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处处在摸鱼》玉泉三段跑

13、第 13 章

　　也不知秦墨语这怔怔的模样戳到了哪个点上，沈星北眼中坚冰渐渐融化，最后只剩下极温柔的光彩。
　　沈星北平时多是不苟言笑，总有些拒人千里的清冷疏离感。可他眸中若是染上了辰星般的笑意，眼角眉梢就都如春日漾着微波的湖水一样，霎时柔软了下来。
　　……说来，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沈星北有这么温和的表情。
　　秦墨语总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明明几分钟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都已经做好撕破脸打一架的准备了，怎么画风突然就被沈星北几句话掰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可被沈星北这般看着，她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一股莫名暖流在心间涌动，蒸得热气晕上了脸颊。

　　直到许久之后，秦墨语才从恍惚间缓过神来，下意识地侧过脸去，轻咳道：“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有件事我可得好好同你讲一遍。”
　　管他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先把话题岔开再说。
　　沈星北却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顺着应道：“嗯？”
　　秦墨语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严肃道：“我真的不用再练基本功了，以后能不能别在大早上逮我起床？不然我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困死了……”
　　沈星北未想到她提起的是这件事，不由得先是一愣，而后竟忽然笑了出来。
　　秦墨语耷拉着眼睛，继续控诉道：“我很认真的好不好！想我六岁初学武时，也得等天大亮了才从床上爬起来练习。我这辈子就没连着见过那么多天卯时初的练武场……”
　　沈星北听她不住叨叨，强忍着笑回道：“你武学上的天资真的很不错，不要浪费了。”
　　秦墨语木着脸答道：“好的，知道了，谢谢夸奖，狗命重要。”
　　沈星北眼中似有微芒流转，他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秦墨语的头，便算是默许了。
　　秦墨语缓缓松了口气，又看着窗外的天色道：“你瞧瞧，从卯时初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也才刚蒙蒙亮，你们凌霄派的规矩也太恐怖了……”
　　“哎，算了，”她叹道，“左右也到该吃饭的时间了，沈师兄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的摊子上吃点东西？往前三条街上有一家酱肉饼做得极香，不如我们顺路去尝尝？”

　　两人一路向着秦墨语所指的方向而行，此时天色尚早，街边的摊贩也稀稀落落的，显得道上有些过于安静。
　　在这种气氛下，若是继续沉默着，不免会生出些尴尬。秦墨语想了想，率先开口搭话道：“说来这次确实是我冲动了。本以为绑了百晓生，就能稍微钓上几条幕后的小鱼，我大老远跑来一趟也不算白费工夫。可那领头者的嘴是在太惹人心烦，暴脾气上头了就忘记要留个活口……哎，越想越气越想越亏，等会要多吃一张肉饼泄泄愤。”
　　沈星北侧过头看向她，轻声问道：“那人说了些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秦墨语叹道，“陈年旧事罢了。更何况那人多是在逞口舌之快，当年的事，他大概并不知道多少，最多也就是个看客吧。”
　　沈星北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似是在无言地安慰着她。
　　秦墨语却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转头笑道：“不过管他做什么呢？都已经是坨死人了，还不如想想等会从哪家摊位吃起。”
　　“只可惜打草惊蛇，一时半会怕是没有新的线索了。”秦墨语撇撇嘴，又自我安慰道，“但以这群人的耐性，过阵子总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一路上，秦墨语漫无边际地扯着话，沈星北则一言不发地侧耳倾听。两人脚步轻快，不过半刻的工夫，就已经走到了秦墨语所指的位置。
　　可惜，还未到那家极香的酱肉饼摊子之前，两人便先见到了一位熟人。

　　只见一名身着碧色罗裙、神色憔悴黯然的姑娘正抱着膝坐在街边，她发丝微湿、妆容半残，身上的衣裙亦有些散乱，却意外地显出了些奇特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拥抱。
　　那姑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对路过之人或疑惑或同情的目光毫无所觉，更未发现秦墨语和沈星北的靠近。
　　直到秦墨语站到她面前，重重地咳了一声，“姑娘”才怔怔地抬起了头，茫然问到：“你们怎么来了？”
　　秦墨语看了看面露凄楚的“姑娘”，又与沈星北对视一眼，而后才伸出手将“她”拉起，无奈叹道：“算了，先和我们两个一起吃点东西吧。”

　　片刻之后，在街边小摊的座位上，百晓生一边往嘴里塞着热乎的酱肉饼，一边泪眼朦胧地哀泣道：“呜呜呜……我的江湖小报……”
　　秦墨语看了看不远处门扉紧闭、人去楼空的江湖书局，伸手帮百晓生拍拍背，顺势安慰道：“好了好了，那群江湖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替他们做事迟早会出问题。现在断个干净也算是好事。”
　　百晓生仍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辩解道：“可你不知道，江湖小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墨语想了想：“……你还在惦记那几成利润？”
　　百晓生拍着桌子边哭边嚎道：“是梦想！是我纯真的梦想！！”
　　秦墨语：……
　　百晓生越说越来劲，一边啃着肉饼，一边控诉道：“不要用肮脏的金钱玷污我的梦想！我白晓生当真缺那几个钱吗？江湖小报没了，我写的故事能给谁看？我去和谁寻求灵魂的共鸣？我从何处激发创作的欲望？你根本就不懂！”
　　秦墨语确实不太懂他的脑回路，善意提醒道：“你上次还说继续写故事是因为他们给得太多。”
　　百晓生一口饼噎在嗓子里：……

　　沈星北在一旁静静看着那两人乱扯了半天，此时忽然开口道：“白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百晓生幽怨地瞥来一眼，委屈道：“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星北看着他，提议道：“先生若无想法，不如与我们一道同行？”
　　百晓生立刻惊恐地疯狂摇头：“不、不了吧！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在一起！”
　　秦墨语在一旁偷偷提醒道：“你现在对那伙人而言没了价值，他们又不知道从你嘴里说出了什么，小心哪天被灭口哦~”
　　百晓生不由得想象着自己半夜惊醒时发现有人提刀站在床前的场景，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
　　秦墨语又小声补充道：“还有还有，你说是那五个家伙是死于魔教手段，就不怕魔教的那个人也突然跑来绑你去问话吗？”
　　百晓生又想象起自己被刀疤脸壮汉锁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日日审讯鞭笞逼供的样子，冷汗涔涔落下。
　　秦墨语脸上的笑容温暖极了，用近乎和蔼的语气再次问道：“怎么样？白先生要不要和我们结个伴？”
　　百晓生悲从中来，一脸绝望道：“……要。”
　　秦墨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先生莫怕，你那纯真的梦想马上就会有人来守护了。”
　　百晓生瑟瑟发抖：“……嗯？”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我堕落了
写感情戏竟然比不上写百晓生的快乐多……
dbq，本文应该改名为《江湖处处有女装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