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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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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为什么啊!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人不理解,开始起哄,“这个机会可难再有了。”
“崔少你也太无情了!”
“没什么......普通玫瑰酒而已,你们不会感兴趣的”崔成将周围的人扒开而他自己则凑到了杨毅的身边。
“搞什么啊!卧槽啊!”有人不满在身后叫着,“那可是价值一个亿的酒,这种酒喝的是口感吗?不,我们喝的是爽感,是金钱流逝的快感!”诚隔义正言辞的说着。
“滚滚滚,别捣乱。”崔成将人推开,和杨毅咬耳朵,“你到底想干嘛。”
崔成见杨毅的注意力没在这边,伸手就要去抓人,只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耳边就“嗡”的一声。
“我劝你最好别动。”杨毅那略有些奇怪的女声凌空响起,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势,让整个包厢内的空气都跟着凝固了,“那东西是杨董特意送给崔少的,现在你没有经过崔少的同意就想擅动,也不怕惹人不快?”
杨毅翘着二郎腿,将刚搭到嘴边的酒轻放了下来,动作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甚至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意思,几乎压的几人喘不上气来。
“您说是吧。”杨毅轻笑着将那人的手从衣服袋子前拉离。等再放开的时候,那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了。
“这......”诚隔夜被杨毅镇住了,呆呆地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完了才爬过去和崔成咬耳朵,“不是吧......你这位气场未免也太强了,那一瞬间我都懵了。”
“兄弟!”诚隔严肃地拍了拍崔成的肩,“我想我能理解你了。”
“这种人物......给我,我也一样降不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崔成:“......”
“嗯”崔成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扣在酒杯上的手划拉了一下,目光却掠过诚隔落到了杨毅身上。
怎么说呢......这个感觉很微妙。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诚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崔成的注意力到底在不在他的身上,还在旁边说个不停,“虽然霸气是真霸气,但难免......”
诚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成给推开了。
“那东西......”
“既然人家说了,东西让你处理,那么除你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我,如果没有你的允许都没资格动它,您说对吗?”杨毅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直勾勾地、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目光。
完了杨毅又转头去看其他人,“你们说对吗?”锋利的目光依次在几人脸上扫过便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可能是杨毅刻意调整后的结果,崔成对那种压迫的感觉并没有其他人那么深刻直观。可他眼看着自己身边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们在这种无声的压迫中安静了下去,瞬间对杨毅有了新的认识。
连接下来的话也都一道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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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现在忽然就能理解你了,女装可真好。”刚散场,二人并排从魅夜里走出来,崔成便忍不住感慨。
可能是风水轮流转,今天第一个喝趴的是诚隔,崔成反而留到了最后,但到底就只有那几个人,一有人喝趴就没啥意思,大家也都渐渐的散了。
而崔成和杨毅也只是比楚伟几人出来的稍早了些而已。
“真好啊,虽然没表现的太明显,可他们就是会有意地避免让你喝太多。”
“嗯”杨毅很轻的应了一声,“面对弱势群体,人难免会下意识地多照顾些,也属于人之常情。”
“操!你好意思吗?你是不是真就忘了你不是女人,你怎么好意思。”
“哎!”崔成不服了,“简直就是先天优势啊!为什么我不是女人,我也想啊!这样他们就不会转头就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了。”
崔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嗯,幸苦了”杨毅轻笑了一下,然后提了提手里的衣服袋子,“你冷吗?要是嫌风太大可以先把衣服穿上。”
完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早知道你会跟我回家,衣服我就不必刻意送了。”
“不冷,大夏天的,居然问我冷不冷,请问您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崔成一摆手就去看手机。却在即将拨通的瞬间被人一把攥住。
“干什么?”崔成抬头去看摁住自己的杨毅,满脸的不解。
“你是要给司机打电话吧。”杨毅温声道,崔成则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这会儿太迟了,司机也累,没什么必要。”
崔成:“???”
“离得挺近的,就沿着江大概走个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到了。”杨毅指尖用力,将手机从崔成的手里抽了出来,“况且,夜色里的临城别有风味,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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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平时的状态?”
挂在楼体上的霓虹灯五光十色,也不知是哪儿的灯,将远处的天都照成了红色,将星星都逼退了几分,只有一轮残月和为数不多的几颗尚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你平时就走路?”
“从家到公司不过才半到一小时的时间,要是起的早就走过去,稍迟些就去坐地铁。”
杨毅轻笑了一下,“这就是家与公司离的近的好处。”
一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落了一地的尾气,崔成停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停下来,看一眼天了,平时的目光被手机和汽车顶所隔开,如今......突然间竟有些不认识了。
原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星星都消失啊......
“诺,那儿”杨毅指着临江公园给崔成看,“前两年,这边还没像现在这样被开发成公园,就是一块铺了点水泥地的空地。一到晚上便铺天盖地满满都是塑料棚搭成的烧烤摊”
“那时的我刚从学校里出来没多久,心血来潮就和兄弟合伙搞了个公司,但没多久就还不上款了,被债主起诉到了法院。”
崔成斜眼看了杨毅一眼,只见那人从包里摸了一只烟出来。
“尽力了,但还是欠了十万的帐,我知道还不上了。”
杨毅低头去点嘴边的烟,“可连我妈留下来的房子都已经被抵押出去了,哪儿还有钱啊。时间一到,房子都要被执行走,到时候估计连我和杨晨的住宿吃饭都是问题。”杨毅深吸了一口,深深的陷了进去,“那时候就想啊,要不就想算了吧。甚至觉得挺后悔的,好歹也是名校毕业,随便去应聘,虽然清贫了些但好歹不会落到那副田地。”
看着奔流而下的江水崔成静静地等着杨毅接下来的话。
其实迄今为止崔成也出过不少岔子,但有家族企业撑着多少也不会落到如杨毅那般境地。但二者的心情却是相通的,所以他多多少少还能明白些,明白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感。
“后来这事被我哥们知道了”杨毅自嘲的笑了一下,“当天他就请了假大老远的跑过来看我。”
“那天晚上我带着杨晨,跑去我们常去的烧烤店,也就是那儿”杨毅给崔成指了一个大概的方位。“和他大吃了一顿。”
“几个月的时间啊,也就那一顿是真的能沉下心来好好吃的唯一一顿,虽然难免会有些高强度工作后突然就闲下来的怅然若失。”杨毅轻轻地弹了弹烟灰,“说起来那家店的老板和我关系挺好的,半年多的时间,我一有时间就去他那儿。也可能是可怜我吧,这最后一顿他给我们免了单,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遇到困难,他只希望以后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帮一把。”
杨毅将手里的打火机“唰”的一声点着,有倏地一下放开。
“可能是要走,我们和老板聊了好多,然后说的说的,我哥们就当着我的面哭了起来。”
崔成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用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杨毅的胳膊搭在白玉栏杆上,指尖还夹着烟,目光却落在很远的地方。
“那天他喝大了,激情昂扬的告诉我,如果我还想继续,他就豁出去了,想办法把他父母这些年攒下来给他结婚用钱和房子框来,辞了工作继续跟着我干,大不了也就是花光积蓄打一辈子光棍租一辈子房而已。”
“所以呢?”崔成轻声道:“如今思故还活着,是你哥们?”
杨毅轻笑了一下,“你知道吗?被人催债有多痛苦,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扰你的生活,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东西,可是会给人带来无尽的痛苦的。”
“而且他也不过是工薪家庭出来的孩子,不说以后会怎么样,估计父母都很难同意把孩子的未来交到这种快要烂完的东西上”杨毅轻抿了一下嘴,评价道:“划不来。”
崔成愣了一下,品了一下杨毅说这话的意思,继而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根本就打算这样一个人给全担了?”
“他和我不一样”杨毅顿了一下,“我的双脚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踏进了泥里,所以哪怕失败了也只不过是在上面撒了点土而已,不痛不痒。但他却不是,他冒不起也不敢冒那个险。”
哦!对他想起来了,很早以前,就高中那会儿杨毅的身上就贴着“贫穷”标签了。
“所以呢?思故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其实......想想,那时候虽然生活艰苦,却挺开心的。”
“快乐很简单,痛苦也很简单,有时候甚至幸苦一场就因为赚了那么几千块钱就痛哭流涕,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惊天伟业一样。”
杨毅在转移话题。
这是崔成的第一反应,可他不明白杨毅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又或是......因为单纯的不想说?
“想下去坐坐?”杨毅轻吐了一个烟圈,将烟拧灭在栏杆上,“正好那瓶酒也该开了。”
完了杨毅又想起了什么,挑眉去看崔成,“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