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46、第60章

　　魔道祖师续篇-祸门第三 第六十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祸门
　　1、祸害之地
　　2、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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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时间回溯

　　人就是这样，一旦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必然生根发芽。

　　自从在潭州亲眼目睹了赤锋尊的无头尸身，蓝曦臣便一直寝食难安。就连金光瑶邀他筛选清谈盛会的名册，他也托病不出。

　　他本想在这段时间避开金光瑶，好让自己静一静，没想到金光瑶一拿到传信就带着自家珍藏的药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有些事情，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不得不怀疑。

　　金光瑶对他的关心，他是能切身体会到的，他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然而魏无羡和蓝忘机对掘墓人的推测，也让他也不得不怀疑金光瑶是否有参与其中。

　　那些说不通的地方，即便无法佐证就是金光瑶干的，也无法令他撇清关系。

　　口中说着相信，实则在心里不断怀疑，那是口是心非之人。

　　明明从未相信过，却还要伪装信任，那就是真小人。

　　于己于人，蓝曦臣都不能这么做。

　　金光瑶端着汤药细细地吹着，见蓝曦臣正在出神，不由得担心地道:“……二哥？”

　　蓝曦臣还在纠结应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陡然听见金光瑶的声音，不由得一怔。

　　金光瑶手上的动作一滞，定定地看着他，缓声道:“二哥有心事？”

　　蓝曦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微微摇头，道:“无事，只是觉得最近有些疲殆罢了。”

　　金光瑶道:“早知如此，你去潭州夜猎我就该跟着一块儿去，唉……是我想的不周，让二哥受累了。这真是……”

　　他一脸自责的表情，让蓝曦臣不由得心头一软。

　　蓝曦臣道:“阿瑶……”

　　金光瑶将吹温的药碗递给他，道:“二哥今日说话怎得这般拘谨？”

　　蓝曦臣道:“阿瑶若不嫌我搅扰，可否弹一段《洗华》与我听？”

　　金光瑶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若是想听，我便留下来小住几日，替你清心宁神。”

　　他轻叹一口气，道:“我倒是忘了，这曲子本就疗愈效果极佳。以前学这个是为了替大哥平复心性，如今大哥不在了，我也已许久没碰过琴了……

　　“若是弹得不好，错了音，还望二哥勿怪。”

　　蓝曦臣微微一笑，道:“不会。”

　　熟悉的音律，清静幽深地回响在静室里。

　　正和金光瑶所说的一样，虽说整个调子大体上相同，但是有几处明显的错音，而且还是初学者在清心音中极易弹错的地方。

　　当一个人怀疑另一人偷了东西，有一天发现偷者另有其人时，便会增加对这人的信任。

　　蓝曦臣此时的心境便是如此。

　　一曲尽毕，金光瑶已是满头大汗，脖子上也滑下不少汗珠。

　　蓝曦臣失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考你的？”

　　一瞬间，金光瑶的脸上显出几分难堪之色，就像一个未得精修的弟子，偷懒时被蓝曦臣抓了个现行一样。

　　金光瑶低着头，道:“阿瑶惭愧，二哥教的曲子已是忘得差不多了……”

　　“刚刚我竟然还夸口说要帮二哥……我……我……”

　　蓝曦臣则不以为意，笑道:“无妨，你现在身为仙督，门中事务繁忙，自是无暇专注这些。阿瑶不必自责。”

　　金光瑶眼睛一亮，道:“二哥真的没生气？”

　　蓝曦臣道:“没有。你不是带了清谈会得名册吗？”

　　金光瑶道:“不急，名册的事小，二哥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药再不喝，就得重煎了。”

　　蓝曦臣点点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半月后

　　金麟台百家清谈盛会之期，转眼即至。

　　本是一场由金光瑶精心安排，用来彰显他仙督功绩的宴会，却被魏无羡给搅了局。

　　但此时的金光瑶毕竟是金麟台的主人，在他搬出献舍之说，质疑莫玄羽的真实身份后，魏无羡就已置身泥沼之中。

　　自然，比起借用莫玄羽的身体突然出现在密室里的魏无羡，自然是名震四方的敛芳尊说的话更为可信。

　　当所有人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夷陵老祖，都以为他是回来复仇，想要血洗百家的时候，情势一下发生了逆转。

　　只有一个人没有跟着众人追出去，甚至连佩剑都没有碰过。

　　此时的蓝曦臣已经意识到，怀疑已经是错误的开始，然而维持信任却依然解决不了矛盾。

　　于他而言，暂时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铛啷——”一声，金光瑶将恨生扔到了一旁，抱着秦愫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他看着蓝曦臣放在一旁的药瓶，眼眶睁地大大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

　　那个昔日风光无限的仙督，此时正毫无防备地跪在蓝曦臣面前，哭得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看上去悲痛欲绝，十分可怜。

　　蓝曦臣道:“阿瑶……金夫人已故，节哀吧……”

　　金光瑶也不顾自己的脸看上去如何，哽咽着望向蓝曦臣，道:“二哥刚才竟也相信那个魔头所说，要我开门放行。”

　　“难道他对你用了什么邪术，所以才教你迷惑了心智？”

　　蓝曦臣道:“若只是一间普通的藏宝室，为何不可打开一观？这么多世家仙首和修士都站在这里，只要有一个人质疑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这个仙督还坐的稳吗？！”

　　他说话的语气急了些，也生硬了许多，让人感觉的出有一丝愠怒藏在里面。

　　金光瑶微微愕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缓语气道:“二哥，对不起，我刚刚说的太过了。”

　　一个主事匆匆从殿外跑了进来，禀报道:“宗主，夷陵老……不是……魏无羡他跑了。”

　　金光瑶脸色一灰，“咚——”的一声，仰面栽倒了。

　　主事一下慌了手脚，大喊道:“宗主你怎么了？！宗主！！！医师呢？！医师快来！”

　　蓝曦臣拦住他道:“无事，他只是一时气闭。”

　　他将金光瑶扶起，给他服下疏气丸，然后覆掌在他胸口，将气脉打通。

　　金光瑶猛地呛了几下，这才缓了过来，他看着蓝曦臣，半晌才道:“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目光在密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格书架上。

　　轻声道:“清谈会结束以后，可否，陪阿瑶去一个地方……”

　　蓝曦臣道:“好。”

　　如果仅仅是因为别人凭空说的一句话，就开始毫无根据地怀疑金光瑶，甚至是一直以来自己信任的人，救自己于水火的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蓝曦臣如是想。

　　三天后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从金麟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蓝忘机已经将腹部受伤的魏无羡带了回来。

　　虽未得魏无羡亲口承认身份，但已从蓝忘机的眼神中猜的八九不离十。

　　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行踪，他与蓝忘机商议，先把魏无羡安置在寒室养伤。

　　蓝思追从药房端来煎好的药，交到了蓝忘机手中。

　　蓝景仪趁机趴在门口往里面看偷看，躺在床上的魏无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块木头一样。

　　蓝思追送完药出来，正好看见蓝曦臣的人影从转角过来，赶紧一把将蓝景仪拽到了一边。

　　蓝思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道:“泽芜君已经交代了，莫公子在这里养伤的事谁都不可以说，你既然看到了，就要保密，知道吗。”

　　蓝景仪睁大了眼睛，猛地点点头，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地道:“这个莫玄羽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他得罪谁了？”

　　蓝思追皱眉道:“别问了！快走快走。”

　　寒室里，蓝忘机坐在床边正在给魏无羡上药。

　　蓝曦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许久才道:“忘机……你早就知道他是谁，所以才带回来的吧。”

　　蓝忘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道:“嗯。”

　　蓝曦臣无声地吐出一口气，道:“这伤口看着不浅，等下我再叫思追送些更好的药过来。”

　　蓝忘机敛下目光，突然道:“我相信魏婴。”

　　蓝曦臣道:“……”

　　蓝忘机看着他，坚定地道:“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蓝曦臣道:“我也相信阿瑶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蓝忘机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蓝曦臣道:“你且让魏公子好生休养，其他的事就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他本以为在魏无羡苏醒以后，可以找出一些有力的证据，替金光瑶洗清怀疑。

　　然而在论起刀灵一事的时候，魏无羡提出在与聂明玦强制共情的时候，无意发现金光瑶曾经篡改过《洗华》。

　　他起初虽然不信，但当他亲眼看见放于禁书室里的邪曲集，其中一页被人不留痕迹地撕走时，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时变得天昏地暗起来。

　　一个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的人，自然当信。

　　从骨子里，蓝曦臣是从来没有怀疑过金光瑶任何事情的。这种发自肺腑的信任，就好比金光瑶指着前面一条万丈深渊，对他说:“走过去，不会有事的。”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在蓝忘机和魏无羡面前，他始终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立场。

　　然而信任自土崩瓦解的那刻起，就只剩下旧时的结拜情谊勉强维系着。

　　云威楼

　　蓝曦臣亲手将稳固云深不知处多年的结界禁制给修改了，并消除了那枚赠予金光瑶的玉令出入权。

　　看守的弟子看着封在阵眼中双身玉令，倏地一下消失了光亮。

　　蓝曦臣最后看了一眼那枚玉令，转过身，道:“扔了吧，已经没用了。”

　　那名弟子还未来得及问清楚原因，蓝曦臣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后。

　　蓝曦臣之所以难受，不光是因为受了结拜兄弟的欺骗。

　　更重要的是，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即将失去一个挚友，而且是一个让他付出真心，在一起走过许多艰难日子的朋友……

　　他很清楚，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与金光瑶就真真正正的，彻底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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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未完待续……

　　三声叹
　　断了心中念
　　只恼这灯火熏了眼

　　吾与汝背道而行
　　越走越远的距离

　　无声言语
　　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