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43、第160章

　　魔道祖师续篇-水烟第四第160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水烟

　　水上的烟雾

　　南朝 梁简文帝 《登烽火楼》诗：“水烟浮岸起，遥禽逐雾征。” 唐岑参 《江行夜宿龙吼滩》诗：“水烟晴吐月，山火夜烧云。” 前蜀 李珣 《南乡子》词之七：“沙月静，水烟轻。芰荷香里夜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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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

　　一个女子清越的歌声传送在微风中，娇柔绮丽，让人心神一清。桦皮船静静地分开水面，将她送到露台中央，继有乐师与歌相和。

　　万福轩，清河外城最好的酒楼，每日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别院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外人只知它的老板姓白，殊不知这里是御聂两家的传信点，御千夜是才是背后的正东家。

　　喧华热闹的大堂中，屋顶高高的横梁上，坐着两个漂亮的舞姬，细腰婀娜一扭，便是春色无限。

　　魏无羡啃着鸭脖子悠闲地坐在雅间内品茶，御千夜在后厨正忙着为他端出好吃的。

　　眼光一扫推帘而入的关洛白，不由笑道:“许久未见，你小子看来被养得不错嘛。居然在这里当上老板了。”

　　关洛白一惊，看到二人后，眼里顿时闪过喜悦的神采。

　　“前辈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老板？“

　　此时的关洛白面色红润，眉宇间有着少年的清俊无邪，神采间飞扬洒脱，而意态竟已成熟了不少。

　　魏无羡故意逗他:“难道是我听错了？白老板？“

　　“应该说是合作。”关洛白牵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容有些青涩腼腆。

　　合作？

　　凭聂氏的财力，御氏的耳目，想要什么或者想要探听什么消息，简直轻而易举，根本无需这样走暗线，更不用说弄个酒楼来掩人耳目。

　　“关洛白，牛尾狸是不是被你偷了！”
　　御千夜噔噔地跑过来，气喘如牛地叉着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道。

　　关洛白道:“那位官家昨个就看中了，我想留也留不住啊。”

　　御千夜道:“我拿鸡头鹘跟他换总行了吧，怎么着他也不亏。”

　　关洛白道:“啊...这....“

　　蓝忘机打断二人，缓缓开口:“魏婴好辛香，肉菜要加辣。”

　　御千夜眼睛一亮，道:“这个好办，我跟后厨交代一声，去去就来。“

　　魏无羡眉梢一挑，转过头来，仰头说道:“万福轩是怎么回事？“

　　御千夜不动声色地移开一步，道:“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酒楼，生意比别人好点罢了。”

　　“我看怎么不太像。”
　　魏无羡擦了擦手上的油，若有所思地盯着御千夜道:“我记得平时你都是用龙涎香熏衣，偏偏今日身上带着一股刚从寺里进完香的味道。我倒是不知，如今出家人也喜欢流连香醉之地了。”

　　关洛白的目光放出去，不知是自语还是在问御千夜，嘀咕一声:“这里并无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粮仓都被烧了，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事。

　　蓝忘机道:“粮仓？”

　　关洛白道:“上个月蝗灾严重，一时间人心惶惶。偏偏在这个时候誉庄那边的粮仓出了大事，一把火烧了好几个大仓，天气干燥，风又大，预备的水根本不够用。城里的大米当天就涨到了天价，人们都骂宗主想靠赚黑心钱敛财。”

　　魏无羡道:“聂宗主是什么品行我还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这个事情蹊跷。

　　尽管大权还握在聂怀桑手里，可清河的局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越发紧张了。

　　御千夜道:“烧了这么多稻谷，别处的陈谷又趁机进来，聂家受到的损失很大，即便涨价，和所有损失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蓝忘机道:“粮仓明令禁止烟火，能让几个大仓都烧起来，火源应该不少。”

　　“说粮食不够的都是干净人，如遇天灾，粮仓失火才是常态。”
　　魏无羡看着杯中浮起的茶沫子，用力晃了晃。

　　关洛白蒙了一蒙:“前辈此话何意？”

　　“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不光是为了打压聂家，还有帮助聂家运输粮船的御家，可谓是一箭双雕。我想现在整个清河的人都在好奇着那一场无名大火是如何起的。”

　　人说魏无羡有几种面孔，和煦起来是真和煦，冷漠起来是真冷漠，似此时这般□□多谋，又让人心悦诚服。每一种都是他，每一种都真实。

　　蓝忘机道:“你们可查到什么线索？“

　　关洛白道:“纵火案不好破。若是仇家干的，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找到把柄。”

　　御千夜瞪眼，恶声恶气地道:“除了那个寒老贼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

　　魏无羡好奇道:“不知是哪位英雄有如此胆量啊？

　　蓝忘机道:“此人可是灵霄宗的门主，寒咲月？“

　　魏无羡疑惑地抬起头来:“灵霄宗？很厉害吗？”

　　关洛白道:“这厉不厉害的，我也说不好。”

　　御千夜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得了吧，五年前他就是我爹的手下败将，就算现在他修为有所精进，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关洛白道:“传闻寒咲月从一个异人手中得到一本《离天玉简》，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功法，不仅灵力大增，还把他的腿疾给治好了。有人曾经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的像眼睛一样的东西。”

　　魏无羡右眼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皱起好看的眉头，缓缓地转过头去，向着漆黑的夜色深深地望去。

　　禁忌反咒…
　　这个布局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蓝忘机道:“你们同寒咲月有私怨？”

　　关洛白提起一口气，半晌欲言又止，只得将这口气长叹出来，侧头看向御千夜:“这里面又何止是私怨这么简单。”

　　魏无羡道:“方便说说？”

　　关洛白道:“前辈可听说过万通镖局？”

　　“名字有点耳熟……”魏无羡道:“总镖头是不是叫龙清风？”

　　关洛白点点头道:“前年他曾押送一批青釉瓷到姑苏。”

　　魏无羡道:“我记得镖旗上面画有聂氏家纹。那他是……？”

　　关洛白俯首，低声道:“龙清风是聂宗主的表亲。”

　　御千夜道:“万通镖局专门替有钱人武装押运，护送现银票号，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南来北往，翻江过河，有时一走就是数月。”

　　魏无羡道:“只走水镖？”

　　御千夜道:“山路上荆棘条子太多，不像水镖大多沿运河而行，途经地区多属富饶之地，不容易被人贴上。龙清风很清楚御家在水路上的优势，所以请阿爹挑了六十名外姓弟子给他做镖师，严格遵守三规，要想一路平安不出岔子。”

　　魏无羡道:“我只知走平镖有三规，水镖的三规又是什么？”

　　“昼寝夜醒，人不离船，避讳花女。”御千夜道:“自从万通镖局顺利压完漕银以后，名声信誉远扬在外，后来就不止保财，还保人。可就在半年前，万通镖局失镖了。三条大船二十万两银子，连同雇主的宝眷被一群盗匪洗劫一空。随行的四十名镖师只有一人从船底的暗道逃了出来。”

　　蓝忘机道:“那群盗匪中可有他认识的人？”

　　关洛白道:“那名镖师只认出一人，乃是寒咲月座下门客卿书。龙清风一时气急，上门去讨要说法，却被寒咲月打成重伤，裹着草席扔到了街上。”

　　魏无羡道:“镖局最重信誉，人可以死但镖不能丢。丢镖的镖局不仅要赔偿雇主，还要登门赔罪，若是不能挽回面子，以后在这行就没活路了。”

　　御千夜道:“银子倒还好说，可人丢了拿什么赔。”

　　关洛白道:“聂宗主要我们尽快查清那位宝眷的下落，否则就只能提着龙清风的脑袋送到人家府上。”

　　魏无羡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粮仓纵火案、万通劫镖案，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御千夜道:“是什么？”

　　魏无羡道:“没有征兆，过于顺利。”

　　关洛白道:“前辈的意思是……”

　　“有细作。”
　　蓝忘机话音消失前，手中握着两个核桃，对着一块围板上的漆画扔了过去。

　　砰地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楚。

　　“滚出来！”

　　御千夜一脸愠色，下一句骂人的话还没出口，一块黑漆漆的布袋从头顶罩下，顿时眼前一黑。御千夜大叫一声，伸出手向上胡乱地抓去。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关洛白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锐利，身手敏捷，对着漆画后闪过的眼睛，瞬间挥下。

　　杀猪般的惨叫声登时震响整个房间，御千夜挣脱出去，就地和那个细作扭打起来。

　　魏无羡扔了一块擦手巾过去:“塞他嘴里，别让他死了。”

　　细作的嘴被关洛白塞的鼓鼓囊囊，连一丝唾沫都流不出来。

　　御千夜突然双目阴沉，眼神如刀，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样子已经认出那个细作是谁。

　　“擎苍！你好大的胆子！跪下！”

　　擎苍面色不变，顺从地跪下，好似一块顽固的石头。

　　御千夜冷笑一声，用力将那团擦手布从他嘴里拉出来。

　　“擎兰还要治病，你是不会寻死的。说吧，为什么要替寒咲月做事。”

　　擎苍道:“他答应会医好我妹妹。”

　　“寒老贼的话你也信？！这么多年，要不是我爹，你妹妹早就死了！我这么信任你，一直把你当亲叔叔看待，你居然背叛御家！”

　　空气剑拔弩张，充满了年轻人愤怒的火气，御千夜面皮通红，左手拳头握的死死的，气得都有些发抖。

　　擎苍道:“少主，阿兰的身体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我若不帮寒咲月，她就活不了！”

　　御千夜顿时就愣住了，随即眼神一寒:“怎么会，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

　　擎苍道:“半年前寒咲月替阿兰治过一回，当时的确有效果，可如今她突然心力衰竭，每日呕血不止，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后来寒咲月又给了我一些药，可以缓解阿兰的病，但想完全治好，我就得再替他做一件事，在夜昙盛宴上杀了御宗主。”

　　魏无羡知道，这条生路，绝非是擎苍所想象的生路。

　　“好，好的很！”
　　御千夜眼睛睁得大大的，通红一片，一股熔岩般的炙热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好像马上能喷出火来。

　　“来人！把他关进冰牢！”
　　几名弟子顿时从门外冲进来，将擎苍紧紧地按住。

　　擎苍走到门口，转过头来道:“刺杀御宗主只是障眼法。”

　　魏无羡道:“那些本应该烧掉的米，现在在何处？”

　　擎苍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

　　魏无羡淡声道:“寒咲月派人劫镖都没忘记带走宝眷，想必是不舍得那个美人。几个大仓的米，少说也有几百斤，若是一把火给全给烧了，岂不是亏失。”

　　擎苍道:“米在西城河。”

　　关洛白打了个手势:“带下去。”

　　魏无羡端起茶盏，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靠在软榻上。

　　“御公子，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分个是非对错的。开心点。”

　　他缓缓转过头来，无所谓地一笑:“看看我，难道你还不明白？”

　　御千夜一愣，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制着，说不出话来。

　　关洛白沉默着给他倒了杯酒，御千夜颓然坐下，端起酒盏，连同满腔的郁结和不甘，一饮而尽。

　　魏无羡略略抬起眼梢，笑道:“小子，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先记账上。”御千夜声音里犹自带着怒气，他的痛心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魏无羡悄悄给关洛白递了个眼色。

　　关洛白十分知趣，忙道:“今夜无风，倒是个好天，外城没有宵禁，正好有观音会，魏前辈可想去看看？

　　“好啊～”魏无羡点点头，漾开一个温暖的微笑。

　　“让这小子请客。”

　　清河外城占地极广，街上火树银花，香风悠然。举目望去，只见穿城而过的辇道上，尽是玲珑灯景。道两旁是两排长龙般的大红明灯，楼宇融合了多种特色，既有清河的大气庄严，也有江南的烟雨流水。

　　数不清的商贩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生意，贩卖煮酒烟丝、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家什器皿、香药鲜花、脂粉烟火，一切讨人欢心的小玩意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魏无羡坐在马上，左顾右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瑰丽夜景心情十分愉快。

　　“我要下车。”

　　关洛白叫停马车，四个人行走在人群之中，身后跟着几名亲随，并不算显眼。

　　突然，只听远处人声鼎沸，走近一看，竟是一群彪壮大汉围着一张桌子在拼酒，只要喝到最后还没倒下，就能带走中间那坛二十年的龙漳清。

　　“福禄寿。”
　　魏无羡念完酒肆的名字，转头看向御千夜。
　　“这么随意的名字，一听就是你取吧？”

　　关洛白与御千夜相视而笑。

　　“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魏无羡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在人群中高高地举起手:“老板，喝酒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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