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86、第103章

　　魔道祖师续篇-旧醅第二 第103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旧醅
　　陈酒，旧酿。

　　注释：白凶，人死不立刻下葬，都是暴露在外面，等到血肉都腐烂完毕了，才下葬，否则会有“发凶”的说法。尸体血肉没有彻底消失就下葬，尸体得地下之气，三个月后遍体长出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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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传说十几年前，那场围剿战中，夷陵老祖孤身一人杀掉了三千多个成名修士，年岁也不过二十出点头。可谁也没说这人是个绝世惊艳的美男子啊。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几人之间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少年咋舌之余，突然听见江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目光里隐隐带一股嫌恶之意，沉下脸道:“别往我这里引脏东西。”

　　魏无羡笑道:”哪有什么脏东西，不信你问他。“
　　语气放的很轻，但却让御千夜莫名地有些怕他。

　　江澄扬了扬眉毛，陡转为不耐之色道:”那他为什么脸都吓白了？“

　　这么一说御千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更干了，忙用力定了定神，佯装自己一点事儿也没有。

　　御千夜这个人虽然一直敬重武功比他高的，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只要人家长得好看，或者长得比他好看，即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的关注点永远在那张脸上。

　　御千夜道:“他.……刚刚给我看的是一个风邪盘，罗盘上显现的是前不久在连庄镇作乱的“白凶”。

　　江澄没兴趣听他扯谎，看也没看他一眼，道:“死了不下葬，非要等到长毛异化了才处理，莫非清河最近有什么变故？”

　　“……”
　　御千夜卡了一下壳，没能接上话。

　　金凌道:“舅舅，你问他做什么。有心思一路追到这儿来，显然没出什么大事。”

　　御千夜道:“你如果不是去通风报信的，又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视一眼，心道:当着江澄的面儿，这小子竟然连个弯都不拐，直白地当面质问。也是够轴的……

　　金凌偏过头瞪了御千夜一眼，地道:“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得着跟你说吗？”

　　御千夜道:你……”

　　金凌生硬地道:“我吃饱了，你们随意。”
　　年轻人脾气来的快，撂脸色也快。

　　江澄道:“阿凌。“

　　金凌嗤了一声，转眼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半盏茶后，众人自中庭分开，由弟子带去休憩的厢房。

　　“嘻嘻嘻~~打他~"
　　几个稚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不及他看清，几坨稀泥巴倏地一下打在了御千夜的衣服上，黏粑粑地拖着水往下掉。

　　御千夜当即脸都绿了，不可置信地牵起自己的衣摆，正好有一坨泥巴掉了下来。

　　“可恶！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稚童们搓着手上的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头土脸地靠拢在一起。

　　御千夜默默地收回扬起的手，毕竟他不可能真的和孩子计较，于是道:“云梦江氏好歹也是仙门上礼之家，原来就是这样教族中子弟的。”

　　其中一个稚童撇着嘴，煞有介事地道:“凌哥哥说了，你不是好人！“

　　御千夜面皮抽动片刻，差点气得肝炸，刚要去抓他们，那几个孩子惊叫一声，赶紧把手上剩余的泥巴朝他扔了过来，然后像滚地雷似的向校场飞奔而去。

　　”小兔崽子！“
　　这次他反应极快，连滴泥浆都没沾在衣服上。

　　这帮小毛孩，显然是受了别人指使才敢这么做，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给他使绊子。

　　“好哇，给我玩阴的，咱们走着瞧。”

　　御千夜一脸菜色地快速绕过回廊，生怕叫人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管事的正在和手下人交代明日回程的事，话说一半就看见御千夜满身是泥的冲了进来。

　　“少宗主，您这是……”

　　御千夜没好气地道:“石阶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管事急道:“摔着哪儿没有啊？，我去找个大夫给您瞧瞧。”

　　御千夜不满地翻了翻眼皮，道:“找什么大夫，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就行了。”

　　管事十分有眼力劲儿地道:“我这就去准备。“

　　御千夜一边往内室走，一边解开染泥的外衣，看着满手的泥，火气越来越大，干脆直接把衣服揉成一堆，然后一脚踢得老远。

　　“这个金如兰不知在那群孩子面前编排了什么鬼话，害得我如此窝囊！我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要不是他兰陵金氏的身份摆在那里，小爷我早就……”

　　管事在门外扣了扣门，道:“少宗主，水已经备好了。衣服我给您放在外面的桌上。”

　　御千夜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如果真的像夫子所说，夷陵老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那这样一个杀孽过重的人，身上应该戾气逼人才对，可是他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还要明朗灼眼……

　　不说翩翩公子，但绝对称得上俊靓无双。

　　难道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吗？

　　总觉得哪里说不通啊……

　　御千夜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要把魏无羡的笑声甩出脑袋之外，他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道:“玄一，帮我加点热水。”

　　白日一路追寻他们至此当真也花了他不少精力，这会儿泡个澡，倒让他精神力懈怠了不少，就连眼神也飘忽起来。

　　内间水气缭绕，透过浴帘隐约可以看见剑架的轮廓被明亮的烛火打在屏风上。

　　这时窗棂附近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地从窗纸上闪过。

　　御千夜侧耳一动，当即喝道:“谁？！”

　　房间里除了拍起的水声，再无别的声息，只是桌上放着的衣服不见了。

　　不及擦干身上的水，他便裹着中衣追了出去，跑到中庭附近，正巧撞见刚从厨房摸出来的魏无羡，低头一看自己衣冠不整赶紧飞快地后退一步，躲到了柱子后面。

　　“御公子？你也是出来找东西吃的？我正好拿了一些，要不要分你一……”

　　御千夜打断他的话，道:“不用。”

　　魏无羡歪着头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哦”了一声，正要走，突然被御千夜给喊住了。

　　魏无羡转过身，笑道:“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好懂～”

　　御千夜本能地羞恼道:“谁是小孩子，我和你死的时候差不多大。”

　　魏无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大概是吧。”

　　他不着痕迹地掩去眼中的伤意，低头整理着盒子中的糕点，胸口微微的震动却让他露出了马脚。

　　少年人说话虽口不择言，但立马就知道自己伤了人。

　　御千夜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无羡道:“没事。”

　　御千夜道:“那个……我有件事想问你。”

　　魏无羡道:“？”

　　御千夜道:“当年你当真以一人之力血洗不夜天，杀了三千名修士？”

　　魏无羡笑了起来，道:“传说本不是传说，传的人多了就成了传说。这么多人的血债非要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再多一双肩膀我也担不起啊。”

　　御千夜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魏无羡的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不知是酸是甜的笑容，道:“你倒是看的清楚。”

　　然而，个中缘由复杂的一言难尽，这一时半会儿他又怎么说得清楚。

　　御千夜面有愧色地道:“冰魄一事是我冤枉你了。可是我实在没有其它线索可寻，所以才对你起了疑心。对不起！”

　　只是平平一句道歉，魏无羡的心却莫名被他话中的诚意给打动，虽然他知道这份诚意是冲着相反的事实而去的。

　　“其实冰魄……”
　　魏无羡想了想，觉得还是把冷无心的事告诉他比较好，正要开口突然看见回廊的另一头江澄正行色匆匆地往他的住处走。

　　魏无羡道:“江澄？”

　　江澄脚步一顿，寻声走了过来，看见御千夜只穿着一件中衣，眉尖不禁抽了几抽。

　　“你们怎么在这儿？”

　　魏无羡晃着手上的托盘，道:“好久没吃到张叔家的金乳酥了，就过来顺几个，带回去给蓝湛尝尝。”

　　江澄一脸狐疑地看向御千夜，道:“你也是？”

　　御千夜道:“我……我衣服被偷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窘迫两个字怎么写，尬的一双手都不知如何安放。

　　魏无羡哂笑一声，差点把嘴里的糕点给喷出来，笑道:“原来你刚刚在洗澡啊？怪不得身上还有水……”

　　江澄脸色一变，道:“阿凌也太不像话了！一会儿我再去收拾他！”

　　魏无羡不以为意地道:“他们那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对了，你过来是找我和蓝湛的吧？”

　　江澄道:“我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进去再说。”

　　御千夜道:“诶……你们……”
　　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跟。

　　走到半路却还是抵不住那颗好奇心，偷偷又追了上去。

　　西江月御风堂

　　蓝忘机靠窗坐着，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只微许露出一点英挺的眉形，屋外散进的一点灯光都被他绞进萦绕在那条雪白的抹额上。

　　即便看惯了自家夫君的颜，魏无羡的呼吸依然忍不住一滞。

　　“蓝湛，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屋外传来清亮的声音。

　　蓝忘机的目光仍在书上，指尖触碰书页的动作却微微一顿，温声道:“戌时已过，不宜多食。”

　　魏无羡凑到他身旁坐下，软声道:“偶尔一次有什么关系嘛~这个在姑苏可是买不到的。你尝尝看~”

　　那神情像极了恋人之间的甜蜜焦灼，倒是和结亲一载的道侣沾不上一点儿边。

　　蓝忘机合上书放到一边，正要去他接递过来的糕点，突然发现江澄站在屏风后面没有进来，似乎是在刻意避嫌。

　　蓝忘机起身道:“江宗主。”

　　江澄道:“你们接下来是否有别的行程？”

　　蓝忘机道:“尚无。”

　　江澄道:“我想邀你们去一趟墟市。”

　　魏无羡道:“墟市……不是隔月一集吗？这会儿应该还没到月中啊，怎么提前开了？”

　　江澄道:“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听说消失已久的墓茔鬼市又重现人间了。”

　　躲在屋外的御千夜眼睛倏地睁大了两圈，登时吓了一跳，手肘动的幅度大了些，撞到墙上磕的他生疼。

　　心里边紧张边纳闷道:这几个人疯了吧，去什么地方不好，去鬼市？！

　　寻常的墟市旗亭旅舍，百货咸集，但是鬼市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曾经听堂主们说过，“鬼市”的字面意思有两种:东西有鬼，或真或假、来路不明；集市像鬼，天黑开市，天刚刚一擦亮就像晨风吹雾一样自然就散了，来无踪去无影。既无人组织亦无人管理，像荒地里的野草，谁也不知道怎么就长在那儿了，怎么就长那么开了。

　　墓茔鬼市的规矩自成一派，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没人解释的清楚，大致可分为四条。

　　一、还价后不能反悔，卖家一同意，就成交；
　　二、货在谁手里，才能找谁购买，无转手生意；
　　三、不要打探货的来源，看得上就买，看不上就走。一问来源，必会出事；
　　四、不要买和时间有关系的东西。

　　入集者一旦进入鬼市，身家性命就悬在了裤腰带上，说不准就犯了什么忌讳，然后横死在街上。若非灵力深厚，根基稳健的本家修士，旁人怕是连进都进不去，更别谈去找奇珍异宝了。

　　魏无羡轻轻一笑，摊开手掌在暖炉上烘热，道:“墓茔鬼市？我看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江澄道:“为什么？”

　　御千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后背也跟着紧绷起来。

　　魏无羡道:“因为，说不准你身上的某个部件就被“鬼”摸走了。”

　　隐而不发的寒意，咬着淡白色的月光照进了他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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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他还是没能想起生前的事
　　习惯踏夜幕迷途引指
　　计算亡人的归期

　　地府拥挤
　　他说一人无趣
　　重寻故人脚步迷惘

　　——献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