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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小孩子总是用天真的语气把一些比较可怕的话说出来,章森望着西西眨巴着闪亮亮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的话弄来无所从适了。
      西西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干脆低着个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西西。”
      前卫走了过来,看见这样的气氛也抿下嘴。估计西西说了些什么话让章森不高兴,他解围喊了声西西。
      西西听见他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爸爸!”

      章森也抬起头,但只看了他一眼,看清了来人又移开了目光。

      前卫笑了下,上前去揉了揉西西的头:“不要听你爸爸的乱叫我,在外面叫我舅舅。”
      西西嘟嘴:“可是我爸爸都不怎么管我。”
      “他平时工作忙。”
      “哦。”西西不开心起来,大概就是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怎么负责任的爸爸。

      他们的对话章森听了个一清二楚。
      把自己之前的推论给推翻了的同时,他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升起来的庆幸,反应过来觉得这样不对,又急忙给压了下去。
      他有些不自在。
      起身想离开回酒店,刚转身就听到身后清脆的喊声。

      “森森叔叔,陪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

      森森……这个称呼绝对是前卫教她这么叫的。
      章森本来想拒绝的,一低头看到小姑娘又耸拉着肩膀,一股低气压弥漫而来。
      他都能联想到西西低着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森森叔叔不跟我一起吃晚饭,是不是不喜欢西西,是不是西西做错了什么……”

      章森越想越有负罪感。
      余光瞟到了前卫,他一咬牙:“好啊。”

      西西抬头冲他笑了:“森森叔叔真好。”
      “……”

      ——

      酒店是五星级的,配套得有专门的餐厅,虽说这餐厅只是为了升五星才开的,但是味道什么的却做的不差,在当地排得上名号。
      三人进去的时候,外面天黑了一点,倒是傍晚的姿态,晚霞很好看,映在海边,是扑面而来暖暖的感觉。
      餐厅里面的灯光也刚好衬托了这气氛,特意关暗了一些,同外面傍晚时分相得益彰。

      前卫点了菜,以西西的爱好为主,后面才把菜单递给章森,“西西爱吃的都点了,你喜欢吃什么?”
      章森没说话,径直把自己想吃的菜圈了出来递给服务员。
      看见他这个样子,前卫也不恼,安抚着一旁的西西:“现在客人很多,上菜速度慢,你可以先吃桌子上的饼干撑一撑。”

      “好哦。”西西乖乖的仰头从桌子上的篮子里面拿饼干吃,一声一声的,让人觉得饼干很脆。
      章森没忍住,看了一眼。
      前卫发现了,笑说:“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吃的。”
      章森“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前卫见他没动,低头对着西西说:“你森森叔叔不喜欢吃饼干。”
      西西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饼干,眨巴着眼睛望向章森:“既然森森叔叔不喜欢吃的话,那我也不吃了。”
      “……”

      章森又发现了前卫的一个属性,腹黑,极其的腹黑。
      他居然利用西西来“绑架”自己,这种行为千夫可指,极其的让人不爽。
      章森对着前卫假笑,竖起中指。

      一旁的西西看见了,也学着他的模样竖起中指,“森森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
      前卫笑得不行,“你森森叔叔不喜欢我,所以对着我竖中指,但是竖中指是男孩子的行为,女孩子不要学哦。”
      “好哦。”西西乖乖放下了手指。

      章森见她不吃饼干了,一直盯着餐厅大厅中央那巨大的玻璃看,他便顺着目光也望了过去。
      隔壁好像是一个海洋馆。
      巨大玻璃里面是湛蓝的海水,不时会有颜色鲜艳的小鱼游过去,还会有乌龟,成群结队的彩鱼。

      西西见他也望那儿,便问:“森森叔叔,很好看对吧?”
      章森点点头。
      西西笑着,拉起前卫的手,说:“舅舅,你可不可以帮我和森森叔叔在那儿拍张照?”
      她指着那个巨大的玻璃,大概是反光的问题,前卫望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章森的倒影:“可以呀。”

      西西喜欢森森叔叔。
      森森叔叔也很喜欢西西。

      西西看到前卫手机里面的照片,心里这么想。不然森森叔叔不会笑着摸自己的头,也不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前卫舅舅。
      她还小,她知道,但是她懂得对自己真正好的人是怎么样的。
      回到位置的时候,她跟章森坐在了一起。

      前卫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嘴角就没下来过。
      当然,他开心了,章森就不开心了,奈何西西在旁边,他一直憋着没敢发作。

      一顿饭吃得尴尬也不尴尬,尴尬的是章森没有搭理过前卫,不尴尬的是西西又能吃又能说,小女孩的嘴一直张着,就没有停下来过。
      吃过饭后,西西吵着要去一旁的海洋馆里面玩儿,前卫拉着她的手:“你问问森森叔叔要不要去?”

      章森听到这话感觉不妙,一低头就看见西西眨巴着眼睛望向自己:“森森叔叔~”
      章森硬着头皮:“好吧。”
      “耶!”

      隔壁的海洋馆建的面积挺大,但是格局规划得并不是很好,总的是四层楼和地下表演场,来来回回看不同的海洋生物就得上下楼,很不方便。
      章森全程皱着眉头纠正着建筑问题,只有看到西西在为海洋生物赞叹时才露出微笑。

      三楼有水母馆。
      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没有灯,在玻璃内侧水母生活的水缸下面按着五颜六色的灯,就看着发着不同颜色光的水母在水中飘呀飘。
      西西很喜欢这些“发光”的水母,一边牵着前卫的手,一边牵着章森的手,都还在停下脚步发出“哇”的一声。

      从走廊走进去,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
      四周是水母,中间有两根柱子,柱子、地板和天花板上全是镜子,看过去不是自己就是水母,一反射,就感觉自己在海洋之中和那些很美发着光的水母零距离接触。

      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里面只有零零散散三四个人。人少了,里面静悄悄的,只能看见那水母蠕动着自己,一下一下都有着该有的美感。
      西西松开了手,轻轻在那玻璃上面点了一下:“舅舅,好漂亮啊。”

      前卫笑着说:“是啊。”
      很漂亮。
      但有些时候漂亮的不是眼前看见的,而是身边站了这么一个人陪你一起看这些。

      他偏头就看见了章森的侧脸。
      光线暗,只有那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上面,看清了他明亮的眸子,细看里面像是有光。

      前卫想起高二那年章森很喜欢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他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女孩子皮肤很白,瘦瘦小小的,笑起来有着小虎牙。
      他那一瞬也知道自己心里面酸了一些,于是第二天答应了一个自己的追求者。

      他想知道章森对自己谈恋爱的态度。
      但到后面他才发现自己多想了,章森并不关心自己的恋情。

      前卫想了办法,章森和他吵了架。
      再到后面自己腆着脸道歉。
      自己给自己找了迟来的满足感。

      他那时候很难受,可还是想到自己道歉时候章森的神情,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面笑。
      压抑久了之后,“偷偷摸摸”得来的这么一点咂摸咂摸都可以开心好久好久。

      他是光。
      章森也是他的光。
      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就像现在一样。
      章森的侧脸在阴暗不明的光线之中显得深邃,深邃得像是要把前卫给吸过去,然后浅浅的在章森的脸变留下一个吻。
      留下自己的气味和自己压抑了好几年迟来的深情。

      但是太快了。
      他想到上次章森红着眼眶后退,像是又要从他的身边抽离一样。
      他怕了。
      他好怕章森又要离开自己设计好的世界,一旦离开,自己就要想方设法再次重新进入章森的世界。

      前卫收了自己的视线,没再看章森。
      以至于错过了章森望向自己的目光。
      里面夹杂着太多太多不同的情绪。

      水母倒是无忧无虑,就在那水缸里面漾,漾开自己全部的身体,一点一点蠕动,在灯光下面格外的美丽。
      章森想起来一部电影。
      《居里夫人》,居里夫人到了生命的尽头,在病床上被医生们推着进病房,在走廊上面想着自己的生平。
      画面夹杂着她同居里先生约会的场面,那台上的舞者穿了松垮的长衫,头上是五颜六色的光,她一直在扭动,迷幻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远处望过去,好似一只水母。

      见证了她的爱情也见证了她的死亡。
      她做了伟大的事,结局和自己的儿女情长圆满。

      章森笑了。
      望着那镜子里面他们三个人的倒影,西西牵着他们两个的手,像是一家人。

      一家人。
      他都没有过家的感觉,这一瞬却有了这样的体会。

      ——

      海洋馆大了,在里面游玩的时间就长了。等出来的时候,西西已经睡着,被前卫抱在怀里面,外面盖了一间外套。
      已经很晚了,幸好海边城市晚上并不冷。
      他们回了酒店。
      在电梯里的时候,前卫按了十四楼,章森按亮二十二楼的按钮。

      他望着他走出去。
      前卫说:“明天见。”
      章森“嗯”了一声,说:“明天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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