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法则：别惹我》一茬野色

31、真心话游戏

　　这一年左建东他们换了房子，临近江边的小别墅，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建筑了，但翻修过后也看不出太多时间的痕迹。

　　一楼露天小院宾客如云，估计是看他太年轻，又没有家长陪同，一进门侍者就要求核实他的身份以及请柬，说来好笑，他自我介绍时很是迟疑了一下，“我是左舟，左建东的……亲戚。”

　　侍者恐怕没听说过还有他这个亲戚，但是请柬无误，他也没再为难左舟，“您里边请。”
　　“李小……左夫人在哪儿？”他看了一圈。
　　侍者为他指了方向。

　　李小枫的打扮很是人间富贵花，站在人群中央谈笑风生，已然看不出当初跟在左建东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钞能力使然，身材恢复地也很好，几乎看不出年纪的负担。

　　他一路过去引起无数异样的目光。在座都是圈子里的名流，跟左家多有合作往来。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知道左舟的存在的，一个被几乎赶出家门的原配少爷，看着实在有点可怜，甚至忍不住怀疑他今天就是来捣乱的。

　　但左舟并没有如他们揣测的那样怨恨不平，淡然地送出礼物，李小枫对他也算热情，“我还要陪一下客人，你先进去找你爸，孩子也在里面。”

　　在侍者的指引下，他进入二楼的育婴室，在门口看见一副相当滑稽的画面。年过半百的左建东正半跪在婴儿床前，怀里搂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摇晃低哄，婴儿啼哭不止又吐又拉，他手忙脚乱地处理半天，额头已是大汗淋漓。旁边的保姆想帮忙，手伸出去还没碰到，小家伙哭得更是起劲，脸都憋紫了。

　　左建东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当下就破口大骂，“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对一个三个多月的婴儿。
　　“滚！我雇你来有什么用！”迁怒之下，左建东赶走了保姆，正要换个姿势抱孩子，终于发现门口的左舟。
　　脸色顿时难看，怪异又别扭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或者说只有左建东在别扭。

　　左舟进去，也不跟他废话，“孩子给我看看。”
　　左建东觉得这话倒是中听，甩烫手山芋般，“你抱吧，你李阿姨说这孩子毛病多，只肯要亲人抱。”
　　左舟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个孩子，浑身僵住，手感软软，没有一点骨头似的。圆不溜秋的棕色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这个陌生人，好像十分好奇，一时还真忘了哭。

　　他看着这张小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儿。
　　脑子里简直有一万个问号弹出来。
　　这确定不是一个小号的翻版宁天？

　　左建东看出他惊疑不定的脸色，突然冷哼一声，“你还不知道吧，勾搭你的那个男学生是你李阿姨的私生子！我就说他没安好心，知道他妈嫁入豪门了，就想方设法地往你身上贴，你趁早离他远点！”

　　左舟很快恢复如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不知道？早提醒过你！”

　　虽然嘴上强撑，但其实他也是最近才查出来，一开始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直到看见他小儿子的脸越来越像他大儿子找的那个野男人，又幡然醒悟，特么的，他老婆不就跟那个野男人很像吗？

　　跑去质问李小枫，她很快就承认了，因为料定左建东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他的大儿子已经毁了，眼看这辈子也就生得出这么一个，况且她在公司早已站稳脚跟，根本不怕他提离婚。左建东也很清楚这点，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怒气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把矛头指向宁天。

　　他此刻化身婆媳剧里的恶婆婆，在儿子面前各种搬弄是非，分析宁天的目的和野心，企图挑唆左舟跟宁天分手。

　　左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把已经睡着的婴儿塞回去，转身就走。
　　门外走廊碰到李小枫，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她幸灾乐祸地笑道：“你爸现在这样子可笑吧？”

　　左舟没兴趣搭腔，只是重新审视了一下她的脸。
　　心头只觉日了狗。
　　原来细看这么明显，从脸到性格，还真的颇具母子风范啊。

　　李小枫倒有些歉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从没打算暴露这个秘密，只是那俩孩子确实——”
　　左舟打断，“宁天知道这事吗？”
　　李小枫看着他的脸色，缓缓点了点头，又解释了一句，“你放心，他不是那种人。”
　　左舟面无表情，“他是哪种人，我比你更了解。”

　　回到住处，发现宁天人在厨房，大老远就闻到香气。他系着围裙站在燃气灶前，微低着头，动作行云流水，优雅的不像是在炒菜。

　　左舟慢慢走到他身后，环住那精健的腰杆，嘴唇压着背，漫不经心地磨蹭。
　　“别闹。干嘛去了，没吃吧？菜马上就好。”
　　左舟笑了，“我男朋友真贤惠。”

　　重新坐上餐桌，丰盛的佳肴在两人之间升起腾腾热气，面目都有些朦胧起来。左舟安静地吃完，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宁天收拾碗筷，宁天看他，“你今天好像很粘人。”

　　左舟伸出手，勾住他裤子边缘，“我还有更粘人的，你想看吗？”
　　宁天眸色一暗，喉结滚动，直接把人横打抱起带回卧室，扔到床上立刻压了上去。
　　手指在布料下探索的时候，左舟说，“我们先来玩个游戏吧。”
　　宁天啃噬着他的颈项，口齿不清道：“饥饿游戏吗？”

　　左舟被迫扬起下巴，露出脖间更多的景色，同时自顾自说道：“真心话游戏，”不住呻.吟了一下，“一人轮流一个问题，不许说假话，问到我满意为止就不玩了。”
　　宁天慢慢停下动作，双手撑在他耳边，黑顺的头发垂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左舟道：“这算是一个问题吗？”
　　宁天心头微沉，翻身坐起来，掩下眸中欲色，“算。”

　　左舟也坐起身，“今天碰见一件怪事，在我后妈家的百日宴上。”顿了顿，看宁天脸色，果然变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就跟我男朋友这么像呢？哦，原来是我后妈跟我男朋友就很像。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种情况，你说我后妈和我男朋友该是什么关系？”左舟一边扣扣子一边问。
　　宁天拽住他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左舟看着他，“该你回答了。”

　　宁天知道躲不过了，如实交代，“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李小枫是我亲生母亲。”
　　左舟点头，“嗯，好，该你问了。”
　　宁天问：“我从来没想过拿这件事伤害你，你清楚吗？”

　　左舟沉默半晌，嗯了一声，想了会儿，“你爱我吗？”
　　“爱。”宁天看进他眼里，“你在生气吗？”

　　“在。”左舟问：“有多爱我？”
　　“爱你如爱我自己。”宁天想不出问题了，“我跳过，你继续问吧。”

　　然后直接变成单人问答模式。
　　“你和李小枫的关系你有打算主动告诉我过吗？”
　　“没有，我觉得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左舟眼神一点点冷下去，“你恨李小枫吗？”
　　宁天想了很久，摇头，又无奈点头，“以前有那么点恨。”

　　“你最开始接近我，有没有李小枫的原因？哪怕只是一点。”他终于问到这个他最介意的问题。
　　两人对视良久，宁天闭眼道：“有。”

　　左舟似乎满意，站起身道：“很好，我问完了。”转身出去，宁天连忙追上去，“你别赌气好吗？我们好好谈谈。”
　　“游戏已经结束了。”人径直往门口走。
　　宁天急火攻心，强拽他回头，愕然撞见一双泛红的眼。
　　蓦地松开手，低声道：“可那些，并不妨碍我喜欢上你啊。”

　　接下来的一周，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左舟再没有跟宁天说过一句话。他并不赶人，仍由宁天怎么哄怎么触碰，就是没有反应，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他太知道该怎么折磨宁天了。

　　两个人的气场僵到冰点，班里的同学都暗自奇怪，贴吧不少人开始唱衰。
　　【谁也逃不过毕业即分手的魔咒，南下临舟，塌房在即】

　　若说其中谁最着急，当属蒋开宇，他看着他们一路折腾过来，眼瞅着就要奔向自由终成眷属了，又搞这么一出！上蹿下跳地劝啊劝啊，没用，宁天倒是想和好，奈何左舟一直不松口。他把冷战记录硬生生调高到了一个月，一通下来，宁天人也差不多废了。

　　那天蒋开宇去他们偷偷抽烟的小树林找宁天，看着他手边那活像寺庙香坛的烟蒂，气得直瞪眼，“你他妈想把自己抽死？”
　　宁天还在吞云吐雾，低头抓了抓头发，“别管我，烦着呢。”

　　蒋开宇没眼看，“我服了你了，不就是吵架了，你至于嘛？你不是挺多手段的吗，赶紧上去哄啊！”
　　宁天只说，“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疗养一下情伤？”
　　蒋开宇：“……”你特么还委屈上了？

　　蒋开宇实在看不下去，冒着被揍死的风险，冲击A班教室把左舟生拉硬拽地带到宁天面前，“我说大哥，你俩能别闹了吗？你看看他这副怂样，马上就要毕业了，放过彼此行嘛！”

　　左舟看了会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把烟戒了。”说完转身就走。
　　宁天没敢再追上去烦人，利索摁掉手里的烟，看向蒋开宇，“你真是我亲兄弟，以后我俩结婚没你当证婚人都不行。”

　　蒋开宇反应过来，气得跳脚，“我草，你特么故意装出来的？”
　　宁天笑了下，“对你是，”冲左舟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他不是。”

　　随后几天左舟渐渐没那么绷着，但还是不怎么搭理人，宁天也知道是自己混蛋，默默等他消气，同时抽空去办了几件事。

　　这天放周末，宁天厚脸皮地跟着左舟回了他家，吃完晚饭两人在客厅休息，各玩各的。宁天突然拿出一个文件袋，“我有东西给你。”左舟懒懒抬了下眼，示意他放一边就行。

　　宁天却说，“东西给你，但我们要再玩一次真心话游戏。上次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这次换我先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