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无痕情依依》赵清越

22、只有服从而已

　　“娘娘您的茶。”曹嬷嬷说着递上了精致的紫砂茶杯，薇贵妃恩了一声接过杯子。杯盖一开，幽幽的玫瑰香味飘了出来。

　　“对了，你前两天晚上说的皇上御书房失窃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件事曹嬷嬷表情认真起来，“娘娘，这件事透着古怪。那天我偶然发现有人潜进了皇上的御书房于是在门外等那个小
　　贼，就在我快要抓住他的时候，那小贼的帮手来了。那三个帮手的武功很是了得，我一直紧追他们，其中两人就向我发射了暗
　　器，就在这时一支羽箭也射了过来，我为了躲避让几个小贼逃了。奇怪的是，七公公闻讯赶来我再从屋顶上下来后，几个小贼
　　发的暗器梅花针还在，可那支羽箭却没了踪影。这里面，恐怕飞云楼又猫腻。”

　　薇贵妃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看清，你看清那支羽箭了吗？箭尾上，有没有什么标记？”

　　曹嬷嬷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天太黑，羽箭的速度也很快，我没看清楚。”

　　“如果箭尾有标记，就是飞云楼的箭，七公公要把它藏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这个阉货心思多着呢，表面上他是跟我们联
　　合了，可具体他怎么想，咱们可就不知道了。”

　　“娘娘和大人都要小心，这阉货没准在算计你们呢。”

　　薇贵妃勾起嘴角绽开一个嘲讽的笑，“就凭他一个太监，还能自立为皇了？大不了是想在友贵小王爷和慎司王爷面前显功罢
　　了，就算他有能耐，不过个太监，我和我爹还会怕了他了？走着瞧吧，到时候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倒是皇上的御书房到
　　底丢了什么呢？”

　　曹嬷嬷说：“七公公说是小贼们想偷些典籍出去卖，我看恐怕未必是这么回事。”

　　“皇上这几天也没什么异常表现，可我就是觉得有点怪，会派武功如此的人来拿的恐怕不止是几部典籍而已。”薇贵妃思索
　　道，“花那么大力气找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对。嬷嬷，宫里，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若说可疑的人，除了紫烟阁送进来的两个小丫头，就该是五嬷嬷了。”

　　薇贵妃挑起一边眉，“她怎么了？”

　　“据我了解的情况，她原来是慎司王爷府上的，后来犯了家规被赶了出来，于嬷嬷见她可怜安排她进了宫。表面上看起来，
　　她很平常，但是，从她走路的姿势看，她应当是会武功的。”

　　“慎司王爷府上的老嬷嬷。”薇贵妃沉吟着，“飞云楼在向慎司和友贵二位王爷抛橄榄枝呀，咱们可得好好想想呢。要说慎
　　司王爷或友贵王爷继位也算是皇室血统呢，不过......”

　　“娘娘，不过什么？”

　　“如果是他们二位王爷中的一位继位，我爹不过一个拥立功臣，山口将军也是拥立功臣，可他最后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最好
　　，就是我们家族取而代之！”

　　曹嬷嬷闻言却有些吃惊，“娘娘，这件事可不容易呀。”

　　“要说我爹是大司马，势力总还是有些。如果我们动了手，他飞云楼的人也不可能不动手。在她们动手除掉我们之前，我们
　　就出手除掉他们。就算友贵小王爷和慎司王爷再厉害，只要我们掌握了禁宫，他们一样只能在外城转悠，只要进不了宫，他们
　　有再大的本事也拿不到玉玺。到时候，情势尽在掌控之中。”薇贵妃勾起了一抹笑容，曹嬷嬷看得有些发冷。照顾这个主子很
　　多年了对于这个贵妃娘娘对于权欲的渴求她却知之甚微，现在想起来，这个女人虽说是靠了家族的功劳，不过多年来的宫廷生
　　活，对于斗争乃至于权欲她又了解这个女人多少呢？

　　“好了，这件事就谈到这儿，具体的我还要跟我爹商量。我乏了，想去休息。”

　　曹嬷嬷回过神立马扶薇贵妃入内室去了。

　　橘色的天光水影，明净的水面微微泛起涟漪，慎司王爷斜倚在临水的凉塌上，半睁半闭的眼前闪过一抹绿色，紧接着香味扑
　　鼻，一盘精致的糕点被放在了水阁的桌上，“我亲手做的，王爷尝尝吧。”

　　慎司坐起身，精致的瓷碟里是绿荷糕，不愧是紫烟阁的人绿荷糕也做得和当年将军府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眼前这个美人总会
　　让他想起那一夜，他和友贵坐在紫烟阁典雅的雅座内，她还是那身绿衣，就像是那个池塘边精灵般的孩子，静静地演奏着那首
　　曲子。只一眼，他就有了和当年一样心跳的感觉。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在某个奇妙的时空相交出共同的气质。

　　“椴晴，坐吧。”慎司指了指空着的位置伸手拿起一块糕逗弄池里的锦鲤，“过几天我要去紫烟阁，你陪我一起吧。”

　　“王爷是要和紫烟阁联合吗？”椴晴边坐下边说。

　　“我有些担心那个阉货，”慎司盯着锦鲤说，“他恐怕会对二弟不利。我想把紫烟阁的人送进宫，看好那个阉货。我想，你
　　们的少阁主也不希望二弟，发生不测。”

　　“确实，按照五嬷嬷打听到的消息，飞云楼打着极大的如意算盘。”

　　“没有利益的事，那个阉货决不会做。当然，薇贵妃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五嬷嬷这步棋很可能已经被那个阉货察觉了，
　　不过飞云楼要向我和友贵还有清治皇叔抛橄榄枝，就不会动她，不过还是应该叫她小心。”

　　“我明白。”

　　谈话到这里陷入了沉默。慎司觉得很奇怪，每次和椴晴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真正能说出口的不过都是这
　　样的事而已。不是这样的，他不只想说这些。椴晴进府很多年了，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为在她身上找别人的影子，现在还是吗
　　？他现在还这样想吗？而椴晴......

　　“晴儿，”听到这样的称呼，椴晴被吓了一跳。从进府到现在，这是慎司头一回这么叫她，“如果，如果他们有命令，你会
　　离开吗？”

　　显然，他们指的就是紫烟阁的人。从她进府那天她就知道，慎司一直都知道紫烟阁众人的身份。

　　“王爷，”椴晴幽幽地开口了，“您也说了，那是命令。椴晴，只有服从而已。”

　　“哦，是吗？”看似平常的语气，却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的失落。原来这个男人也一样的，他的心里也不是完全对她什么感情
　　也没有，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替代品了。

　　“王爷......”椴晴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说她不走了，她会留下一直陪着她，不管以怎样的身份。可她明白心
　　里虽然这么想，可她办不到。她是紫烟阁的人，她的命运理当是由少阁主和七位大人们决定的，不是吗？她，不是可以一直在
　　他身边陪他经历一切的人。

　　再一次沉默，虽然压抑，各怀心事的两人却还是看似那么悠然地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