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43、第57章

　　魔道祖师续篇-风信第三 第五十七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风信
　　随着季节变化应时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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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处暑余三日，移树去惊蝉。

　　云萍城外的通路上挤满了牛车马队，一辆接一辆受检过城，其中不乏运送盐粒的架子车和搬运珍稀瓷器的马车。

　　右边那列搬运铁石的商贾不知因何缘故正气势汹汹地和守城人喝骂着什么，三辆车卡在那里过不去，把后面的路全给堵死了。

　　郁痕轻轻抚扇，挑眉道:“唉，这下可有的等了。”

　　八月的太阳依旧毒辣，魏无羡站了没多久已经开始畏热，眼瞧着还有一会儿好等，便走到石车的旁边，借着阴处避暑。

　　他瞅了一眼粗麻料下的箱子，啧声道:“车上一箱铁石就抵得上十万金了，人家能不硬气吗。要是江澄在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白白受这份儿罪。”

　　郁痕道:“哦？此话怎讲？”

　　魏无羡噗嗤一笑，道:“他凶啊。人家怕他，哪敢不放。”

　　“都让一让，让一让了。”人群的后方传来一片喧哗声，一个身着云梦校服的弟子拿着雕有莲纹家徽的令牌在前方开路。

　　魏无羡无需反应的时间，一眼便认出了这身打扮。他惊奇地朝后面望去，一个挺身执剑的紫衣男子紧蹙着眉头站在石车的旁边，似乎对眼前的吵扰十分不满。

　　守城人一见那块令牌，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拱手道:“不知江宗主今日过城，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江澄淡淡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目睹了守城人对江澄的态度，魏无羡完全可以想象云梦江氏如今在世家中的分量。

　　弟子拱手道:“这位守将，我们身有要事，烦请通融，先放我们通行。”

　　守城人忙道:“好说好说~那就……”

　　他话音未落，魏无羡忙举起手跳上前去，道:“既然好说，那就再放两个走呗。”

　　清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彻在江澄的耳边，眉尖不由得连跳了好几下。

　　这熟悉的声音也只有那个人没错了。

　　守城人见此人竟然无视规矩，随即拔出剑威吓道:“你谁啊？往后退！”

　　魏无羡不耐烦地道:“你干什么？”

　　守城人瞪着眼睛，指着一对站在队伍最末的夫妇，道:“你，站到他们后面去。”

　　魏无羡嘿了一声，握着笛子正要上前理论，江澄倏地迈出一步伸手拦在魏无羡身前，淡声道:“他和我是一起的。”

　　守城人见江澄已经开口，没再好说什么，睨了魏无羡一眼，然后转身挥手向前面设闸的人示意，道:“放行。”

　　魏无羡道:“呿，早这样不就好了。”

　　江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别人本来就是在例行公务，是你自己窜出来的，难不成还要送你进去吗？”

　　魏无羡道:“哟，江大宗主，许久未见，这脾气竟又涨了不少。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江澄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也一样。”

　　魏无羡道:“前段时日，你不是还牵了头让云梦和姑苏的弟子切磋武义吗，怎么信里也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江澄挑眉道:“用得着问吗？反正人都进了姑苏蓝氏的族谱，这好也是过，不好也是过。轮不着我操心。”

　　魏无羡笑的灿烂，嘿嘿道:“那也好过你孤家寡人一个。”

　　江澄道:“你……”

　　郁痕摇着扇子，步履轻松地走上前，道:“江宗主。”

　　江澄弓身行礼道:“郁痕前辈。”

　　等待路检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小声私语，郁痕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扇面上扫过，缓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江澄点点头随在其后，一行人从侧路进城，找了一处茶坊坐了下来。

　　和韵茶坊

　　待坐定后，江澄率先拿出那封传信放在桌子上，信上是魏无羡的草书，写着四个字:速来云萍

　　魏无羡知道他在疑心什么，忙道:“没错，是我写的。”

　　江澄这才定下心来，道:“前几日我正在岳州办理门中事务，一接到你们的信我就急着赶过来了，究竟发生何事？”

　　见蓝忘机没有一同前来，他心中的确有些奇怪。

　　令他深感不爽的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竟然会觉得这两个人不时刻腻在一起才是反常。

　　魏无羡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又顺手扔给江澄一个，道:“蓝湛被叔父谴去吴都除祟了，所以没来。”

　　江澄皱眉道:“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又没问他。我可不想坐在这里，净听些无关紧要的事。”

　　魏无羡道:“行，那我就捡紧要的说。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人见过薛洋出现在云萍城，这才追过来的。”

　　江澄眉宇一皱，道:“薛洋？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魏无羡道:“从莲花坞坐船顺流下行，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到云萍，说起来确实很近，但这里并不属于云梦的管辖区。城里城外商贾云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眼睛都要看花了，就算守将错漏掉倒也不足为奇。

　　江澄顿时显得不安起来，道:“……”
　　他总觉得这两人的消息源不够可靠。

　　郁痕低头吹着茶，笃定道:“我的消息是不会错的。”

　　江澄道:“也就是说，他人有可能还在云萍城。”

　　郁痕点点头道:“不错。只是现在灵鹰失去感应，我想宋岚应该是担心被薛洋会追踪到曾经传信的痕迹，所以才被迫切断了联系。”

　　“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宋岚，所以也无法断定薛洋还在不在这里。”
　　”
　　魏无羡道:“薛洋主动现身，必定是冲着宋岚去的，只是他还不知道晓星尘道长的尸身已经被我们转移了。”

　　郁痕站起身，轻抬茶盏抿了一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道:“那就碰碰运气吧。”

　　不过，魏无羡和江澄的想法是一回事，郁痕自己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

　　江澄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郁痕看着东南方向一处煞气极盛之地，幽幽地道:“观音庙。”

　　江澄不解地道:“观音庙？！去那儿做什么？那里不是……”
　　他未将后半句说完，言下之意却十分明了。

　　观音庙之战后，原本摆放在庙堂里的那口华丽棺材，像立了根儿一样无法挪动。霎时谣言四起，都说那是赤锋尊的怨灵在作祟。

　　那些在世家中算的上胆识过人的修士们，一时间竟无人敢应承这种分离凶尸的送命活儿。

　　最后众人商议，以大雄宝殿为阵眼，山门殿和罗汉堂为界，以棺套棺，并在外棺打上九重禁制，将聂明玦和金光瑶的尸体封印在其中。

　　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在追薛洋和宋岚的行迹，怎么又和观音庙扯上了关系。

　　魏无羡亦是不解地道:“观音庙设下的结界，无论是凶尸还是走尸都无法靠近。就算是活人，若非有高手相助，仅凭一己之力也进不去。”

　　江澄道:“他手上不是还有半块阴虎符吗？”

　　魏无羡道:“招阴也没用，那东西又破不了界，他要真的能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这里只怕早就留不住了。”

　　郁痕用指尖轻轻抹去茶盖上的水渍，沉默了半晌才道:“不，去那里是其他事要查。我必须亲眼确认才行。”

　　江澄道:“难道是结界出了问题？”

　　郁痕的脸上少有的现出忧惴之色，摇了摇头，未再回答。

　　魏无羡与江澄相视一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饮罢一盏茶后，江澄在桌上扔下茶钱，三人离开茶坊朝观音庙的方向走去。

　　所谓“有土斯有财”，土地公历来被商贾奉为守护神，每月十六云萍城内便会设台焚香祭拜。

　　百般货物汇集到观音庙前的长街上，相互买卖，商贾辐辏，士女如云，车马络绎，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设摊兜售古玩、瓷器、泥陶、木板画、柳编、布艺、剪纸的商贩们正在热情地吆喝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一行人风姿卓烁地出现在长街之上，引来不少倾慕的目光，年轻的姑娘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有几个更是提着裙边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想要近距离一睹美男风采。

　　从外貌上看，三个人是顶着仙颜下凡的神官无疑了。郁痕的脸自不必说，即便是与蓝氏双璧并肩站着相较也不会落于下风。而魏无羡和江澄自少年时，姿容便远胜于其他修士，跻身于世家公子排名的前列。单单这三个人站在一起，就没法儿不引人注意。

　　对于姑娘们的指指点点，魏无羡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看着江澄脸上一副受用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

　　江澄意识到他在笑什么，顿时收敛神色道:“笑屁啊你。”

　　魏无羡慢慢收住笑容，嘿嘿道:“我明明是笑你，关屁股什么事。”

　　江澄脸色一黑，道:“你……”

　　在魏无羡嘴里，他真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魏无羡冲他挑了挑眉，腰身一滑溜到后面，蹲在一个摊位前饶有兴致地玩起鲁班锁来。

　　江澄摇摇头，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嗤道:“多大人了，还喜欢这些东西。”

　　魏无羡哼不以为然地道:“我就算再老十岁，也照样喜欢~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个？”

　　小贩道:“十文。”

　　魏无羡推了推江澄，道:“江澄，给钱。”还没等江澄反应过来，就拿着鲁班锁径直走了。

　　小贩见拿他东西的人已走，赶紧伸手拦住江澄道:“您得付钱。”

　　江澄黑着脸，一把将钱塞进小贩手中，恼火地道:“不用找了。”随即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魏无羡瞥了他一眼道，继续低头摆弄着刚入手的小玩意。

　　江澄道:“……真不知道蓝忘机是怎么看上你的。”

　　魏无羡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一笑道:“一开始吧，我也想不通。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反而觉得答案没那么重要了。”

　　江澄脸上的神色迅速又微妙地变化着，道:“所以……你……”

　　魏无羡道:“这辈子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蓝湛。”

　　江澄的嘴唇微微张开，又抿了起来，在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中他看见了一抹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光芒。

　　“呵~多谢~”郁痕笑着扬手接住了一朵粉色的大丽花，十分大方地别在肩上的系扣上。

　　魏无羡道:“前辈好生风流，接着花就敢往身上戴。”

　　这时从折扇摊的后面突然冲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将一朵雪美人夹在魏无羡的腰间，然后羞涩地捂着脸跑掉了。

　　“诶……你等一下……”

　　小姑娘没有回头，直到跑远了才敢躲在墙角偷偷地探出身子往外看。

　　魏无羡眨了眨眼，看着那朵刚刚被塞进来花，一脸疑问地道:“这是做什么？”

　　郁痕扫了一眼人潮越来越拥挤的长街，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笑道:“若我所料不差，待会儿还有更多的姑娘会朝你们抛花。”

　　江澄道:“前辈所言何意？”

　　郁痕道:“商贾嫁女，抛花择婿。一些身家不菲的商人，若膝下生有一女，往往会在祭祀土地爷当天进行公开择婿，选出面容姣好的男子，备上厚礼，让其入赘到自家门下。”

　　“若是找到门当户对的结亲，自是两全其美，但若是男方只有一副好皮囊，那女方也不算吃亏。”

　　魏无羡噗嗤一笑，故意揶揄道:“嫁女？择婿？还有钱拿！江澄，你的机会可算来了。”

　　江澄瞪了他一眼，沉下脸道:“你闭嘴。”

　　魏无羡一脸得意地捻着那朵花，故意在江澄眼前晃来晃去，惹得江澄差点动手。

　　正如郁痕所说，他们越往前走，手执花苞的姑娘们就越多。这人一多，花自然就多了起来，转眼的功夫，魏无羡腰带上那点空隙已然是不够用了，他故意将步子迈大了一倍，手臂摆动的姿势也加大了不少，有些花枝不稳的花苞就势掉了下去。

　　花系君子腰间笑，翩翩公子冠如玉。路行之处，花瓣也随了一路，向后看去就像铺了一条绚丽的长毯一样。

　　魏无羡想出的办法好用是好用，但也只应付得了一时，不多时他就只能单手兜着花苞走路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江澄怀中的花，看上去还留有余地，于是小声地道:“江澄，我分一点给你呗。”

　　江澄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滚。”

　　魏无羡不满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江澄道:“反正你已经成亲了，就算被选上了，别人也奈何不了你。”

　　魏无羡哼了一声，快速在他发冠上插了一朵花，嘿嘿道:“挑朵最大的给你，别跟我客气~”

　　江澄的脸颊猛然一阵抽搐，怒道:“魏无羡！给我拿下来！”

　　一个姑娘跟在他们身后许久，这才鼓起勇气上前送花，只不过江澄现在正在气头上，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与其说不好看，倒不如说脸色相当精彩。男子头上插花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况，倒显得他是在刻意卖弄风姿，博人眼球一样。

　　二人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吓得姑娘两手一抖，将原本要送给江澄的花抛给了魏无羡，然后一脸狼狈地跑掉了。

　　“哈哈哈哈哈！！！”魏无羡忍不住大笑起来，臂弯中的花苞被他的笑声颤出了不少。

　　江澄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看着他还在笑就一阵冒火，索性所有的花都不要了，双臂一抬一把掀到了魏无羡身上。

　　“江宗主魄力惊人，威震四方，哈哈哈哈哈！”魏无羡一见笑地更大声了，连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江澄的脸色几度变换，咬着牙在旁边摊位的砚台上抹了一把，然后狠狠地擦到魏无羡的身上。
　　黑的衣服沾上墨，若不细瞧是看不出染上脏的，只会在光线极好的情况下，有些许深浅上的不同。

　　魏无羡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滩不太明显的墨渍，睁大了眼睛道:“江澄，你多大人了，还做这样的事？”

　　江澄借他的话反怼道:“我就算再老十岁，照样能这么做。”

　　短暂的沉默。

　　魏无羡眸光闪了闪，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勾起一拳打在了江澄肩上。

　　江澄又还了一拳回去。

　　云絮间金色的疏光新绽，熏风拂得花儿明鲜。

　　落照倒入塘影，少年时一双挥着荷梗互相打闹的光景，被时间带走沉淀在月桥下，发出明灿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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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雪霁为长篇续写，会延伸很多人物在原著中的故事，和难解的心结，作者不是唯毒，也不拉不踩，作为写手的初衷，想要填补意难平。

　　看过雪霁的都很明白，在此不再多言，我希望那分少年心境和初心不被破坏，这是我的心愿。我也会努力达成这份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