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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烈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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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成玩游戏的技术不怎么样,运气更是不怎么好,连着两场抽到的都是小姐牌,一圈又一圈的酒陪下来整个人其实就已经差不多了,还非要嘴硬,直接导致后面玩梦幻的时候脑子不清醒,三两下就把自己灌醉过去了。
崔大少向来醉酒就睡,无声无息,乖巧的很一点也不闹腾,唯一可能说的上就是这家伙在彻底睡过去前似乎想起了什么,暗骂了句“卧槽”被他身边的杨毅听到。
“那大少就交给你了”主角都已经醉了,大家这会儿也都张罗着散场,诚隔刚刚才结完账回来。将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衣服挑起来,来到杨毅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两下,同时还用余光扫了一眼靠在杨毅肩上早已经睡熟的崔成,转身离开了。
杨毅掏出手机低头扫了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帮人疯的太过,这会儿已经凌晨两三点了。再过上一会儿天都应该亮了。
杨毅习惯性的打开了自己司机小张的电话,却又在按上拨通键的瞬间收了回来,转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空落落的场子,轻眨了一下眼睛,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虽然是盛夏,但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凉,尤其还是河边。
当杨毅抱着崔成出现在魅夜门口的时候,河风卷着一丝水汽极轻的从二人身上扫过,在皮肤表面激起了一层极细的疙瘩,而后撩起额角的发丝,带走了刚刚才从风月场上带出来的那点浮躁感。
可能是受了河风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什么,崔成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身子也跟着缩了一下。
杨毅察觉到异样,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人,找了个稍背风的地方走了过去,而他自己则去路边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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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等的时间长了吧”虽然魅夜一带是夜游人的常住地,可这个点的车依旧很难打,而且大多都会顶着两个鲜红的“载客”在杨毅面前飞驰而过,好半天才遇到这个。
“这是男朋友?”司机是个已经有些年岁的中年人,身子发福严重,两只胖手稳稳的撑在方向盘上,油光锃亮的头顶哪怕是在夜晚仍能反射出刺眼的光,明晃晃的、随着脑袋一晃两晃刚好就能通过后视镜照出来。
“小姑娘你这男朋友可不靠谱啊!”司机是个话痨,自从二人上车到现在,那张嘴就从没停过,没有人理他也无所谓,就他一个人就能在哪儿自说自话地说上半天。
“喝醉酒了竟然还让女孩子送回家,这会儿都几点了,这女孩子外出多危险啊。”前面的路灯又红转绿,司机熟练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这回去了可一定记着要好好罚上一罚,就是要让他老老实实地跪上两天搓衣板。也不瞒你说,我也是男人,最清楚男人那点劣根性了,这要是不好好罚一次,这下次啊,他还犯。要是不来点硬的,他根本就不长记性。”
二人坐在后座,但从上车到现在后面那两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好像两人从上车就睡死了一样,又或是与这漫天的夜色融成了一体,只有司机师傅那雄厚的声音回响在狭小的空间里。
可就是这句话落下去的瞬间,司机师傅察觉到后座有些许皮革被挤压时才能发出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移动。
司机师傅愣了一下,趁着空隙分出了一线注意力轻扫了一眼后视镜。
男孩还在昏睡,女孩却从靠门的位置移动到了男孩的身边。二人手指交叠、离得很近,女孩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男孩食指上那枚宽大的戒指。
女孩的眉目低垂下来,落在男孩身上,眼底却藏着很浅淡的欣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只敢放在手心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磕坏了。
接着那女孩便吻了上去。很轻、带着些试探的心情,甚至可能都没有真的碰到,根本不能算吻。
车内的光线随着车驶入洞中时倏的暗了一下,就像是随手在大地上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将二人之间的那点故事藏在了夜色的最深处,被不知道从哪儿漏进来的一点风,轻轻吹起然后又跟着缓缓地落到了远处,像一幅无声的画,安静而又隐秘。
司机师傅的眼尾轻轻弯起,轻巧的打了一下方向盘,不忍再出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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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已经到目的了,杨毅刚要带人下车,司机却从前座探出头来。杨毅愣了一下,睁着眼睛去看他。
“小姑娘,既然喜欢就放心的去追,大胆地说出来,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傅弯着一双几乎快看不到的眼睛笑的开心,目光落在杨毅身上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中,“说起来是我没出息,当年还是我老伴追的我”说的说的师傅轻声笑了起来,“那个年代啊,哪儿有女生会这样,可她就是不同。你看我们这也不这么多年了,现在日子也过的越来越滋润。但我是个窝囊废,你别学,你和我老伴很像,所以啊!放心去追!我相信啊,你会和我老伴一样,所以你也会成功的。”
结了帐,杨毅将崔成抱起,对着司机师傅浅笑了一下。
“谢谢”
“小姑娘,路上小心啊!”司机师傅声音远远的传来,模糊不清已经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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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之后,崔成的觉一直就很浅,这顿更是睡的一点都不安稳。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直迷迷瞪瞪的醒不过来。导致一半被困在梦里,又能隐隐约约地感知到一点外界的动静。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总算是好了点,但也没深睡多长时间就被惊醒了。
崔成坐了起来,很浅的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打算先起来去喝口水。
可刚一起身,便发现了不对。睡衣不是他自己的,虽然能穿,但明显要比自己常穿的睡衣大一号,稍有些宽。
崔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才留心到周围的环境。
脑门顶上是一个老旧的蚊帐,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有几处甚至都已经破掉了,留有明显的补痕,卧室很小,床也算不上大,被子也不是蚕丝的。但窗帘挺厚,拉起后黑的很彻底,只能借着卧室门外漏出的那点光隐隐约约的看到嵌在屋顶方方正正的灯,和角落里那整整齐齐摆着一些零部件和模型的架子。
房间被收拾的很整洁,一个很普通的房间。但偏偏睡在这个房间里的是他——崔家的大少爷,这就很不正常了。
因为这样的房间,乃至房间内的一切较他崔少自己的卧室来说简直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
崔成发了一会儿愣,下意识地觉得昨晚自己很有可能是醉倒在了路上,然后被不知道哪家的好心人给收留了。
崔成作势就要去找自己的衣服,打算亲自去拜会拜会这个不知名的“好心人”。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手边正紧紧地抓着一件极其眼熟的衣服。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崔成倏的将手收了回来,大量的记忆碎片随着那一下涌向了大脑,崔成整个人跟着就僵了。
根本用不着整理思路,崔成也大概能猜到自己此刻在是身处哪儿了。
合着杨毅这家伙都不问问诚隔几人他的家在哪儿,图省事就直接将他拐回家了?
而且看样子睡衣也是杨毅的,估计是家里没有合崔成身的衣服,就直接把他的衣服套给了他,导致稍显宽大。
崔成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这会儿心里应该作何感想。
“杨毅”崔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就起身来找人,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拖鞋,从房间里踱了出来,在路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稍愣了一下。
盛夏里的天总是亮的格外的早,但因为这会儿的时间还算得上是早,离天完全放亮也还有一段不小的时间,一道极淡的橘红色光顺着门缝钻了出来,落到了崔成的脚背上。
崔成看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地凑了上去,透过门缝去看那个专心致志伏在桌前的人。
崔成有些感慨。
昨晚在接待完崔氏的代表团后就已经十点钟左右了,接着又跟着他去了魅夜,应付完酒肉场回家至少也得凌晨四五点钟左右,更别说要把一个醉酒的人安顿好,给人套上睡衣,而这会儿,崔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这也才六点钟左右。
所以当他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崔成就知道,杨毅这家伙,肯定是在把自己安顿好之后就直接坐在那儿了。
不用想,这完全是准备通宵的节奏。
可今天明明是周六,他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拼,又或者说这种生活节奏和他理解中的那种不管事的固有形象出现了少许的偏差,但同时又隐隐地想通了一些事。
大概能想明白思故为什么会在这两年发展的这么快,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能从无到有的干到今天这个成绩,能威胁到崔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