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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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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参领的副手郑桐带队赶到,他们并非自襄阳卫出发,而是一直跟在武林正道身后,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那是因为这些军人虽然身强体健,但毕竟少有习武之人,让他们对付霍青鸿等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温参领只是令他们收到信号再前来接应。
郑桐得知温参领已然殉职,这个四十余岁的彪型大汉鼻子发酸,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他背转身挥袖拭了拭眼角,而后红着眼眶与陆云阳等人商议一番,留下两百人远远将院落围起来,准备待毒性过后再来处理空玄方丈等人的遗骸,余者则护送众武林群雄回到了襄阳卫。
吴知府、冷钥、钟灵惠等一干人在营门口翘首以待,见到众人身影,她们喜出望外,却在发现不少人毫无知觉地伏在马背上后,花容失色。
“师父,师父!”衡山派钟灵惠飞掠至一匹俊马前,焦急呼唤着。
“钟姑娘,令师中了毒,暂时尚无生命危险,你别急!”与秦掌门共乘一骑的傅尘韬跃下马来,温言劝道。
“傅前辈,何渺不是带解药去了吗?为何不给大家解毒?”钟灵惠抬起俏脸,泪眼婆娑地瞧着傅尘韬道。
“钟姑娘,此话从何说起,何渺不在襄阳卫?你们知道有人中了毒?”紧随其后的陆云阳听得钟灵惠之言,暗觉不妙,跃至二人身边沉声问道。
凌玉、舒林、冷寂亦步亦趋,同时围了过来。
“何渺被舒公子接走了呀,就在半个时辰前。”钟灵惠微一错愕,眼望着舒林道。
“舒公子?钟姑娘,你不会是说在下吧?”舒林诧异地指着自己鼻子问。
“正是,也是舒公子你,告诉我们说有人中了毒,需要何渺即刻前去!”冷钥狐疑地看着舒林接过话头。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冷寂喟然叹道:“唉,你们上当了,舒公子一直与我们在一起,你们见到的人绝对不是他。”
“怎么会这样?明明长得一模一样——”钟灵惠失声惊呼,脸色剧变,再无半点血色。
昨晚群豪议事后,何蕊姊妹与秦掌门师徒、冷钥五个人分到了同一组,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何蕊何渺始终没有机会传出消息,直至午后,禁令解除,何蕊才借故离开,秦掌门尾随而去,何渺久不见秦掌门,芳心惴惴,坐立不安,数度想撇开钟冷二人,却终不可得。
后来,许是双胞胎之间的特殊感应,何渺忽然全身痉挛,痛哭流涕,之后,便发了疯般拔足飞奔,要离营而去,冷钟二女自是竭力阻拦,至此,何渺哪还不明白自己身份曝露?她预感自己姐姐已然凶多吉少,遂抱了同归于尽之心与二女缠斗起来,终因技不如人且寡不敌众而被制。
被制的何渺闭了眼一言不发,冷钟二女也只有由得她去。
大约半个时辰前,“舒林”回来,带回令人震惊的消息,敌首已经找到,双方交战的过程中,对方使用毒药后逃离,武林正道这边大部份人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他必须将何渺带去解毒,舒林近段时间一直与陆云阳、凌玉等人在一起,今日的行动他亦有份参加,二女不疑有它,放心将何渺交给了他。
原本,她们也想跟去,却被劝止,“舒林”说正道高手几乎空巢而出,万一敌人突袭,恐会损失惨重,她们虽为一介女流,武功却不比男儿差,营内众多伤者以及武功不高的群雄全赖她们保护,万万离开不得。
“舒林”长得俊美无俦,玉树临风,带着些许恣意张狂,不若一般少侠的刻板端正,两女获他高度称赞,均是芳心喜悦,暗觉责任重大,虽心急如焚,却听话地留了下来。
未曾想,舒林竟然是假的!
怎么办,师父还有救吗?钟灵惠的心揪作一团。
“真的一模一样?那风度呢?仪态呢?谈吐呢?也跟在下一般风度翩翩、优雅洒脱、典雅大方——”
“舒大哥!”凌玉低喝一声,制止了舒林继续喋喋不休,暗怪他自恋的毛病真是无时无刻不发作,都这节骨眼儿了,人人神情肃穆,他却要斤斤计较假冒之人的风度仪表,不是成心引起大家不快么?
舒林无趣地摸摸自己鼻子,讪讪地低声嘀咕:“我这不是提醒钟姑娘跟冷姑娘,这人易容术无论如何精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连气质、谈吐、声线亦能做到以假乱真嘛!”
舒林说得极为小声,但几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他的观点颇为赞同,傅尘韬、冷寂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下,冷钥、钟灵惠则敛眉沉思起来。
凌玉惭愧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
“呵呵,没关系,要怪也怪那假扮之人。”舒林笑眯眯地对凌玉道,心下却在暗想,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惹到我头上?”
“别说这些,我们先把人安置下来再说!”陆云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
当所有人均安顿下来后,众人终于可以坐下来稍事休息。
侍卫送上了茶水、点心。
冷寂呷了一口茶,和颜悦色地对两女道:“钥儿、钟姑娘,你们好好想想,那个假扮舒林之人可有什么细节与舒公子不一样之处?”
“嗯,那人穿的是一袭白色暗纹锦衣,与舒公子的蓝色文士服迥然不同,除此之外,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是举止都惟妙惟肖。”冷钥显然又仔仔细细在脑中回想了一遍,不慌不忙地回答着自己父亲的询问,声音仍是那么柔美富有韵味。
“那人的身材似乎比舒公子高大一些,钥妹,你觉得呢?”得知自己师父有救,钟灵惠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当下蹙眉问冷钥。
“这——,我记不太清楚了。”冷钥面现为难之色。
……
“冷兄,陆老板,我看假冒舒公子之人八成就是霍青鸿,二位以为然否?”傅尘韬沉吟片晌后问。
舒林见他绝口不提自己与凌玉二人,情不自禁撇了撇嘴,暗道,傅老头不喜欢我情有可原,我也不稀罕,可小玉是他徒弟的救命恩人,竟然全然不将小玉看在眼里,断袖还能把救人这茬抹杀了不成?真真是岂有此理!哼,老大若不是有个小王爷的身份在那里,怕也会被他摒弃在外吧?这武林正道之人假仁假义真没说错,以后,一定要叫小玉离这些人远点,别被影响了才好。
凌玉并不知道舒林所思所想,依旧面色平静地坐在一边,以他的淡然性子,流言蜚语也好,鄙薄轻视也罢,根本伤不了他,今日霍青鸿指出陆云阳对他有企图,而自己跟师父一样喜欢男人时,他不觉丝毫愧疚,也未兴起任何否认之念,相反,还对舒林的仗义直言、陆云阳的坦然默认感动了一把,以致于后来,虽然发生了一连串变故,他仍能保持镇定,从容面对,直至此刻,他的心还是踏实而满足的,傅尘韬的无视,他不以为然。
“不错,就衣着来看,应该是他无疑,此人计谋百出,胆大包天,年纪轻轻,武功已臻化境,要抓住他着实不易啊!”冷寂苦笑道。
“舒兄,你可有精通易容术的相熟之人?”陆云阳心中一动,突然问舒林。
“没有!”舒林缓缓摇着头,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明白陆云阳为什么这么问,霍青鸿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应该不是初次见他,可他想破头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这事还真是蹊跷,要说与自己相熟之人,也就是陆云阳崔进等寥寥几人而已,他在炎阳教教众面前,扮演的角色极不讨好,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对谁都冷淡疏离,是个难以亲近之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与他相熟,而霍青鸿,存在感如此之强,那双蓝色眸子,更是过目难忘,他怎会没有一点印象?太匪夷所思了!
其他几人显然也跟陆舒二人想到了一块儿,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舒林,听了他异常干脆简洁的回答,冷寂欲言又止,傅尘韬却不满地道:“舒公子,事关重大,你认真想想!”
“傅掌门此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在下?”舒林目光转冷,悠然问道。
“舒林,你若要取信于人,最好收起你玩世不恭的态度,你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傅尘韬声音转厉,毫不示弱地瞪着舒林道,他忍了舒林很久,差不多也到了暴发的边缘。
“在下生来就这脾气,犯不着为了傅大掌门的信任而委屈自己,傅掌门无需把对韩齐的不满发泄到我们身上,令媛的眼光比阁下高多了——”舒林慢腾腾地冷嘲热讽着,唇边还浮起眩目的笑意,傅尘韬看不惯他,他也见对方不顺眼,昨日被他莫名其妙刺了一剑倒还罢了,今日却如此对待凌玉,他可是忍无可忍。
傅尘韬的脸色随着舒林的话青白交错,几缕胡须一颤一颤的,显是气得够呛。
“舒大哥——”凌玉心中哀叹,舒林又来这一套,自己心里不痛快,就以牙还牙,让对方加倍不痛快,他不知道,这只会让事情愈发不可收拾吗?
“傅兄,有话好说,大家现在目标一致,不可自乱阵脚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冷寂适时插话进来。
“对,舒兄,你也不希望有人顶着你的脸,成天四处招摇撞骗吧?”陆云阳责道,暗怪舒林节外生枝。
“这事搁谁身上能好受?在下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想早日揪出假冒之人,已经够认真思考了,是傅掌门自己不相信,怎能怪我?”舒林理直气壮,不依不饶。
傅尘韬扶在椅边的手青筋一鼓一鼓的,煞是骇人。
凌玉再坐不下去,长身而起对舒林道:“舒大哥,我们去看看疾风姐他们回来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