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19、第136章

　　魔道祖师续篇-惊烽第五 第136章节
　　惊烽:
　　报警的烽火。惊，通'警'。
　　《墨子·杂守》：“亭一鼓，寇烽、惊烽、乱烽、传火，以次应之，至主国止。” 唐沉亚之 《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策》：“如此，则王畿之内，安有惊烽之虞哉！”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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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渝州的蓥华街，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店铺，取“以文会友，荣名为宝”之意，题名为“荣宝斋”。

　　从笔墨纸砚，到扇面册页；从书画篆刻，到装裱画卷，几乎是无所不包。四方货玩者，闻风奔至，行商于外者，搜寻而归，因此所得甚多。

　　除了文人墨客，也有不少内官经常从这里淘些稀罕物送进宫里，有的出于个人雅好，有的则是为了从中渔利。

　　其中来寻古玩书画的买家占据绝大比例，卖价也就日益水涨船高。

　　要说世家里谁的学识文采能排上座的，聂怀桑绝对算得上是一股“清流”，只沉醉于自己“吟诗诵曲”的世界。日常生活里的爱好也颇为文雅，诸如藏书、赏画、论字、侍香、度曲等等高雅兴趣可谓相当之多。此外，他还会在闲暇时使用“蒲石”收集朝露，并用它来清洗双眼，这样做能够清目。如此雅致的生活态度，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已经足够令人赏心悦目了。

　　不过就算是熟客登门，商人终究还是以营利为目的，除了价高者得，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也会时不时半路截胡，即便拿着钱也未必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聂怀桑道:“不是说好这幅「水墨留白」是留给我的吗？我就去钱庄取了趟银子，这画就没了？！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老板擦着指尖沾到的墨，道:“聂公子，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幅画是因为有问题我才不卖给你的。”

　　聂怀桑道:“昨天我可是亲自验过，哪有什么问题。莫用你那套假话来诓我。”

　　老板道:“瞧您说的，怎么能是假话呢，那画的确不是出自贾老之手。他平时作画用的丝绢都较为稀薄，一般都是先将其托于纸上再落笔，这样篆文每个字的停笔处多少都会晕开，但这幅画上却没有。”

　　聂怀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老板道:“聂公子，您也算是我们荣宝斋的老主顾了，向来最懂规矩，我坑谁也不能坑您哪，您说是吧。”

　　“你坑没坑他我不知道，但是若是那幅画真有问题，外面那个小厮怎么还把它包的那么好，火急火燎地要往别人府上送？”

　　魏无羡向门外瞟了一眼，那小厮赶紧抱着画躲到了老板身后。

　　聂怀桑睁大眼睛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关洛白告诉我的。”
　　魏无羡笑了笑，有点坏。

　　老板道:“几位公子就别为难小的了，这画原本是准备卖给聂公子的，可是有人出高价给截了，咱们开门做生意也要养家糊口不是。”

　　郁痕用扇子轻轻点了点聂怀桑的背，笑道:“原来是钱出少了啊。”

　　聂怀桑忙解释道:“不是，我这趟出来没带那么多钱呐。”

　　梦无生挑了挑眉，道:“高价能有多高？”

　　老板瞟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指头，拉长声音道:“五百两。”

　　梦无生不紧不慢地拿出两块金锭，放到桌上，道:“现在画是我的了。”

　　老板一看，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又来一个高价截胡的，忙不迭地让小厮把画囊双手奉上。

　　梦无生客气地笑了笑，道:“聂宗主，收好。”

　　聂怀桑看他一眼，对里面的心思了然于心:“……你们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事啊？”

　　“聂宗主，求您救救家父。”
　　御千夜从门外进来，当即跪下去冲着聂怀桑拜了一礼。

　　“出…出什么事了。”
　　聂怀桑面露诧异，赶紧将他扶起来，显然还不知道御千殇身中寒毒的事。

　　郁痕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徽福茶楼

　　魏无羡盘腿落座，坐姿随意，反观蓝忘机，仍是端庄正坐的模样，有一种要开始清谈的意思，忽而一笑。

　　“聂家和御家互为世交，想必聂宗主应该知道醉倾欢这个人吧？”
　　蓝忘机言简意赅地发问。

　　“这个嘛……算认识。”
　　聂怀桑微微颔首，要让开时，瞥见了御千夜腰间的玉佩，他欲言又止。

　　御千夜道:“我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他不肯出手相救呢？”

　　聂怀桑难得深沉，踱了两步，望着院中正在拉曲的乐人，忽然长叹一声，道:“孩子，这恐怕已经不能叫过节了。”

　　蓝忘机端着茶杯沉吟须臾道:“醉宗主在炎阳不动城隐居已有数十载，个中原因众说纷纭。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魏无羡道:“他正当盛年却甘愿做一只闲云野鹤，这确实奇怪。看看金如峯，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聂怀桑不知为何，看了御千夜一眼，沉默片刻道：“一代有一代人的恩怨，你爹既然已经说了醉倾欢不会救他，那就表明这条路走不通，你们就算找到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爹向来与人为善，绝不会与人结下毕命的梁子，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何？”
　　御千夜面色不虞，一开口便是直冲要害。

　　郁痕悄悄冲梦无生使了个眼色，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指，御千夜突然像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小胖～”
　　魏无羡抬指敲了敲屏风，唤了一个人进来。

　　“魏、魏公子，有事您吩咐。”

　　那个在水寨戏弄过四人的胖子被魏无羡暗中胁迫，顶着个草草易容的大脸，悄摸地跟了他们一路，为的就是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魏无羡道:“把你家小主子先带回去吧。”

　　小胖手脚麻利地抗起御千夜，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露出思索的神情，问道:“带哪儿去？”

　　魏无羡微挑了眉，道:“就带回水寨吧。他跟着我们也不方便。”

　　四人眼神交流，各自心照不宣，不方便倒不是说御千夜功夫不好，而是怕这事如果由御家的人出面会越办越黄。

　　郁痕道:“他这样要睡多久？”

　　梦无生道:“少说也要睡上个一天，如果做的梦不好，时间就会更长。”

　　聂怀桑眼神略变，没料到他们想要单干，心情复杂地问道:“你们想救千殇？”

　　魏无羡道:“冰魄虽然已经归还给御家，但算不上是完璧归赵，虽说起初我们并不知情，但多少也有责任。”

　　聂怀桑叹了口气道:“……你们可知，那位御夫人原先可是与醉倾欢有一纸婚约的。”

　　四人一听，神色皆惊。

　　梦无生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哐当”地合了盖，问道:“他抢了人家娘子？”

　　聂怀桑道:“如果只是横刀夺爱这么简单，两人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地步。想当年红玉仙子和醉倾欢是一对人人艳羡的佳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一直很好，双方父母就早早的给二人订了亲，

　　“醉倾欢对这位仙子可以说是宠爱有加，这女子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还是心机老人的关门弟子，两人一柔一刚，一个读心一个凌攻，配合的天衣无缝。醉倾欢曾经当着众人的面立下重誓，说他此生只娶仙子一人，就此也打消了一些人的念头。”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喝这两家喜酒的时候，没想到发生了一件惊天丑事。”

　　“该不和御千殇有关吧？”
　　郁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折扇轻轻摇动，他大致已经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但面上仍似初闻，听得认真。

　　聂怀桑点了点头，道:“红玉仙子的阿娘和御家算是隔了三代的远房表亲，那年老太太的寿辰正好和月夕撞到了一块，两喜合一喜，所以基本上能沾上亲的都上御家贺寿去了。御千殇虽然总共也没见过红玉几次，但几番接触下来，已经暗中对她起了好感。所谓知子莫若父，老宗主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及时提点了几句，告诉他这姑娘已有婚约，让他早点死心。御千殇无法表明心意，就只能把这份喜欢偷偷藏在心里。”

　　“月夕当晚，御千殇在席上听闻红玉即将嫁出阁，心中气郁难抒就多喝了几杯，老宗主怕他在人前失态，于是叫小厮带他去后院换衣服，没想到会在院子里碰见自己的心上人，结果酒气上头行难自控，待清醒以后，已然铸成大错。”

　　魏无羡的目光飘了飘，轻咳了一声，就算聂怀桑不说的那么清楚，大家也都明白御千殇干了什么。

　　梦无生道:“所以醉倾欢就不肯原谅她？这又不是她的错。”

　　聂怀桑倒也不避讳，像是无可奈何道:“道理是这样没错，可若是换做你，你就能接受吗？”

　　郁痕坐着摇扇，在梦无生回望过来的一刻，与他对视瞬息，那微妙的感觉来不及传递，两个人便一起挪开了目光。

　　郁痕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他回忆起那夜，觉得自己都要被梦无生折磨疯了，却好似只是在那人脖颈上温存了片刻。

　　良宵美景总让人有易碎的错觉。

　　郁痕的目光沿着屏风投下的影子滑到了梦无生脖颈的位置，虽然没有触摸到，却仍然让梦无生蹿起一点被摩挲的热度。

　　魏无羡道:“仙子的清白不在，想来原来的婚约也不作数了。”

　　聂怀桑喝了口茶，又沉吟片刻，道:“对于御千殇来说，这样反倒正合他意，只要退了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求娶红玉。退婚的时候两家长辈把话都说得和和气气，尽量不显得那么难看，把面子还足了，而醉倾欢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为了尽快把丑事遮过去，御家主动上门提亲，虽然临时换了个女婿，可是御家不光彩礼给的到位，连求亲嫁娶也办得极为体面风光。各路亲友都夸赞御家周到妥帖，给足了好印象，女方这边挑不出毛病，也就慢慢放下了成见。”

　　“两人成婚后，御千殇也不曾亏待她，除了在醉倾欢的事上不让步以外，其它方面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从无二心。可是醉倾欢并没有死心，他人虽进不了御府，但却想尽办法给红玉传信，说只要她不留下那孩子，他就能说服族人将她接回去。”

　　梦无生道:“那仙子该不会心动了吧？”

　　聂怀桑道:“其实红玉本来想打掉那个孩子，但是医师跟她说这胎已经成型，十有八九是男孩，如果这时候落胎不仅伤及母体而且以后都恐难再有子嗣，所以红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千夜的百晬宴上，醉倾欢不请自来，大闹喜宴，想要把红玉和孩子一起劫走。就在最后一刻，红玉对醉倾欢使用了读心术，她感知到如果就这样跟着醉倾欢走了，她的亲生骨肉恐怕难逃一死，所以当机立断，用带毒的匕首刺了醉倾欢一刀，这才逃了出来。之后醉倾欢就一直隐居在炎阳不动城，再也没有出来过。”

　　郁痕道:“如此说来，御千殇和醉倾欢的死结就是这个女人了。”

　　魏无羡道:“如果请御夫人帮忙的话，说不定还有希望。”

　　聂怀桑道:“红玉仙子因病离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天如此，命难回。”

　　魏无羡静了片刻，道:“难道就只有硬抢这一条路了？”

　　郁痕道:“关键没人请的动啊。你以为我们四个人加起来能有多大面子。”

　　蓝忘机道:“前辈觉得此人……？”

　　郁痕听出他的意思，顿了片刻，道：“三成，只有三成胜算。我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凡事，事在人为。”

　　他的目光沿着石板往外瞧，轻轻抛出一枚核桃，滚出一圈后，稳稳地停在了石缝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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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