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背上的画架，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抖动着，就像他的心跳一样。
脚下的荒草被大片的践踏着倒下，栾翔手中的烟头滑落在地上，灼伤着他脚下的土地。然后，被一脚踩灭，重重的踩烂了留在地上的一切。
站在体育场的中央，环顾着周围。栾翔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荒草中的若离身上，他离开那棵树也慢慢的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迎着阳光的视线，模糊的看到若离的身影在移动着。就像要被阳光刺穿一样的疼痛，侵袭着栾翔身体的某处，一次又一次的想冲出，却都被栾翔阻挡着。
栾翔背负着自己的画架站在荒草里，看着不远处的若离。他停下来，看着栾翔的方向扬起眉头的笑了。然后，转身仰望着天空，迎着阳光看着灰蓝色的天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想站在这个荒草丛生的地方，仰头看看这个灰蓝色的天空。虽然，记忆里我总是和我的朋友们站在大片的麦田边，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那时，我看到的是透明的快乐和幸福。隔着许多个年代的现在，我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与一个陌生的男孩，站在一个被遗弃的体育场里。我仰起我的头，看到的是灰色的天空。他说，是灰蓝色的。可是，我却没有看到。我口中的他，是一个和我一样孤独的男孩。我们每天都会来到这个体育场里，没有提前的约定。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是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或者他被人们排斥着，还是他远离着其他人呢？
整个八月里，我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家里，回忆着我的过去，陪着那个寂寞的体育场和那个男孩。每天我在那个远离了整个城市喧闹的地方，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着一些我自己也看不懂的书。那个男孩总是看着自己的画发呆，我总喜欢坐在离他不远的草丛里，注视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是除了我之外，另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吧！”
若离注视看着阳光从天空中散落下来，刺穿自己和栾翔的身体，把他们的影子生生刻在地上。若离尝试着去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力气。
“栾翔，我们是不是被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遗忘了？”若离的脑海里翻滚着这句莫名其妙文字，眼睛被照耀的开始变得迷离。”
忽然间，若离看到阳光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裂痕一点一点的扩大。然后，从头顶上直直的迎面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荒草，记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