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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2)

      其实做人觉,如果不搞事的话,真的没什么事可做。
      冽红角掰着指头数,如果他不去在儒门安插内奸,不去偷天可明鉴戳人胸口,不去鬼狱偷龙蛋做忉利狱龙斩,不去启示国度拐某个妻控圣雄让他去精灵兽脉搞事,不去河边套路某只甜心船长,不去天问碑扮演蓝色越骄子,不去改变三恒曌世的剑格,不去和地冥机缘巧合一起坑浩星探龙一把,不在天地逆鳞一战时暗搓搓搞偷袭——
      等等,觉君怎么搞了那么多事?!他是怎么在不断搞事的期间还带着我到处吃吃喝喝趴趴走的?
      不算还好,一算起来冽红角都觉得自己头晕。
      但这些事他一件都做不来……
      冽红角看着是孤傲邪煞的模样,墨伞下滟红眉眼冷然,其实最心软不过。他想,这些事里面最容易的大概是回阎罗鬼狱偷蛋。
      他好歹曾经是阎罗鬼少,鬼狱他熟啊。
      还有寻梦儿,还有鬼济河上无常帆,那年复一年摇橹的白骨渡者,是他的鬼叔叔……他和觉君的,父亲。
      “觉君,我还得回一趟鬼狱。”意识境中,流连在睡梦与清醒之间那短短一瞬的冽红角对沉睡的非常君说出他的打算。
      随即,他醒了,睁开眼看到略显刺目的天光,不期然听到门外天迹清朗的大笑声。

      与此同时,意识境内永远星光漫天的明月不归沉中,一道虚幻的蓝色身影诡异地从重重薄纱帘后转出,立于床榻边,用半透明的手指挑起沉睡之人一缕浅黄发丝。
      “呵。”越骄子冷笑着,手上动作却很温存,他森然的目光一点点刮过非常君沉静的睡颜,似真似假地抱怨,“你就会使唤我。想照顾烟儿,怎么不自己来?”
      非常君不语,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落下一片暗色。
      “也是,烟儿的一生,我们干嘛要插手。我不过是你预防意外的棋子。”
      越骄子替非常君将滑落脸侧的发丝拢到耳后,轻缓地说出无人会听见的话语。
      “好梦啊,我自己。”

      冽红角披衣坐起,脸上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黑中掺了几缕红的长发有点毛躁的翘起。与此同时,他嗅到一阵略带涩味的淡淡清香。
      是未熟的青桔,虽然酸涩不能入口,但剥皮切丝拌盐之后可以冲泡成青桔茶。
      冽红角推开窗户,只见窗外果树枝桠低垂,叶片簇拥间,深绿表皮的青桔累累可爱。他顺手摘了几个拿袖子兜着,梳洗一番之后进了厨房。
      早餐时分,吃了整整两笼叉烧包的天迹喝一口清爽微酸的青桔茶汤,顿觉口中腻味一扫而光,还能再战十笼小笼包。
      地冥则看着眼前玻璃杯中从浅青渐变为灿金、表面点缀薄荷、杯底沉淀几片星星状桔肉的饮品,产生了一个疑问。
      眩者到底是来修炼的还是来度假的?
      ——当然是来修炼的嘛。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来到了练武场,准备先切磋一番熟悉各自的功体,如此才好谈以后的配合。顺便也可谈谈各自对武学啊人生啊天道的感悟,共同交流共同进步。
      天迹地冥皆用剑,神谕神泣是如出一辙的双剑,冽红角则是用刀,长刀七尺画烽云。因是切磋,三人便只用三分真元,刀剑相撞时手都不会被震麻。
      “非常君,看我这一剑!”天迹兴致高昂,神谕剑在空中挥出一道瑰丽的弧度。地冥见状也打起配合,神泣出鞘,与神谕交叠使出一招‘天地无双’。
      冽红角横架起七尺画烽云,本能够稳稳接下的招式却退了几步,真气散乱了一瞬。
      他皱着眉头,半晌才低声说了句:“不要叫我非常君。”他差点想回头看觉君在哪里。
      天迹装模作样捂住胸口:“好友你这就伤害我感情了。难不成我们还不是能互称姓名的朋友吗?”
      “并非……”
      “哦?”地冥用手指轻轻撩起脸颊边一缕橙色长发,金色面具下神情莫测,“那是为什么,你人觉不就是名为非常君?”
      “叫我冽红角即可。”冽红角收起七尺画烽云,雪亮刀锋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刀痕,“地冥鬼谛。”
      “称呼眩者无神论!”地冥顿时觉得无论冽红角再给他做什么美味佳肴,都改变不了他对他的厌恶了。
      天迹若有所悟,笑眯眯道:“原来你们都是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啊,哎呀好说好说,天哥哥我记性很好的,以后绝对不叫错。”
      “神毓逍遥,你闭嘴!”重音在‘神毓’二字的地冥在暗示什么无疑很明显,他的态度也惹毛了天迹。天地就因为那么一句话又‘不容’起来。
      冽红角往后退一步,旁观战局,引火不烧身。他想,他才不讨厌非常君这个名字。相反,他太喜欢了,喜欢到一听到就忍不住回头看,看那抹手执金色华伞的身影是否还在。
      还在的。冽红角抿起唇角,心底想起明月不归沉顶上缓缓盘旋的星河。
      窈窈之冥同修一段时日后,三人渐渐熟悉起来。天迹风趣潇洒,地冥诡谲多变,‘人觉’寡言少语,虽则性格各异,但彼此之间却因一事而心有默契。
      ——饭桌上不可以吵架。
      ——天大的矛盾,在美食之前都要倒退一射之地。
      ——说的就是你们天地二人!
      天迹&地冥:……行,你掌厨你说了算。
      冽红角也觉得自己很厉害,他都敢和天迹前辈和地冥前辈叫板了。

      同修之余,冽红角也抽空去了趟西儒拜访庭三帖。
      庭三帖看着冽红角带来的压制出精美花纹的糕点,还有盛着糕点的青琉璃盘,感到一丝欣慰:小友这些年成长不少哈,不再是当年拿着贝壳做碗的懵懂样子了。
      吃完一顿茶,庭三帖校长就带着特聘厨师长冽红角去参观校园……啊,不是,是西儒庭主带着好友游览一番一笔春秋。
      一笔春秋内是典型的儒门华贵中透露清雅的风格,路过书院时,两人恰好遇到一班身着白衣的少年儒生,个个文雅地朝庭三帖行礼,芝兰玉树,旭如朝阳。
      冽红角看着打头的那名儒生,心想这人他认识,从前还打过一架的。
      “小友,你说你现在号为‘人觉’?”庭三帖继续和冽红角闲聊,“怎的不是‘墨舟’了。依我看还是还是墨舟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但冽红角只能说:“九天玄尊钦点玄黄三乘,天迹地冥与人觉,维护天地人三界秩序。”
      庭三帖啧了一声,表情复杂:“九天玄尊,那我明白了,和我老哥混的人我都送他们大写的两个字:有病。”他甚至翻了个白眼,非常没有儒门先天的自觉。
      “那这么说来,小友你师出仙门?”
      “不是。”冽红角答得果决。他宁愿说自己出身阎罗鬼狱,也不愿和觉君厌恶的仙门扯上什么关系。
      闲聊几句后,冽红角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厚厚一本菜谱交给庭三帖,说自己最近一二甲子内都不能停留西儒,只好将菜谱托付庭主,先改善改善西儒伙食。
      庭三帖不客气地收下,拍拍冽红角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工资每月下旬准时发放,相信过不了多久明月不归沉就能建起来。
      解决了心头大事后,冽红角就向庭三帖告辞,撑着黑鎏金丝伞走远了。他边走边思考是不是应该下一阵金雨,以前觉君好像都是这么做的来着。
      思考良久,冽红角觉得……还是不了吧,他黑漆漆一团站在金雨里好像哪里都不是很对的样子。

      一路来到阎罗鬼狱和人界的分界线鬼济河,还没等冽红角摇动铃铛唤渡者,无常帆就从迷雾中出现,缓缓靠岸。
      白骨渡者嘎吱嘎吱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岸边的黑发青年,似乎想看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
      冽红角踏上无常帆坐下来,屈起右腿抱着,抬头看了半天白骨渡者。待到白骨渡者摇橹到鬼济河中心,他伸出手扯扯白骨渡者的袍角。
      “鬼叔,觉海迷津缺一名渡者,你要不要去?”
      然后他就看见白骨渡者手一抖,船桨掉进了河里,很快被湍急的水流冲远,在迷雾里消失了踪影。
      “……呃,鬼叔我帮你捡回来?”
      冽红角说干就干,直接跳进了鬼济河。待到他落到河底才想起来——木质船桨似乎,可能,大概是飘在河面上的?
      他和蹲在河底的厌火天獠大眼瞪小眼。
      厌火天獠很开心,嗷的叫了一声,鬼济河上空顿时炸开满天紫色雷霆闪电,整个鬼狱都有震感。
      “嘘,小声!”冽红角想捂厌火天獠的嘴都不知道哪里下手,他可是回来偷东西顺便帮鬼叔和厌火天獠搬家的,万一被女帝发现岂不是要遭。
      据他之前在鬼狱了解到的历史,再过不久鬼族和剑族将有一战,此战后阎罗鬼狱就会被封印。现在是他能把握的最佳时机。
      “嗷~”这次厌火天獠学乖了,只吐了一串泡泡。
      [黝儿……]一抹白色的模糊魂魄从厌火天獠身后飘出来,凑近冽红角,又叫了一声,[黝儿。]
      “鬼叔。”冽红角乖乖给白骨渡者摸头,说道,“我想带你和厌火天獠去觉海迷津。”
      白骨渡者默然不语。他并非不想跟着黝儿走,但他早已身亡,只是凭借着一丝执念和鬼济河地气维持魂魄不灭,这才艰难地将黝儿带大。后来又怕被女帝后魃发现黝儿未死,不得不将黝儿送到了鬼济河另一侧,靠近人界的地方。
      现在看来黝儿长大了,过得很好,甚至还记得他。他不应该再给黝儿添麻烦,让他陷入险境。
      白骨渡者对着冽红角摇了摇头。
      厌火天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嗷?”
      “不用急着回答,鬼叔。我有事需潜入鬼狱一趟,待我回程再来找你。”冽红角想了想,说,“而且鬼叔你只见了我,还没见过觉君。他还睡着,你陪我等他醒来好不好?”
      [觉……君?]
      “我们都是你的黝儿。”
      说完,冽红角拍拍厌火天獠,它便让冽红角站在自己的爪子上,将人举出水面,直接送到了岸边。
      冽红角回望隐没在河雾中的无常帆,无形中似乎感应到那船上的骷髅也正默默望着他,微微露出一丝浅笑。
      他气势汹汹但十分隐蔽地踏上鬼狱的地盘,回程的时候却是狼狈被追杀而出。
      冽红角挥刀斩落阻挡他的鬼兵头颅,七尺画烽云刀下血肉横飞,其实内心还是懵的。
      偷忉利狱龙龙蛋的时候十分顺利,没人察觉,但是蛋里的小龙说不把它哥带走它就要闹,闹得整个鬼狱都知道!冽红角无法,就问龙蛋它兄长在哪儿,被小龙一路指引方向来到烛龙关。
      龙的同胞兄长应该还是龙……吧?
      冽红角看着眼前的战马和人,陷入沉思。
      到底哪个才是忉利狱龙的兄长呢,冽红角想了想,他选择那匹马。没想到忉利狱龙却很开心地说两个都是它兄长。
      偷个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那一个大活人再加上一匹战马呢?
      冽红角咬牙,默念一切都是为了觉君,上前一记手刀打晕眼蒙白布似乎受伤沉重的人,再把人架到战马背上,迅速化光跑路。
      夜风:?发生了什么??
      忉利狱龙:嘻嘻哥你别怕,我诓了个傻子带我们跑路。
      夜风:……
      所幸此时女帝正带兵在和剑族作战,鬼狱只剩下镇守的鬼兵,是以冽红角较为顺利的一路杀到鬼济河边。
      他不等白骨渡者回答,直接将白骨渡者的魂魄附到从养魔池取出的水元中,将战马龙蛋和头上装角的昏迷者放到厌火天獠背上,驾驭厌火天獠一头扎进鬼济河,冲进河底与苦境相连的暗流中匆忙离开。

      几天后,正和剑族打的如火如荼的女帝后魃突然接到鬼狱急报,说、说正在烛龙关养伤的皇少被人绑架了!
      魙天下:“什么?!”
      正当她因震怒而分神之际,剑族瞅准时机大举进攻,以惨烈的一战将阎罗鬼狱封印。

      觉海迷津边,冽红角点了点他带回来的人(和动物)。
      鬼叔一名,厌火天獠一只,龙蛋一枚,战马一匹,活人一个,目前全都坐在沙滩上看着他。除了名为帝龙胤的青年十分自闭,抱着夜风不撒手,一句话也不讲。
      冽红角叹气,他怎么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想吃什么?”最后,冽红角掏出全套餐具厨具,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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