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十字路口的我》变成狐狸

8、Chapter 7

　　雾之町，那个不久前发生惨剧的十字街口，近日来一直很清冷。不仅是那自杀女人惨烈的死亡带来的阴影仍在人们的心头盘桓，更因为最近这里多了一则恐怖的都市传说：在茫茫雾天寻找孩子的背影杀女鬼。暂时没有人将女鬼与不久前自杀的女人联系起来，毕竟那女人自杀时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呢，又怎么会需要到处寻找孩子呢。再则恐怖传说出现的时间尚短，传说中“幸运”的目击者也寥寥无几，大家只当这是一个茶余饭后的无稽怪谈，传播范围有限。因而雾踏上这块土地时，只当自己心头突然涌现的不适感是对自己被动“自杀”的厌恨。他微微垂头，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口中央，仿佛哀伤，仿佛缅怀亡人。
　　一阵微冷的风吹过，雾气微微涌动，继而翻绞不休，雾被突如其来的阴冷气息惊扰，眼底带着冷意回过头，一个女人背对自己，微卷的黑色长发柔顺的垂在白色的裙摆上，随着她焦躁走动的步伐，发尾与裙摆微微晃动，像是水莲花在湖面荡起的涟漪中漂泊。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那副惶恐不安的姿态让人心头无由升起一股怜惜——之于雾，就是烦躁了：“你在做什么？”他站在女人身后冷声问道。
　　“啊……孩子，我在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突然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请问，您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女人回头，白色长裙前襟是大朵大朵黑红色血迹，她的脸上也沾满血迹，乍一看恐怖至极，然而雾在斑斑血痕下看到她清丽的五官，一如生时的美丽，她的声音听上去是温柔动人的，像极了曾经日日萦绕在自己耳边，随着温柔抚摸的手指，一同陪伴他漫长的几个月时间——那个女人的脸、声音！愚蠢的女人、无情的女人、自私的……妈妈。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自有意识来第一次如此僵硬违背自己的意愿。应该转身，离开，立刻，永远不见！然而……为何无法动弹？为何……不愿离开？难道说，对这个给予自己生命，又无情的剥夺了它的女人，自己还留有什么幻想吗？有千言万语，却好像都挤不出喉咙，表面看来，好像他一脸淡漠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毫无波澜的样子。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他——他往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指尖——“啊，我心爱的孩子……回来妈妈这里好吗？我好爱你……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来妈妈这里，妈妈带你回到永恒的安眠……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在这世间流浪了，以后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再不小心把你弄丢的……”她伸直双臂向雾走去，想要将他拥抱。
　　雾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骤然兴起风浪，他一向幽深的眸底闪着刺目的光，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涌现一抹红晕——那是汹涌而凛冽的愤怒与恨意：“开什么玩笑！”他躲开女人的拥抱，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得远远的望着瞬间茫然无措的女人：“说要一直陪着我，让我跟你回去什么的……说到底不就是要再杀死我一次嘛？”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声的怒吼，胸腔里的强烈异常的愤怒灼烧着体内的器官和头脑，令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即将泣血的嘶哑：“如果觉得我很辛苦……如果真的觉得我很可怜，当时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杀死我啊！你的血是冷的！你的心也是冷的！你的抚慰和爱语，都像是毒蛇一样，潜伏在美好的外表下等待给我致命一击！你现在说爱我……”怒火炽烈燃尽，烧到冰冷，他的声音也低下去，他低声说着心中的恨与失落：“如果我拥抱你，你会重新把我拖回死亡的地狱……我不觉得辛苦啊，你没有弄丢我，是我，抛弃了你。能够生而为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太好了……哪怕是这样不生不死的存在着，哪怕存在的每一天都要忍受饥饿和痛苦，哪怕永不再见你……只要让我活着，能享受世界上仅仅一缕阳光……对不起，妈妈……我甘之如饴！”
　　他转过身，一步踏入身后的雾气，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