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11、第128章

　　魔道祖师续篇-故友第二 第128章节

　　1.生前跟自己友谊较深的人。
　　2.相交已久的朋友。旧日的朋友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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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一行人走到客栈外的栈桥时，河对岸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着什么，其中有几个菜农举着萝卜在那里煽动群众，喋喋不休地斥责师爷狗仗人势欺压良民。

　　魏无羡听了一耳朵，大致就是说郝师爷横行霸道，怀着龌龊心思长期霸占他人妻女，此番恶行已经人神共愤。如今花神震怒流下血泪，风月镇将遭大劫。必须把郝师爷的坟给刨了，暴尸十日才能化解此难。

　　县衙为了止住流言，在墙上贴了官贴，结果贴上去没多久就被撕了下来，就连守在暗处盯梢的衙役也被他们扣押，要求官府给个说法。

　　一个姓黄的捕头带了几个人把过路封断，生怕这些人会冲到衙门里去闹事。

　　“欺人太甚！这种狗东西就应该暴尸荒野！”

　　黄捕头顶着一张黑脸，烦躁地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就别让我难做了！郝师爷虽然不是官，但生前也住在大人的府衙里，总不能你们说刨坟就让你们刨吧。”

　　这话顿时引起了民愤，一个个指着他的鼻子骂，压都压不住，菜农们一看这架势，捞起菜叶子扬天一洒，撸起袖子冲过来就要跟这帮捕快干仗。

　　县老爷早在之前就收到了风声，总想着说着软绵话就能息事宁人，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儿闹出人命来，惹急了一干民众，那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再也戴不成了。他把劝诫安良的事一股脑全扔给了黄捕头，自己像只晒到太阳的王八，缩进壳里全然不见踪影。

　　一想到这个黄捕头就火大，别说劝诫这帮死磕到底的刁民了，能不能守住栈道都成问题。

　　蓝思追道:“刚才还没吵成这样。”

　　魏无羡道:“人家占着理儿，又豁的出去，比那些地痞无赖可要厉害多了。”

　　当捕快的谁没有点气性，特别是那几个年轻的，一个个炮仗脾气，吵又吵不赢，被推搡几下就要拔剑开打。

　　“大家安静一下，可否容在下说几句？”

　　众人闻言回过头，一时没了动静。

　　魏无羡道:“你们说的花神像是不是凤夷县的那个？”

　　一老太双手拢袖，走上前道:“是啊。就是凤夷县花神庙里的花神娘娘。”

　　站在他身后的几名乡邻，相视一眼，不满有外人进来打岔，冷声道:“你谁呀？什么都不知道还进来瞎搅和。”

　　“就是，关你什么事啊！”

　　一有人起头，就接二连三有人跳出来帮腔，惹的那位金小宗主的脸色越变越难看。

　　金凌圆眼一瞪，喝道:“会不会说话？！”

　　几人正要开口，看见他衣服上的白牡丹时就止了步。

　　“他好像是兰陵金氏的人。”

　　“你没看见胸口那儿这么大朵牡丹花吗？就是兰陵金氏没错。”

　　菜农拱手道:“几位仙长莫怪，如今花神娘娘的玉像蒙污，这就是恶兆。我们不能姑息了那个奸人哪！”

　　魏无羡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问道:“神像泣血？”
　　虽说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但心下还是难免怀疑这些人在危言耸听，毕竟未曾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件事。

　　一名乡邻点头应道:“神像泣血并非怪力乱神之说，十六年前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去花神庙参拜的香客发现神像好像有点不对劲，再一看，那眼睛好像在哭一样，流出的眼泪竟然是血，于是赶紧回到镇上去喊人。当时有两名修士路经此地，自告奋勇想去一探究竟，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哎哟作孽啊！作孽！”
　　众人跟着一阵唏嘘。

　　蓝景仪道:“那后来呢，你们就没有进去看看？”

　　乡邻道:“看肯定是看了啊，但是看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是死的样子还很奇怪。”

　　魏无羡道:“你还记得当时那两个人的死状吗？”

　　“记得、记得……”乡邻道:“全身发黑，肿的跟馒头一样，身上还全都是疱。”

　　魏无羡一听此话，心里便有了七八分猜测:外皮沉黑，起肿，出现疱疹，都和中了蝎毒的症状几乎完全相同。

　　金凌道:“照你们刚才所说，这件事怎么又和掘棺曝尸扯到一起去了？”

　　黄捕头道:“当年官差去拖尸，除了那两具尸身以外，在偏殿还发现一个人死了，只不过尸体已经腐烂，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后来尸体送去了县衙，认领的人是崔屠户的妹妹。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钱把自家的姑娘卖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儿做妾，结果办喜事的当晚这姑娘就想不开投了河。”

　　乡邻叹息一声，道:“好好的姑娘才十六岁就没了，得的那些个礼钱，没过多久就被她那个该死的爹败光了。这丫头有个相好叫赵生，想着去家里看她最后一眼，结果被崔屠户赶了出来，两人起了争执，拳脚推搡的时候脑袋磕到了石台子上，人也跟着去了。”

　　金凌被气的横眉竖眼，厉声道:“真是岂有此理！”

　　黄捕头道:“崔屠户仗着自己一身戾气，平时就喜欢耍狠耍横，旁人见他都要绕道走。直到他死了，大家才敢出这口怨气，不仅坟被翻了，连棺材都不让他进，尸首也扔到西城外头喂了野狗。”

　　菜农有些不耐，扬声道:“若非如此，花神娘娘又岂能饶恕我们。现在我们人都在这儿了，就必须要一个交代！掘坟茔！爆郝狗！！”

　　“掘坟茔！爆郝狗！！”

　　客栈

　　魏无羡将方才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了蓝忘机。

　　“蓝湛，你怎么看？”

　　蓝忘机道:“那两个修士的死或许并不是偶然。”

　　魏无羡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从中毒症状上看，他们中的是蝎毒，也就是说这只琵琶精从十六年前就开始依靠吞□□元提升修为了。

　　蓝忘机道:“神像泣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拿神明做幌子…”魏无羡道:“这主意不错。只怕死再多人，大家也只会认为那是花神震怒的结果，其实他们都中了琵琶精的诡计。”

　　蓝忘机道:“你想怎么做？”

　　魏无羡沉吟片刻，神情黯淡下来，道:“假设十六年前它是第一次脱皮，那么昨天就是第二次，想要捉它恐怕没那么容易。”

　　蓝忘机道:“之前你做的鬼书结篆可有带在身上？”

　　魏无羡道:“倒是带了，但是……”

　　蓝忘机道:“？”

　　魏无羡道:“我没用过，不知道威力有多大。万一太猛了就……嘿嘿……”

　　蓝忘机道:“我在。”

　　魏无羡咦声道:“蓝湛，你现在都敢说随便闯祸有你兜着这种话了？”

　　蓝忘机道:“是歼邪。”

　　魏无羡的指尖顿在蓝忘机的胸口，拨了一下衣领又放开，笑意浅浅地映在眼中。

　　“是是是~那就请夫君帮我兜好了~”

　　“嗯。”
　　蓝忘机的手指覆在魏无羡的手腕上，摩挲了好一会儿，听着那人儿滑在耳边的哼哼声，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了手。

　　“蓝二公子今晚得好生休息，不可胡来了。”

　　“好。”

　　“你这就同意了？”

　　“你…不是嫌床硬？”

　　“噗……确实硬了点，还是改日再战吧。”

　　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花神为万花之神，诞于春，司天地之花，掌管着草木繁盛，花开之序。

　　每逢阳月，花农们便会去花神庙烧香祈福，陈牲献乐，以祝神厘。闺中女郎则剪五色彩缯，系于花枝，为愿种出来的花娇鲜抱色，盛而不衰。

　　花神的正身是梅花娘子，两旁塑有十二个花使，象征十二个月，男代表阳月，女代表阴月。他们手里都拿着自己代表的那个月份所开的花，或坐或站，享纳香火供奉。

　　而此时的花神庙根本无人敢进，石阶上堆满了果篮糕点，连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金凌从旁边的墙上揭下一张黄符，竟然是随处可买到的挡煞符。

　　“病急乱投医，治得好才怪了。
　　魏无羡接过来一瞧，无奈地笑了笑，扬手就往身后一扔。

　　“蓝湛。”

　　蓝忘机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叩掌击于门上，只听得沉木声响，花神庙的门开了。

　　外院看上去似乎并无异常，各色奇花沿着石路一直绵延到里院，花影妖娆各显春意，红紫流转斗艳芳菲。

　　两侧的栏柱上系了许多彩色的绸带，上面写着赏花的时令。
　　【惊蛰一候桃花，二候杏花，三候蔷薇；春风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

　　蓝忘机微微蹙眉，隐隐觉察到不对劲。

　　金凌道:“怎么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他干呕一声，总觉得这种味道似曾相识，以前好像在金光瑶的密室里也闻到过。

　　魏无羡道:“想吐是正常的，因为这香是给死人闻的。思追，点他的素髎穴，会舒服一些。”

　　穴眼一封，那种不适感果然消失了。

　　蓝忘机道:“是灵犀香？”

　　魏无羡道:“我去看看。”

　　供台上除了陈献的瓜、饼和各色果品，还放着一顶鎏金蛸足香斗，柄头雕饰着两朵莲花，从香口正缓缓吐出一股灰色的烟雾。

　　魏无羡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块深褐色的硬物，看上去已经烧了半截，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赶紧把香斗提到一边，丢进攒盛露水的水缸里。

　　蓝思追道:“前辈，那是什么？”

　　魏无羡道:“《晋书》有述，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出，奇形怪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峤其夜梦人谓之曰：“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意甚恶。”

　　蓝景仪道:“那、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魏无羡道:“还能怎么样，死了呗。”

　　蓝景仪道:“这……”

　　魏无羡道:“灵犀香就是通天犀的角，角里面有一根白色象线，贯通首尾，除非浸入水中，否则一燃就不会灭。啧，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灵犀一炉……生……”

　　蓝忘机道:“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蓝景仪只觉得头皮一炸，道:“该不会……这里已经……”

　　魏无羡道:“是啊~有好多死人呢。吊死的、病死的、投井死的，还有被……”
　　澄澈的眼眸忽地一沉，眨眼间又隐褪殆尽，仿佛那一瞬的邪性只是错觉。

　　蓝景仪被他说的背脊一凉，咽了咽喉咙，准备接他下一句，没想到魏无羡竟是不说了，笑眯起眼，把笛子从腰间抽出来，左敲几下，右敲几下，像是在拍人肩膀叫人让路一样。

　　而蓝忘机仿若很熟悉这个操作似的，不疾不徐地跟在魏无羡后，前后距离不过一寸左右。

　　金凌眨了眨眼，低声道:“你们是不是也都什么都看不见？”

　　蓝思追和蓝景仪交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魏无羡道:“愣着干嘛，过来呀。怎么？害怕了？”

　　金凌嘴硬到:“谁怕了！人死如灯灭，我可不信这个……啊呀我去！”
　　他刚说着，一条写着时令的绸带不偏不倚贴着他的脖子掉了下来，吓得他抖了个激灵。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行了，跟在我后面。”

　　从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魂堆里穿出去着实有些毛骨悚然，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几个少年走的很小心，生怕走错一步会撞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外院和里院相通的地方有一屏镂着月洞的清砖墙，原本是为了看风动花影而设，砖砌的不高，能窥见园中一半光景。

　　蓝忘机转身道:“思追、景仪，你们随我在此布阵。”

　　银色的结界如同一层朦胧的雾纱，悄无声息地铺散开来。

　　金凌道:“我们要进去吗？”

　　魏无羡蹲下身，用指腹沾取一抹搭在石阶上的泥土，若有所思的搓了搓。

　　“不急，让我的人先去敲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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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玄珠有象逐阳生，阳极阴消渐剥形。

　　十月霜飞丹始熟，恁时神鬼也须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