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访问直男的心》黄色宇宙

12、第十二章

　　因为补习班离家近，而离高考也越来越近。
　　章森会在补习班里面呆到十点，恰好晚自习是语文，前卫期中考也快到了，语文老师干脆同时给他们两个上课。
　　外面漆黑一片，里面的灯倒是明亮。

　　章森做完试卷便拿给语文老师，他转头看到前卫在背文言文，一脸认真，吐字慢慢的。
　　章森那一瞬就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好可爱。
　　尽管两个人并不认识，平时对视都会错过。

　　“章森呐，你主观题还是没有进步。”
　　“啊。”章森回过神。
　　“你不但要分点答而且要看得深一点，写答案的时候你理解得太浅显了。”
　　“嗯......主要是我也看不懂里面的中心主旨。”
　　他说话，把旁边的前卫的注意给吸引了过来。

　　仔细看的话，前卫的右脸颊边有着四五颗小小的斑。
　　章森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就被语文老师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你选择题文言文和作文都挺好的，只是这个阅读理解的主观题还得练练。”

　　章森点了点头。
　　语文老师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也晚了，手上的这份试卷也刚好看完，她问：“十点了，你是要回去了吗还是......”
　　章森听到这话，手就不由自主的把笔给装进书包，“我还要坐两站才到家，我还是回去了吧。”

　　“那好吧。”语文老师笑笑，“前卫，那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章森收拾好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出了补习班所在的大楼，走到地铁站要经过天桥，那天桥上面铺满白灯，在黑夜之中发光。
　　他走过，看了看脚下面行驶的车辆。

　　章父章母嫌这面的公寓离医院太远，并不会住在这面，只有在假期的时候会过来看看章森。
　　一个人说不清这种感觉好不好。
　　反正章森在这种环境之下，没有朋友，每天补习班和家里两点一线，有时候补习的老师有事的话，兴许回家的时候刚好是黄昏。
　　在地上的地铁站望过去，就是暖黄色的一片天。

　　地铁行驶的声音进了耳朵。
　　反方向的地铁进站，章森站在安全门前等着地铁，他刷着手机，没注意到自己身旁多出一个人。
　　直到上了地铁，章森没站稳往旁边倒了一下，被人扶住，他这才抬头看清了那人。
　　章森说了一声谢谢。

　　前卫笑着说没事。

　　后面就没有搭过话了。
　　等到章森到站下地铁的时候，前卫还站在地铁上。
　　章森没拆穿他。

　　英语老师说过，前卫的家就在补习班那条街街尾的小区里。
　　晚上十点，前卫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父母不会给这么晚的时间让他出来玩的。

　　出了地铁，章森并没有急着走回家，反正回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
　　一百二十多平米的公寓，就算开了暖黄色的灯，除却不远处环城路上的车声，剩下的也是寂静一片。
　　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坐在地铁站中央的椅子上，望着一处发呆。
　　等着反方向的第一列地铁行驶。
　　也不过七八分钟。
　　地铁门开了，章森就望到了前卫。

　　两人对视。
　　前卫笑了。

　　前卫整个人在地铁的灯光里面，身后是黑了的城市，面对着的是还没有捡起对生活热情的章森。

　　——
　　距离高考的最后一个月。
　　章森去了一趟章家开的医院，然后拿着两张检查单和一袋药自己回了家。
　　他不得不终止刚去学校上了两个星期的课程，接着在补习班之间游走。
　　神经绷久了，习惯一个人享受一个大公寓。
　　也习惯了自己不长的睡眠抑郁和神经性头疼。

　　那段时间，章母的电话频繁，可回头一看，每通电话不超过四分钟。
　　章森不难过。
　　他会理解父母的做法。

　　如果换个天天其乐融融的家庭，章森对钱的自由支配度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高。
　　换句话说，章父章母也只是用钱换取了和章森相处的时间。
　　更何况那是章父章母喜欢的事业。

　　有天晚上，前卫和章森一起上晚自习的时候，前卫问他：“你家里面是做什么的？”
　　章森说：“我家开医院的。”
　　前卫笑着回答说：“真巧，我家是开公司的。”

　　后来也不知道前卫是从哪儿得到章森的微信号，加上了之后发一个大大的笑脸。
　　章森也回了他一个表情。

　　前卫好像很喜欢打篮球，头像是一个篮球明星，昵称是一个奶瓶的表情。
　　章森回想，好像前卫的篮球鞋也很多。
　　他和自己截然相反，章森不喜欢篮球，在他看来，自己瘦胳膊细腿，而且打篮球是一项费力不讨好的运动，尽管打篮球很帅，但是会出汗会很累。

　　但是他喜欢看前卫打篮球。
　　这就是另外一种观感了。

　　——
　　高考的那天，微信里面只有补习班的老师、邱雪和前卫发来祝福。
　　五六个红点在章父章母聊天框的上面显得格外的碍眼。
　　章森一个个谢过之后，就把手机关机。

　　高考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考完了之后，他和邱雪在指定学校门口碰头。
　　他俩都不喜欢讨论题目，毕竟考完了，邱雪就扯着他去逛街。

　　那天邱雪买了三千多的衣服，章森吃了两百多的小吃。

　　记忆最后在大学开学那天截止。
　　最后的画面是前卫在手机屏幕里面的模样。

　　——
　　天刚蒙蒙亮。
　　床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个不停，章森皱着眉迷迷糊糊之中醒来，拿过手机不耐烦按了接听。
　　“我好像找不到事务所入口在哪儿了......”

　　“......”他妈的。
　　章森平时八九点才起床的生物钟，被前卫这么一句话给扼死在七点。

　　空荡荡的大楼里面只有十九层是亮着一片灯。
　　租的地段好，空间大，唯一的坏处就是同一层存在好几家公司，里面的路弯弯绕绕的。
　　前卫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上面的“等着我”三个字，无声地笑了。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章森就衣衫不整的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打理，乱糟糟的。
　　手上拿着串钥匙，走路风风火火，活像是一个收租婆似的。
　　路过导致自己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前卫，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直接斜着瞪他一眼，虽然没什么杀伤力。

　　“你这么早就来事务所有什么事儿？”
　　“作为新员工，我应该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干劲去面对你们。”
　　“睁眼说瞎话。”章森瞅他，“你要是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干劲，母猪不但会上树而且会飞天。”
　　前卫被逗笑，说：“ 天上有猪在飞，原来是章森在地上吹。”
　　“......”章森无语片刻才骂道：“神经病！”

　　因为前卫的关系，他七点半到事务所，回家八点，也刚好是往常上班的时间，也没时间睡回笼觉。
　　他叹气，莫名其妙今天的上班时间就被延长了半个小时。
　　章森叹了一口气，然后开了暖气，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

　　他现在的睡眠状态和高中的时候截然相反，高中是睡不着，现在是睡不够。
　　因为高考之后的损伤太大，章森依靠着褪黑素直接把自己的日常作息给强制改了回来，然后就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章森没做梦。
　　就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听到了打雷的声音，他疑惑，一睁眼就对上了刘青那张脸。
　　“......真晦气。”

　　刘青：“？？？”

　　章森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还没睡醒的模样，他眨巴着眼睛问：“怎么了？”
　　刘青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递上去一份资料：“明氏集团指定我们事务所承保他们旗下一个艺术馆的建筑设计，还说这个项目要你亲自负责。”

　　章森皱眉：“明氏集团？”
　　刘青望他：“你前男友。”
　　“记起来了，不用提醒。”

　　“......”如果手上有枪的话，刘青估计自己会对着章森的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开枪。
　　这样一来，就只剩自己和陈余语两个创始人分事务所的年终红了。

　　“知道了，我负责就我负责。”章森抬手揉揉眼睛，打开了电脑，一抬头，刘青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又怎么了？”

　　刘青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看到章森越来越黑的脸，还是狠心问：“那个......你知道灌.肠怎么弄吗？”
　　章森盯着他看几秒，然后大笑。

　　“我是说真的！！你不要笑！”
　　刘青看到他这个样子，脸都给急红了。

　　章森强迫自己压下嘴角，问他：“陈绍云不会帮你弄吗？”
　　“啊......这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他是你男朋友，你如果灌肠这件事不告诉他，那他一旦有那方面的想法，你总不可能一直拒绝下去吧。”
　　刘青凝噎，“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你问我没有用，我不会，你得跟陈绍云坦白这个问题，让他负责。”

　　刘青挣扎了会儿，脑袋里面一想到那个画面，脸就红得不行。
　　章森望着他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才是一件小事情，万一真刀真枪干了起来，你岂不是要羞愤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