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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魔道祖师续篇-黑眚第二 第九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
      黑眚
      古代谓五行水气而生的灾祸。五行中水为黑色,故称“黑眚”。
      《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厥罚恆寒,厥极贫,时则有黑眚、黑祥。”
      —————————————————

      书承上文

      世家弟子的听学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月,蓝启仁由于身体不适,除了让蓝忘机代其授教《正思间诂》以外,还请来郁痕代他补讲礼制。

      座下听课的除了世家公子也有蓝家的弟子,在他们的印象中除了蓝曦臣和蓝忘机有资格任教之外,旁人哪里能将蓝氏的礼制理解的通透,更别说上去讲了。

      郁痕从侧廊转了进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主席座的正中间,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蓝景仪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此人形貌昳丽,姿容胜雪,论气质论样貌竟丝毫不逊于坐在旁边督课的蓝忘机。

      众人好奇的目光都纷纷地投在他的身上,席间渐渐起了一阵议论。

      蓝景仪略有不满地道:“不知先生何时参习过姑苏蓝氏的礼制,竟然可得蓝先生授意在此执教。”

      魏无羡碰巧从蘭室外路过,刚好听到了这一句话,便偷偷溜了进去,站在最后面旁听。

      郁痕卷起书敲了敲头,不以为然地道:“何时……那大概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几十年前吧?”

      蓝景仪继续道:“那先生可曾读过这本书?”

      魏无羡抱着手肘在一旁看着热闹,心道:景仪这孩子还挺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刺儿,你这是存心想让人难堪啊。

      蓝景仪的发难似乎在郁痕的意料之中,他不气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想听我正着背一遍?还是倒着背一遍?”

      蓝景仪被他的话一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蓝思追,小声地道:“他刚刚说他能背?”

      蓝思追点点头道:“他还说倒着也可以……”

      金凌帮腔道:“倒着背什么的听着有点强人所难,正着背一段吧,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郁痕将书背在身后,并没有回答金凌的话,而是直接开始背诵《礼则篇》的第一章。

      全篇背的毫无错处,甚至连一点哽住需要临时补救的地方都没有。

      魏无羡对这一篇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好歹在藏书阁抄了三百遍,早就一个字不落地全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人,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在蓝氏考验中完胜。将如此难懂的《礼则篇》背的比他念的还要顺,让魏无羡目瞪口呆,瞬间将他视为偶像一般的存在。

      几乎是出于兴奋,和对蓝启仁迂腐陈旧观念相抗衡的逆反心理,魏无羡突然叫起好来。

      蘭室所有的人闻声转头朝魏无羡望去,金凌一见是魏无羡,不禁暗暗笑了起来。

      蓝忘机眉头一皱,握着书卷的手指轻轻蜷了蜷,面无表情地向他看了过来。

      郁痕弓起指节,敲了敲桌子,道:“都别看了,来,一起把第一章读一遍。”

      蘭室里顿时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

      魏无羡脚下抹油刚准备开溜,却被郁痕一把揪住了后领子。

      魏无羡忙道:“师伯~师伯~”

      郁痕用力地弹了一下他的头,道:“臭小子!谁是你师伯?!都把我叫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天是你在跟踪我,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魏无羡被弹的眼冒金星,捂着头道:“前辈,你那么熟悉云深不知处,是个人都会起疑的。”

      郁痕扬眉道:“我救了你的命,又帮你换了脸,还想着你会陪我聊聊天什么的,结果过了半个月也没见你去竹苑找我,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魏无羡道:“谁说我没有。你成天的往蘭室跑,我总不能也跟过去吧。我可不想碰见蓝老头,他一见到我,三句话后准没好脸色。”

      郁痕揶揄道:“哟,想不到你还有怕的人。”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你怎么天天穿的都这么打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见哪位姑娘,好一赏风月的。”

      郁痕正了正衣服,笑道:“我这叫做士为知己者容。”

      魏无羡道:“知己?哪个知己?是蓝家的人吗?”

      郁痕刚要说话,这时蓝忘机悄无声息地挤到了他们两人中间,右手在魏无羡的腰上一揽,将他轻轻一提。

      魏无羡双脚离地,被蓝忘机掳到了一边,冷声道:“走了。”

      魏无羡道:“呃……去哪儿啊?”

      蓝忘机扫了他一眼,道:“吃饭。”语气不容置疑但
      甚是不悦。

      魏无羡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啊?蓝湛?你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啊?这个时辰厨房还没弄午膳吧?”

      蓝忘机脚步一顿,回头略带敌意地看了郁痕一眼,旋即朝着静室的方向走去。

      魏无羡道:“……”

      郁痕道:“……”

      静室

      也不知蓝忘机是何时吩咐下去送午膳的,二人只是在路经竹苑时逗了一下兔子,等回去的时候静室的桌案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魏无羡一般早上吃的都很少,现在让他吃饭到也不会撑的慌,索性就当成午膳的时间稍微提前了一些。

      他刚伸出筷子想夹一块肉,蓝忘机突然用筷子截住了它,放进了自己碗里。

      魏无羡道:“……”

      他看了一眼蓝忘机,试探着将筷子慢慢伸向另一块肉,蓝忘机又一语不发地把肉截到了自己碗里。

      魏无羡含着筷子尖,咂了咂嘴,道:“……蓝湛?”

      蓝忘机没有动碗里的肉,也没有应他。

      魏无羡放下筷子,趴在桌上,一脸乖巧地道:“含光君~哎呀,你到底怎么了嘛?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般都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你是女人吗?”

      蓝忘机的眉尖抽了抽,道:“自己想。”

      魏无羡哼道:“怎么又要自己想啊?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要问你吗?行,让我好好分析分析,这蓝二公子呢,一般翻脸无外乎几种可能,要么是我对你说错了话,要么就是我对别人说错了话,要么就是我撩你了。”

      蓝忘机神色微动,但依旧没有说话。

      魏无羡了然道:“这么想的话,肯定是我刚刚对别人说错了话。难道……你是在吃醋?”

      蓝忘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魏无羡噗嗤一笑道:“你竟然吃郁痕的醋?!算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师伯呢。虽然他看上去很神秘,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我相信他是个好人。而且他以灵化幻的武功那么高,我……”

      蓝忘机不等他把话说完,打断他道:“我和他谁厉害?”

      魏无羡被他逗乐了,心道:蓝湛……这是在求表扬吗?难得看他醋成这样,可要好好哄哄这个大宝贝咯~

      魏无羡对蓝忘机从来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在他的眼里蓝忘机就是最完美的,怎么夸都不过分。

      魏无羡假装气鼓鼓地道:“这问的是什么话,当然是我的二哥哥厉害了~”

      蓝忘机眼睫轻颤,面色也柔和了下来,魏无羡趁机绕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将声线放地极软,道:“二哥哥的身手绝对是举世无双,技冠群雄,万夫莫敌,你看我这么喜欢你就知道啦~我魏无羡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你说呢?”

      他伸出舌尖在蓝忘机微微泛红的耳垂上轻轻一舔,搂着他的脖子慢慢转到蓝忘机的怀里。

      蓝忘机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端,将自己的碗和魏无羡的碗换了过来。

      柔声道:“吃饭吧。”

      魏无羡窝在他的腿上不肯起来,摇着小腿,嘟着嘴道:“羡羡想吃肉肉,要二哥哥喂~”

      蓝忘机道:“……坐起来吃,这样容易噎到。”

      魏无羡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迅速爬起来,道:“啊~~”

      寒室

      院中的桂花已经吐出淡黄色的金蕊,翠绿油亮的叶子,层层叠叠簇在一处,舒展着生机。近日无风也无雨,居然落了一地花屑,仿若细细地铺上了一层金沙。

      每当金桂花开,便说明月夕也快到了。

      院中静谧无声,但并不阴郁,阳光极好地落在窗棂上,折开一道道光影。

      若非每日总有弟子定时前去送膳食,恐怕都无人知晓此处还关着一个人。

      寒室内半点声响也没有,桌案上的孔雀蓝釉三足香炉散着缕缕幽香。座屏前,蓝曦臣正在低头专心碾墨,镇纸下压着一副未作完的春江山水图。

      闭关已有些日子了,但蓝曦臣却已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几天。一个人独居房中,吃的简单,人自然也清减了许多。
      面容虽是清秀俊逸,但眉眼间却透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窗外袭来一阵强风,桌案上的宣纸被吹地掀起一角,裹住一半落在了地上,蓝曦臣急着去护那张半成图,生怕笔架一倒下那幅画就前功尽弃了。

      风突然止住,架托上的裂冰突然飞到半空中,自己吹响了一首曲子,曲子是蓝曦臣最喜欢的《相见欢》。

      蓝曦臣心头一惊,猛然抬起头,却只闻萧声不见其人。

      “还真是好久没有听见泽芜君吹上一曲了,啧啧啧,连这朔月都生灰了,可惜了,可惜了啊。你要是想弃了这些没还不如送给我得了,又何必放在这儿暴殄天物呢。”

      蓝曦臣攥住裂冰警惕道:“阁下何人,为何未经弟子通传就擅闯寒室?”

      他刚刚转过屏风,后颈突然沁入一阵寒意,被人从后封住了穴道,完全动弹不得。

      蓝曦臣虽不知这人是如何闯进来的,但如果有本事闯进来,恐怕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悠悠地从背后转过身来,手指轻轻在蓝曦臣的胸口弹了一下,笑吟吟地道:“泽芜君?好久不见,你这身手未免迟钝了太多吧。”

      一张飘逸宁人的脸露了出来,唇角微微上扬,眯起眼睛,蛮含深意地看着他。

      蓝曦臣一脸惊诧道:“郁……郁痕前辈?!”

      郁痕哼了一声,道:“前辈?什么前辈!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自己照照镜子看看,除了我比你好看一点,好像和你一般大嘛,你说是不是?”

      蓝曦臣似是被他逗笑了,妥协道:“虽有违礼则,那……曦臣私下就以郁痕兄相称吧。”

      郁痕满意地笑了笑,顺手解开蓝曦臣的穴道,瞥了他一眼,缓缓地道:“你还想闭关到什么时候?心病还没好呢?”

      他一边说一边捏着壶柄,烫壶温盏,左手慢慢托起茶盏,指尖轻捻了几朵桂花进去,茶盖轻叩几下,轻轻吹了吹口气,茗了一小口,闭眼回味着,满心赞许道:“嗯……不错,还是你这里的茶水更合我的心意,加了你院子里的桂花以后更香了。”

      蓝曦臣垂下眼帘道:“……”

      郁痕抿了抿唇,盖上茶盖,一边盯着蓝曦臣:“怎么?是你过不了自己这关,还是……?”

      蓝曦臣沉默不语,凝着杯中茶,眼底泛起一层可见的哀意。

      郁痕起身负手看着窗外,缓缓地道:“事已定论,终究不可能以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即使你早一点知道金光瑶就是所有事情的主谋又能怎样?你就能阻止他?阻止的了吗?”

      “你不是也清楚魏无羡的为人,不也依旧阻挡不了乱葬岗的围剿。”

      “世间事总有它的定数,真的去细算,如何算得清楚谁善谁恶,孰黑孰白?”

      蓝曦臣道:“可我终究是欠了他。他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也从未做过伤害蓝家的事。”

      郁痕长叹了一口气:“你信金光瑶,是基于多年的结拜情谊,金光瑶对你善,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轻视过他的出身,始终敬重如初。互信互重何错之有?”

      “不管是你误伤金光瑶,还是金光瑶被聂明玦捏断了喉咙,最终的结果都是难逃一死。就算你不杀他,那观音庙里的其他人呢?

      “就算你能劝服他们,难道你还奢望玄门百家会留他一命?又或者说,你泽芜君有这个本事能在其他世家这么多张嘴替他圆场?”

      “如果我是金光瑶,与其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死在你泽芜君的剑下,那死的倒也痛快干净了。”

       郁痕转过身望向蓝曦臣。

      蓝曦臣喉咙沙哑,眼眶微微发红,似乎在强压着自己的痛苦,涩声道:“可若我能早一点知道阿瑶的过去,也许我可以劝他……也许他就不会一错再错,不至于直到最后覆水难收……”

      郁痕摇摇头道:“也许?这世界并没有那么多也许。金光瑶的执念太深,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但是可怜就能枉顾他人性命吗?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还不够多吗?”

      “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一个人的不幸就要那么多人跟着他一起陪葬吗?”

      蓝曦臣沉默不语。

      郁痕道:“金光善我且暂时不论,那么金子轩呢?聂明玦呢?秦愫呢?他自己的儿子呢?哪一个不是被他亲手葬送?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说白了,无非是挡了他踏上仙督之位的路罢了。”

      “泽芜君,你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清吧?”

      蓝曦臣的嘴唇张了张,似乎不知如何替金光瑶掩饰才好,攥着裂冰的手紧了又紧,发出吱吱——的细响声。

      蓝曦臣痛声道:“阿瑶直到最后还想着要救我性命……这是事实……”

      郁痕叹了一口气,道:“金光瑶即使救了你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那只是对你好而已,可对别人呢?命如草芥,不如蝼蚁。

      “我想你也清楚,以你之力,是无法从根源上将他的执念化解干净的。”

      蓝曦臣合上双眼,黯然道:“我又岂非不知。只是我与他相交多年,竟全然……”

      郁痕道:“本就是不可见光之事,金光瑶又怎会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人看。这并不是相识相交多久的问题,而是他不愿意让你看见他最丑陋的一面。因为在意,所以珍惜,因为珍惜,越才想把最好最美的一面给留下来吧。

      蓝曦臣道:“阿瑶……”

      郁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泽芜君,人既然已经走了,往事如风,就随它去吧。”

      蓝曦臣慢慢垂下了眼帘,道:“……”

      郁痕看了他一眼,突然扬起声调,道:“半个月前我在地藏寺见过你弟弟一次,那次我专门找魏无羡那小子去了,没顾得上看他。这段时日呢,趁着帮你叔父讲学,观察了他几天,那脾气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拧的狠。”

      蓝曦臣道:“忘机?”

      郁痕笑道:“这小子也是个护犊子的,早上才和魏无羡说了几句话,就当着我的面,立刻把人架走了。你说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把他教的这么目无尊长。”

      蓝曦臣笑着赔罪道:“郁痕兄莫怪,是曦臣的错,忘机也只是对魏公子特别一些。再说……”

      郁痕眉尖一挑道:“再说什么?”

      蓝曦臣道:“再说郁痕兄相貌出众,气度不凡,恐怕忘机这是……”

      郁痕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我懂我懂~”

      蓝曦臣缓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郁痕道:“泽芜君,是时候出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蓝曦臣似是犹豫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寒室门开。

      ————————

      tbc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

      说不尽爱恨,道不尽离合

      晚来风寒

      三两杯酒后

      恰是一樽江湖还一樽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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