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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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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黛沉淀了一下心情,跟着丁香去了演武场。
燕家老宅占地太大,走这么一趟都叫阮青黛有些气喘吁吁了。
丁香笑着说:“夫人要是不习惯,下回我让人备好软轿在家中行走。”
阮青黛摆摆手,说:“不用,走动一下挺好的。”
她要复仇,可不能连路都走不动。
燕南星远远就看见被几个丫鬟簇拥着走过来的阮青黛了,他就势收了长枪,道:“今日就到此为止。”
燕常山微觉诧异,一转头也瞧见了站在演武场边上探头探脑的阮青黛。
他说:“原来是母亲来了,父亲,孩儿尚未正式拜见过母亲呢,怎好劳动母亲亲自过来。”
燕常山说:“无妨,你跟她年岁相仿,倒也不必太过拘礼。”
说着,父子二人就将手中武器交给一旁的护卫,双双走到了阮青黛那一边。
今日是新婚第二日,故而阮青黛依旧身着一身枣红色的喜庆衣裳,只是远远看去瘦的有些可怜。
她是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干净明亮的大眼睛,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但在姐妹之中,她也算是好颜色了。
上一世,若不是遇到了燕常山,阮青黛一定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的。
眼看着自己最恨的人慢慢走过来,阮青黛必须用力攥紧双拳,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燕南星智慧过人,阮青黛怕自己的脸色会泄露情绪,便低下头给他行礼问安。
“在家里不必这样多礼,我们燕家世代习武,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慢慢熟悉了就好。”燕南星扶住阮青黛的胳膊,又道:“这是我的养子常山,先前你也见过的。”
阮青黛想扮作落落大方的样子打个招呼,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好像只要一张嘴就会冒出最恶毒的言语去诅咒燕常山,所以她只能咬牙站在那里不说话。
燕常山规规矩矩按照儿子的礼节给阮青黛行了礼,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他便看向自己的养父。
燕南山将阮青黛搂到怀中,说:“你母亲大概是不习惯,你今日也行过礼了,准备准备去书院吧。”
“是,孩儿告退。”燕常山又看了一眼瑟瑟缩缩的阮青黛,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
等养子走远了,燕南星便说:“今日无事,我带你逛一逛家里,让你也好熟悉一下。”
“是。”对着燕南星,阮青黛倒是平静的很。
虽然他看上去非常严肃,但阮青黛总觉得这个人并不吓人。
燕南星带着阮青黛认清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又跟她一起吃了午饭,叮嘱丫鬟们好生照顾她,这才一个人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官位在身,就算是成婚休假,也免不了要去处理一些事务。
阮青黛被几个丫鬟陪着回到主院,她一个人歪在软榻上想心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跟着堂妹阮曲莲去参加李二小姐举办的赏花会。
在赏花会上,她跟阮曲莲走散,匆忙寻找时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就那么跌入了鱼池之中。
上一世,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阮青黛掉进鱼池后被路过的燕常山救起,俊美少年英雄救美,阮青黛的一颗芳心就此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在梦里,阮青黛掉进鱼池后,救起她的不是燕常山,而是燕南星。
而且梦中的情形非常危险,她被救起后已经闭过气去了,是燕南星给她度了一口气,才让她吐出污水,活了过来。
上一世,她被燕常山救起时周围只有她的丫鬟跟燕常山的随从,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
但在梦中,燕南星给她度气的时候却被十来人围观了,连李二小姐都在其中。
此事在京城中传开,未免阮青黛名节受损,燕南星只能去阮家提了亲,前后不过一个月,就把阮青黛娶进了门。
阮青黛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她跟燕南星成亲的原因!
燕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阮家的三小姐,就算是为了救人,也必须负责。
阮家百年世家,有很多迂腐的规矩,虽然燕南星位高权重,但将嫡小姐嫁去做填房,也着实坏了阮家的规矩。
所以阮家觉得阮青黛丢了脸面,几乎没给她什么陪嫁,连阮青黛的贴身丫鬟都被留在了阮家,他们就让阮青黛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嫁了过来。
若嫁去别家,阮青黛这样的新媳妇哪会有好果子吃?定会被上上下下欺负个遍。
阮青黛坐在软榻上,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就笑出了眼泪。
上一世,她做错了事,所以爹娘关了她一辈子,到最后不让大夫给她看病,使得她早早离去,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现在呢?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爹娘要这样对她?
还有她跌进鱼池的事,如今想来,应该是燕常山跟阮曲莲设下的局,那个将她撞下去的人,肯定也是他们的人。
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的计划被打破了?
阮青黛细细思索,慢慢回忆起了一些上一世被她忽略掉的事情。
比如燕侯之死,据那个小丫鬟所说,燕侯好像是被奸细所害,所以才会因公殉职。
燕侯如果不在了,谁是最大的获利者呢?是燕常山!
在燕南星去世后,燕常山继承了他的一切,风光无限。
按照阮青黛对燕常山这个卑鄙小人的认知,燕侯被害之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现在,燕常山想要接近阮青黛的计划被打破了,那么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呢?
阮青黛其实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名叫阮佩兰,但年岁尚小,今年也不过十三岁。
如果燕常山还想得到阮家秘籍,从佩兰那里下手的可能性很大。
阮青黛在燕家着急的等了两天,总算等到了回门的那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一见佩兰,问她有没有认识燕常山。
这两天,燕南星一直跟阮青黛共枕而眠,但从未有过任何逾距之举。
他看似冷淡,但言行举止间总透着一股细致温和,无论做什么让阮青黛感到安心。
燕家上下,从管家到丫鬟,没有一个人因为她嫁妆单薄而看不起她,全都对她恭敬有礼,照顾有加。
倘若燕南星不是燕常山的养父,那真是再好不过的婚配对象了,也怪不得全京城的女儿家都将他视作梦中情人。
回门前,燕南星让管家依足礼数,准备了充分的礼物。
阮青黛被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到大门口,隐隐听见管家冯让说:“老爷放心,东西都备好了,绝不会给夫人丢脸的。”
她微微一怔,想到这几日在燕家受到的对待,不免对燕南星更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像这样好的男人,配给她,倒是有些糟蹋了。
“又在晃神儿。”燕南星忽然走到阮青黛的身侧,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也不知道你成天总在想些什么,经常见你魂儿飞走了。”
阮青黛盯着燕南星含笑的双目,突然脱口而出:“在想你。”
这回轮到燕南星愣住了,不过他到底多活了十年,很快就稳住心神道:“还不错,养了几日,嘴巴倒是养甜了。”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织锦长衫,腰间一根白玉带,显得他长身玉立、翩翩不凡。
阮青黛也是一身新衣裳,海棠红软缎衫儿配绛紫旋裙,显得娇艳可爱,很有几分新嫁娘的样子。
她嫁进燕家时没带几个箱子,身边只有尚在闺中时穿的衣裳,但燕家在婚前为她赶制了数十套衣裙,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子。
每一套衣裳还配了不同的首饰,丁香打开柜子,全都给她看过了,还说这些都是燕侯叫人准备的。
这一桩桩小事,都让阮青黛对这个男人非常好奇。
谜一样的男子燕南星将阮青黛扶上马车,自己骑上马,一队人就朝着阮家行去了。
到了阮家,阮青黛下了车,看向那高大的门楣,觉得异常陌生——她十几年没见过阮家大院的大门了。
管家迎了上来,将他们一路带往小花厅。
阮青黛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燕南星也停下脚步,低头问道:“怎么了?”
阮青黛看着管家,朗声道:“我若是没记错,姐姐们回门时,都是在正厅拜见尊长的。我阮青黛身为二房长女,何故要去小花厅拜见爹娘?”
管家讪讪的笑着,“三小姐,二老爷说正厅正在修缮屋顶,不方便见客……”
阮青黛说:“那就请管家转告父亲、母亲,待正厅修缮完毕,我会携夫君回来拜见他们。我阮青黛又不是侧室养的,要是去小花厅拜见了父亲大人,岂不是给他老人家丢脸?今日,我们便回去了。”
说完,阮青黛拉着燕南星转身就走。
阮家规矩大,连回门的闺女在哪里见面也有讲究。
比如嫡出的闺女首次回门,长辈都会在正厅接待他们,而庶出的,就只能在小花厅了。
阮父阮母故意在小花厅等着他们,无非就是嫌阮青黛做了续弦实在丢脸,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若只有阮青黛一人,她是无所谓的。
可燕南星如此待她,她怎么能让燕南星跟着一起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