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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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看……那些被命运锁定的少年都在这里……”
欧兰戴尔王陷在柔软的躺椅中倦怠地挥挥手，对紫袍国师手中那个微微泛光的水晶球不感兴趣。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谒见时的神采。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这个，就是您所说的金少年吗……看起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怎么会是太阳呢！”国师兀自注视着水晶球里的人影，讪讪地笑道，“只有您才能得到真正的太阳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要得到月亮。”王睁开双眼，冷冷地看着国师微驮的身影。“……开始了吗？”
“是的，看到了……每个少年的命运都开始转动……有些已经交织在一起……只是还没有连结成形。”
不过嘲讽的是，在这个完全靠月神之光照耀的世界里，无论艾陵、塞莱斯特、帝洛雅、梅里，还是他们的欧兰戴尔，都只是四面月之镜呈十字形轮流改变反射角度，形成日交替。就算是月亮，也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所谓“太阳”——只是月之镜发挥到最大反射率时形成的白炽光球。
说到底，两种都是虚幻的东西罢了。
“你不必费心观察每个孩子的一举一动，只要尽快帮我找出那个人就行了！”沉默少顷，欧兰戴尔王再次疲倦的问道，“月神之殿开启的时间……赶得及吗？”
“只要在白月的圣光节之前就可以，陛下。”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总是幻想可以得到那些虚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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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瑞斯？”撒米尔的声音成功拉回法瑞斯的神智。
银发少年有点迷茫地低头瞅瞅地板，又抬头瞅瞅墙壁。
“怎么了？”撒米尔压低声音。
“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法瑞斯揉揉太阳穴，“不止一个。四面八方。”
突然被告知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撒米尔捏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没有杀意。只是看着。”法瑞斯的手几乎要揉到眼睛上了，“晃的眼睛花。”
这回轮到撒米尔迷茫地往四周看。
什么都没有。
不过看法瑞斯那样子似乎不是在说谎。
“啧白魔法真恶心。”无意识地发出这声抱怨，撒米尔若有所思眯小眼睛。
如果是魔法，就说得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魔法一窍不通。更不可能看到魔法的脉动。不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监视所有人？
先不论这点。撒米尔凝着走神越来越严重的法瑞斯，斟酌着开了口：“法瑞斯，在那个村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手？”
其实只要愿意，法瑞斯完全可以充当一个旁观角色。
但是他就是站出来了。毫不迟疑的。
“你不是想救他们吗？”出乎意料的，法瑞斯秒速回答了。完全没有料到会得到答案，或者……根本就没打算得到回答。撒米尔浅浅勾起嘴角。
这家伙，居然真在听。
“其实我那个时候很害怕。”茶发少年低低的说道，顺便抿了小口红酒，“因为那个方法很残忍。无论他们是否将病患交给我，我都很难办。”
银发少年将眼睛完全放空，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发呆姿势：“所以我才那么做的。”
撒米尔微微一怔。
“你下不了手？……早听说过圣洛伦溪谷的新领主太过温和善良。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银发少年微微侧过头，“如果放着不管，你一定会后悔自责吧——所以我只是充当你的助力，推了你一把而已。”
其实有时候为了更多的利益，会迫不得已的牺牲少数人。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做不到。
即使他们立刻就把那个人交给他，杀死一个病患……他做不到。就算是为了几百几千个人，那也……不应该是医者的所为。就算凯伊兰萨那么说了，他依然不认同用数量去衡量生命。
有时候，一个人的生命比整个王国还重要。
“你在乎的太多了。”法瑞斯耸起肩膀，“更何况这种事，根本不适合你去做。”
撒米尔顿了顿：“其实，之前凯来找我谈过了。”
法瑞斯疑惑地扭头。
凯？
“凯伊兰萨。”撒米尔耐心的解释。
银发少年看撒米尔的眼神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是有关刚才我问你的事。”撒米尔说着远眺枫林，“我输得很彻底。”
法瑞斯不由得暗暗思忖——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那家伙用一种奇怪的神色打量他。原来在村庄那件事被他给撞上了。
看来，凯伊兰萨好像……已经取得了撒米尔的信任。这……勾搭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阳台的玻璃门“咣当”地被推开。
“撒米尔！！”伴着一声兴奋的大吼，一个又高又壮的身影向这边直冲过来，“那些家伙在说分班的事，咱们是不是也……”
那个有着野草般黑短发的少年蓦地收住了步子，湖蓝的瞳孔里瞬间投射出一股浓浓的战意。
他看到了撒米尔身边的银发少年。
法瑞斯抽抽脸颊。
撒米尔见状，新绿色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盈满笑意。
所以说该来的总会来，少年你这样藏着掩着还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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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少年们就身着宫廷统一制服在中庭校场列队等候。
虽然有些宿醉未醒，虽然有些腰酸腿疼，但谁也不敢大发牢骚——
今天，他们要举行分班仪式。
本来校场上一直是各种嗡嗡声，直到——
“嘿，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开心果一直没有出现啊！”
一位少年的话如同开启了某个开关，不少人立刻应声：“嗯？！！真的！马格林呢？！”
靠在树身上闭目养神的法瑞斯懒懒睁开一只眼睛。
“啊哈哈哈哈……”说到开心果，他还真是个开心果，乔恩立刻嘲讽地大笑起来，“这家伙居然迟到了！！”
“天哪，这次宫里弄得这么正式，他也真敢迟到！他爸怎么想的！”
“什么呀！这种时候就该‘体谅’人家——体谅，你懂不懂啊？！马格林是谁啊！他可有一箩筐迟到的正当理由呀！什么盘缠不足呀，出门前便宜的地薯吃坏了肚子呀，找不到体面礼服还得到亲戚家去借……啊哈哈！去年打猎之际，他那酗酒的老爸都快把他家财产败光啦！哈哈哈！我敢肯定他这回绝对连买马的钱都没有了，是……是走着来的！哇哈哈哈！！！”
“哦呦呦，从弦之岭走到奥希丁啊？怪不得要迟到了哈……”
激烈而充满恶意的嘲笑直到老师们出现。
司仪带领着三队手捧不同物品的侍卫走进校场。他皱着眉看了看散漫的少年们，大声说道：“现在开始分班！”
剑术，魔法，祭礼。
皇帝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看着别人一个个从眼前走过，少年中最为高大壮实的达伊鲁可按捺不住了。他焦急地看看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又扭头看看身边一如往常般安静的撒米尔：“你……魔法我知道你最讨厌了……那么，你是想参加祭礼班对吧？要不要我也……”
在达伊鲁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撒米尔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去祭礼班的提议，把目光投向凯伊兰萨。
于是在达伊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两位少年一前一后加入了剑术班。
眼见这一群人有所动作，大群少女也跟着涌向了剑术班。魔法班那里的状况也差不多，美丽的星族少女刚走过去几步，大批少年立刻殷勤的跟了过去。
决定好班级过后，达伊鲁下意识地往回望。
银色的少年还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这小子在干嘛啊？
达伊鲁耸起眉毛。
真搞不懂这家伙在迟疑些什么，按他的水平，绝对是应该加入剑术班的。
法瑞斯好像还徘徊在选择的十字路口。
他撑着下巴瞅瞅剑术班，又瞄瞄魔法班。
剑术班吧……谁知道达伊鲁会不会经常找他打架；魔法班吧……控制不好又容易出问题。
沉银眼睛眨巴了几下，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达伊鲁的话——
【撒米尔……魔法我知道你最讨厌了……】
于是法瑞斯眯小眼睛。
达伊鲁顿时瞪大双眼——这家伙……？！
银色的少年转身，目不转睛的走到了魔法班两位老师跟前。
“……不是吧……”高大的少年在风中凌乱了。他可怜兮兮地扭头，“撒米尔，为什么他就选了魔法班呢……？”
撒米尔抽抽脸颊：“大概……你昨天的战意太浓烈。”
凯伊兰萨不禁发出声嗤笑，引来达伊鲁愤怒的瞪视。
本以为摆脱达伊鲁撒米尔凯伊兰萨三人组的法瑞斯对着年轻的白袍法师愉悦地弯起眼角——
现在的他，怎么也无法想到，就算再怎么保持距离，命运还是会将他们系在一起。
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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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感觉……调整自己的波动，和周围的元素沟通——这是学习魔法最根本的起点。”雄浑低沉的声音娓娓散播在微凉的空气里，塞伦特穿行于闭目静思的学生们中间，边轻声导边检查着他们周身的气流。
不安分的熊孩子当然大有人在。
比如偷偷睁开眼帘时不时扫过一边树下少女的少年们。法瑞斯当然也在这群作死的小家伙里。虽然他观察的重点和他们不大一样。
——真有趣，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想着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盘算一会等大家都离开后偷偷过去瞧瞧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紧接着少女发出一声痛呼，随后是周围少年们的抽气声。法瑞斯艰难地找回焦距，发现卡夏正被魔法班另一位红发老师护在怀里。
少女柔美的身躯与泛红的脸庞令这位法师微微怔忪。
有时候坠入爱河只是一瞬间的事。
法瑞斯在心底为这位注定炮灰的老师默哀三分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