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不可（穿书）》一曲日水吉

17、第零一七章

　　‘啪’‘噗通’

　　巴掌和脸接触的清脆响声，还有两个人的膝盖猛的跪地的声音。还顶着凌荡雾脸的叶浮云难堪的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议事堂内，叶真心狠狠的一巴掌打的叶浮云整个头都偏了过去。直接破裂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
　　研一和右二低着头跪在地上，前者一脸死灰，而后者一脸漠然。

　　“叶浮云，你这次，太过分了！”叶真心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一般。宛如三十岁的体态，第一次有了苍老的感觉。
　　看着叶浮云的眼中，疼惜，却更多的是失望。

　　叶浮云低头不语，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甘心。“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叶真心深呼一口气，步伐有点踉跄的走到一旁坐下。和叶浮云同样低着头的动作，可全身都露出一股子失望透顶的感觉。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议事堂内，最上首的主位因为老堡主还未出关而空着。赵玉琪四人分坐下首两边的位置，而在最前面，却是站着一个和叶浮云此刻长相一模一样的的人——凌荡雾本人。
　　此刻的凌荡雾表情也不是一般的难看，手指按压着鼻梁强忍着太阳穴传来的一跳一跳的疼痛感。
　　就算是凌荡雾这般的高手，在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将十几天的行程硬生生的缩短到两天两夜的情况之下，在硬生生的跑死了两匹马的情况之下，也会觉得疲累。

　　身体上的疲累，在回到凌天堡发现事情居然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之后，心理上的疲累更甚一些。
　　父亲闭关未出，外部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纷争。好不容易解开了和未婚妻之间的误会，以为在这段暗黑的日子里终于有一个让自己能放松的事儿了。
　　结果自己的好兄弟，居然以自己的名义将人接出来，然后遇害！

　　凌荡雾只觉得胸腔一股子郁气，让他此刻的状态分外的不好。叶四叔此刻这种‘大义灭亲’的做法，又何尝不是在向他施压——他已经教训过儿子了，所以这件事儿就可以这么过了。

　　就这么过了？凭什么？

　　凌荡雾胸口的郁结之气变得更加躁动了几分，打着自己的名义，以凌天堡少堡主的身份张扬行事。
　　如果冷出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这个锅是不是还需要自己去背？

　　脑海中不经意间想起那个少女抬头看着自己的模样，还有那双闪闪发亮一脸幸福的样子。

　　“又不是我让她来的，是她在听说了凌天堡出现秘宝之后主动要求过来的！”可能是叶真心的失望，还有周围其他叔伯根本不看向自己的目光，让叶浮云脸色微微涨红。
　　不是羞愧的，是带着几分羞恼的。

　　“我只是想要荡雾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而已！”

　　“冷家小姐传给少堡主的书信是十三日前正午时分。”本来并不想掺和其中的诸葛侯在听闻叶浮云的话之后，眉头也微微皱起。
　　在叶浮云还带着不甘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再次轻声出口。“凌天堡即将出现秘宝的消息，是在十三日夜开始在江湖上传播出来的。而且，传播的地点是从凌天堡周围开始的。”

　　也就是说，冷出荷那样待字闺中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比江湖上的人更早知道凌天堡将要出现秘宝的消息的。

　　叶浮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空白，大脑甚至有点转不过这个弯来。回想十几天之前的情景，他刚得知江湖上关于凌天堡的谣传，冷出荷的书信就送到了凌天堡探子的手里。
　　而他，很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因为冷出荷知晓了江湖传闻所以想要去探宝的结果。

　　“可，可是……这十几天的相处过程之中，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个女人对‘凌荡雾’没有丝毫爱慕之心。她主动要求前往凌天堡，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说，说不定之前那一幕也不过是她的苦肉计……”

　　“你可够了吧，苦肉计？把同伙手砍下来然后表演滚山崖的苦肉计？那她的图谋肯定很大了，这都敢用命拼了！”
　　孙少云站在最下首的地方，这是他身为少堡主亲信才能进入议事堂站着的地方。孙少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浮云，平日里只觉得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人的气性有点越来越大的意思。
　　可真真没有想到，叶浮云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冷姑娘那不是对‘凌荡雾’没什么爱慕之心，只是对你这个假扮的‘凌荡雾’才没有什么爱慕之心。对真正的少堡主有没有什么感觉，少堡主自己感觉不到吗？”

　　“不可能，她……”叶浮云猛的转头看向孙少云，目光赤红甚至有点狰狞。

　　孙少云看着这样的叶浮云，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少堡主亲自去见过冷姑娘，两个人之前的情愫他们自己知道。还有，不要忘记你只不过是叶浮云！”

　　和之前简直算得上责骂的声音相比，孙少云最后那句话声音低沉的可怕。可就是那么一句话，却让叶浮云和叶真心都变了脸色。
　　前者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却是更多的不甘。而叶真心低着头，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颓然。

　　“行了，浮云。”虽然没有坐着，但却站在最上首位置的凌荡雾放下按压鼻梁的右手。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叶浮云。
　　“我已经足够大了，以后，不需要你再为我犯险了。”

　　凌荡雾平静的看着叶浮云，就好似没有看出对方脸上的不甘。慢慢的抬起右手，向着叶浮云伸出掌心。
　　叶浮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让看着他的凌荡雾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到，原来他的脸做出这样狰狞的表情的时候，会是那么的难看。

　　“浮云，你错了。”叶真心慢慢的抬起头，变得苍老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家儿子。
　　叶浮云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紧咬着牙齿的口腔里甚至尝到了一点点血腥的铁锈味儿。
　　抬头看着对面那个冲自己伸出手的人，那个和现在的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长相的人。

　　叶浮云慢慢的抬手，轻柔的将脸上那薄薄的一层面具揭了下来。那是诸葛侯费劲心血才制作而成的面具，不知名的材料，轻薄的宛如你的脸皮。
　　叶浮云本来的长相和凌荡雾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而通过这张面具只要稍微装扮几下就能变得……就能变得好似真的是凌荡雾一般。

　　将面具揭下来，叶浮云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右手一挥，面具直接飞向了凌荡雾，凌荡雾面无表情的一个转手，将面具轻松的接住。
　　诸葛侯轻轻的闭了一下眼睛，赵玉琪和厉寸心同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真心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沉默的低下了头。

　　凌荡雾看着手里的面具，感觉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在慢慢的变硬。手指慢慢的合拢，将那张轻薄的面具握在手心之中。
　　慢慢的闭上眼睛，然后手心一个用力。轻薄的面具变成一把清灰，随着他掌心的摊开飘飘零零的落到了地上。

　　“研一右二废去武功扔入苦牢服役十年。”

　　厉寸心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在凌荡雾开口之前站起来宣判了对那两个从头到尾一直跪着的人的惩罚。

　　研一面如死灰，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缓慢的磕了一个头。身为半个死士，在这么大的纰漏之下还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右二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慢慢的抬头看了一眼叶浮云。可是那个男人，却连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在心底轻笑一声，嘲讽自己的痴人说梦。右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和研一一样慢慢的磕了一个头。
　　虽然接下来是凄惨的惩罚，可是这一刻，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心里是那么的轻松。

　　研一右二被带了下去，可是议事厅的人却没有离开。凌荡雾静静的站在上首的位置，只有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才能泄露出一丝他心里的焦急。
　　已经发动凌天堡二分之一人手去寻找的情况之下，在外面或明或暗躲着无数看戏或者找机会的敌人的情况之下，他这个少堡主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凌荡雾轻咬着舌尖，让自己疲累的已经有点抽疼的脑子清明一些。如今的凌天堡，已经经受不起太大的波折了。

　　随着凌荡雾的沉默，整个议事厅都变得静默了。叶浮云屏住呼吸才能压抑住心中的恼怒，在感受到这种整个房间的人都以凌荡雾为尊的氛围之中，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

　　“我去帮忙找人！”

　　丢下一句话，根本不等别人回应，叶浮云猛的转身带起一阵风一般离开。孙少云皱眉看着叶浮云离开的背影，最终视线在看了一眼坐在那大厅里唯四的座椅上的叶真心，低头沉默。

　　凌荡雾就像是没感觉到叶浮云的不甘一般，还是那般静默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良久，叶真心轻叹一口气。

　　“这次之后，我就带着浮云去岷江驻守。”

　　岷江，位于绝对的东北地区。每年有十个月都在冬季，唯一的区别就是下大雪和下小雪的差别。
　　身为驻守北方城的凌天堡，势力最北的地方，就是那里。

　　凌荡雾没有回头去看叶真心，语气清淡带着坚定。“你永远是我四叔。”

　　叶真心整个身躯为之一振，慢慢的站起来冲着凌荡雾拱了拱手，然后利落的转身离开。
　　赵玉琪和厉寸心看着那个离开的老兄弟，惋惜，叹息，可却没人出声挽留。现在的结局，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这，还是依仗着少堡主的心软和仁义。再多的，已经不能去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