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雲程

25、第 25 章

　　江卿烨愣了一下，转而又舒缓了表情，“哄我？为什么要哄我？”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边解安全带边说着，“我之前不是不肯换头像哞，小孟姐说你当时可能生气了，所以我就想哄哄你。”说完便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景行。”江卿烨揪住了我的袖子，车内有些昏暗，我根本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我没有对你生气。”

　　“哦，这样啊，我们看你当时的表情变了，以为你有些不开心，不过，你现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啦！”我拍拍她的手，伸出一条腿就想着出去。过去的事情，又摸不着又无法去改变，以后我都能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景行。”江卿烨又拉住我，她那温温软软的声音又溜进我的耳朵，“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生气，而且，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你做什么事情都能让我感到欣喜。”

　　这个会说话的女孩啊，总是爱说些我爱听的话，真的是把我吃得死死的。伸出食指戳戳她的脸蛋，发出的声音连我都感觉恶心，“知道啦~你可不就是喜欢死我了吗？”就像我也喜欢死你了一样。

　　她捉住我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对啊，我喜欢死你了。”

　　哦，这个甜蜜的漩涡啊，真的是让我越陷越深。

　　一路我们都是牵着手，江卿烨死死牵着我的手，怀里还紧紧抱着我抓的粉红豹，哦，四月，连空气都是甜甜的，周围的一切都不住地冒着粉红泡泡。站在电梯里，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拉着江卿烨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say hi，向摄像头挥挥我们紧紧牵着的手，宣告着自己的喜悦。四月，我心仪了七年的女孩终于和我在一起了，和我一起牵着手，和我一样开心。

　　当然，江卿烨没有和我一样傻乎乎地做着奇怪的姿势，她不过是始终带着笑，看看我，看看摄像头，未说一句话，但我知道，此刻的江卿烨和我一样，是欣喜的。

　　就是这么自信！

　　出了电梯，我还甩着江卿烨手，计划着以后要去哪里哪里玩。江卿烨还是一样，一样笑着看我，就像高中的时候，我一路说着，她一路听着，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原点，按照原本应该上演的剧本发展。

　　走到拐角，突然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是有些熟悉的背影。我向来就记不住人，见上好几面，打上好几次招呼，下一次见面，我还是会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但是，奇怪的是，才见过两面，光凭一个背影，我竟认出了那人。

　　是江哲，江卿烨的弟弟。听到声响，他也转过头来，看到我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样子，直直地看了我许久后才又跟上次一样打量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那只握着的手，我松了些力气，握着江卿烨手的手，我竟松了些力气，下意识的。做完我就后悔了，我不知道我这下意识的动作会让江卿烨怎么想，但若是江卿烨这样对我，我应该会伤心的吧。

　　江卿烨没有顺势也松开我的手，反而，她抓紧了我的手，不带一丝犹豫，向江哲走去。她的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容，但我知道，我又做错了。

　　为什么要松开她的手？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害怕吧，我没有那种自信，确信我们的感情可以打败世俗的偏见，我还没有做好那么快就见她家人的准备，我甚至连措辞都没有想好，我害怕我对江卿烨这般的爱恋会给她带来些许不便，曾经她也说过我这样的感情让她不舒服不是？

　　我就这样，被江卿烨牵着，带到了她弟弟的面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冒出口的，只有那句干巴巴的“你好。”

　　“你怎么来了？”江哲刚对我点了一下头，江卿烨就出口询问。

　　“咱妈包了点饺子，叫我给你带过来，平时下班能烧着吃。”江哲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又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江卿烨怀里的粉红豹。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就好像是喝一碗清甜的莲子汤的时候，突然吃到一个带着芯的莲子，想吐掉，可妈妈在对面，不敢吐的表情。

　　许久他才试探着问，“这是你买的？”

　　江卿烨看看怀中的粉红豹，又转头看看我，笑了，带着些许得意，“这是景行给我抓的，她你总知道吧？”

　　江哲看看我，干干地笑了几声，“认识，认识。”

　　总觉得这人对我带着些许敌意，第一次见面就有不快，现在看我又这么不快，果然，这么早就见家属实在是不太合适。

　　嗯？等等，江哲怎么认识我的？总共也没见几面吧？

　　察觉到情况不对，再这么呆下去我可能要被心灵摧残，赶紧开口，“要不你们进去说？都要晚上了，早点进去坐着。”

　　江卿烨点点头，“有道理，先进去吧。”随后便绕开我开了我家的大门。

　　喂，女人，是让你回你自己家歇着，不是到我家里来啊！

　　我和江哲两个人就站在那，看着江卿烨那一系列的骚操作。她熟练地换好拖鞋，见我们两个还没进来，靠在门框上一脸纳闷，“你们怎么不进来？”

　　靠靠靠，进我家就那么自然的吗？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换好自己的拖鞋才发觉家里就只有我和江卿烨这两双拖鞋，当初买的时候就没想到家里会来客人。哎，改天得去超市买几双，对象弟弟来自己家都没拖鞋穿，那多尴尬啊！“不用脱鞋了，家里本来就乱。”

　　江哲只是抿抿嘴看了我一眼便绕开我跟在江卿烨后面。等下，这是我家吧？为什么我连个身为主人的存在感都没有？

　　“你们住在一起？”我刚坐上沙发，江哲就开始问我。

　　瞟瞟一旁的江卿烨，起先她还会看我几眼，最后干脆起身，轻车熟路地去倒水了。得，来过几次，就真的当自己家了。

　　想了一会儿，还是否认，“没呢，你姐家不是在对面嘛，她偶尔来我这坐会儿。”

　　接过江卿烨递过来的水，江哲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哇，这气氛真的是，以后要真的要去见江卿烨父母，那该怎么办啊！

　　“你吃饭了吗？”

　　“我姐在公司有人追吗？”

　　不得不说啊，我和她们江家人的默契啊，真的是，沉默那么久，居然还能同时提问。

　　“江哲！”江卿烨冷着脸叫了一声江哲。欸，就江卿烨这副冷美人的模样，当起姐姐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我要是她弟弟，恐怕连呼气的胆都没有。

　　还好，还好是女朋友，不带怕的。

　　“有啊，扎堆了都，你姐那么好看，追求者拿肯定海了去，整天送花送巧克力啊的。”

　　“送巧克力？”江卿烨绕着音转头看我。

　　嗯——呃，我貌似，好像，似乎，送过江卿烨巧克力来着？

　　赶紧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饭我这还有些吃的。”

　　江卿烨：“他不是带了饺子吗？给他煮碗饺子就好了。”哇，真的是亲姐姐，只给弟弟吃饺子！

　　不过我还是比较贴心，“饺子可以吗？不行的话我给你做点别的。”

　　江哲抓抓他的脖子，倒显得有些羞赧，“不用那么麻烦，我回去吃就行。”

　　“那怎么行？”我赶紧打消他这个念头，哪有让对象弟弟饿着回去的道理，“不麻烦，就几分钟的事情，你们就坐着，或者走走，我去煮饺子了。”

　　“景行。”江卿烨追上来，“我来帮你。”

　　煮着水，江卿烨就站在灶台前看着水一点一点地冒着气泡，跟个小孩似的。调好饺子汤的佐料，站在她的身后，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明明我一个人就行了，你跑进来干什么？还把你弟一个人晾在那。”

　　水开了，江卿烨侧过身拿过饺子，“因为想和你多待一会啊，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在一起，却总觉得不够。”脸不红心不跳地下了几个饺子，她又开口，“景行，你吃饺子吗？”

　　“不吃了吧，今天吃得挺多的，有点饱。”

　　“景行，你吃几个吧。”

　　“我真的有点饱。”

　　“你确定不吃我煮的饺子吗？”

　　嗯？这算是威胁吗？行，我怂。“那好吧，那就吃几个，说好了啊，不超过五个。”

　　江卿烨立刻有些雀跃，喜悦差点从她的声音里逃出来，“好！”

　　行吧，我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了，还是去看看被晾在一边的江哲吧。正要转身，却被江卿烨抓住了手，紧接着是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圈住她，搭在她的小腹上。

　　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锅里的饺子，“你干嘛？”

　　她用筷子在锅里画着圈圈，“景行，你以后教我做饭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学做饭，嫌弃我做饭不好吃？”

　　“不是。”江卿烨捏了捏我的手，“大学的时候，和顾怡萌看了部日剧，觉得，能给心爱的人做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想，以后我要是也能做饭给你吃该有多好，就像现在这样，你从后面抱住我，靠着我，看着我一点一点给你准备晚饭。”她偏过头，蹭了蹭我的嘴唇，“就像现在这样，很幸福。”

　　捉住她即将逃离的唇，轻轻地咬了咬，“做饭多累啊，还是我给你做。”

　　“给你做饭不累。”

　　“好啦！”亲亲她的嘴角就转身拿过碗，“我们再在这里磨蹭，不仅饺子要糊了，你弟弟的心也要凉了。”舀起饺子就往外面端。

　　江哲坐在江卿烨对面，江卿烨坐在我一旁，双手托着下巴，就这样看我吃饺子，简直比看水沸腾还要幼稚。

　　“你也吃饺子啊？”看我把饺子碗放在自己面前，江哲问道。

　　江卿烨抢先回答，“她想吃。”

　　我……黑人问号脸。

　　？？？我想吃？？？

　　“姐，你不吃吗？”

　　“我还不饿，看你们吃。”

　　咬了一口饺子，立马竖起大拇指，“阿姨包的饺子很好吃啊！”

　　江哲一脸自豪，“我妈的饺子那是一绝，很多人想吃都还吃不到，从姥姥那传下来的手艺！”

　　江卿烨也还是托着下巴看着我，“下次回家我学过来包给你吃。”

　　“咳咳咳咳咳咳咳……”江卿烨的话刚说完，对面的江哲就猛地咳嗽。饺子好吃，也不能吃得那么着急吧，真的是，还是贴心的我体贴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一顿饭下来，关系倒也融洽，收拾好碗筷居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但是，说是看电视，在座的各位，恐怕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是在电视上的。我一会儿拿起水杯喝水，一会儿抓起遥控板换台，一会儿扣扣沙发，反正是没一下是闲着的，不然能怎么办呢，若江哲是个普通人，那我肯定叽里呱啦骚话连篇，但现在要命的就是，他是江卿烨的弟弟啊，我就是想说骚话也憋不出来啊！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江哲，“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每认识一个人都要问我和江卿烨是怎么认识的？这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同学啊，高一同学，就这么认识了呗。”

　　“你们关系很好吗？以前是同学现在还是同事，又是邻居。”说话间，江卿烨站了起来，轻声说声“我去切水果。”便转身走向厨房。

　　看着江卿烨的背影，摇头笑笑，“关系当然好啊，至于我和她现在……缘嘛，妙不可言。”想想当初再次见到江卿烨的时候，那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谁能想到我能和她在一起。

　　江哲：“姐！”

　　左右摇头看了看，也没见着江卿烨，厨房里甚至还传来阵阵水声，那他是在叫谁？总不能是在叫我吧？带着疑问用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对，姐，你现在是单身吗？”

　　“没啊！”

　　“那你对象是谁啊？”

　　“呃，是……”你姐呗，“这个嘛，保密，嘿嘿嘿，我去看看你姐水果切好没，你先坐着看会电视啊！”想我言景行何时如此狼狈过？在自己家还要落荒而逃，我这个小舅子也太煞人了吧！

　　“你怎么进来了？”江卿烨还在那切着苹果，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就问我。

　　拿起案板上的苹果吃了一口，嗯，江卿烨切的水果就是甜，“和你弟弟单独呆在一起实在是太煎熬了，我觉得还是和你呆在一起安全一点。”在门外对我还是那么大的敌意，现在又是叫姐的，又是问对象的，不能再可怕。

　　江卿烨又拿起一块苹果往我嘴里塞，“他不太会说话，他应该挺喜欢你的。”

　　送走江哲，两人都倒在沙发上不说话，今天真的是累坏我了，尤其是那个过山车，真的是，魂都要吓没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嘛，痛并快乐着，和江卿烨一起的过山车意义也很不一样，虽然下次我打死也不会再玩了。

　　江卿烨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特地慢了几个呼吸，想要和她保持一个频率，这样，心脏或许就能和她保持在一个频率上，我的心就能一直跟着她跳动，我也离她更近一点。

　　“江卿烨。”突然想起见到江哲时我那下意识的动作，我想，我有义务解释一下。有时候疙瘩就是这样埋下的，一开始满不在意，时间越久，它也就被埋的越深，看不到踪迹，但那就像是公主床单下的那一颗豌豆，即使有再多的刻意隐藏，还是会觉得隐隐不舒服。

　　江卿烨抬起脸看着我，“嗯？”

　　“之前我松你的手，不是因为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只是，有点害怕，我还没有做好面对你家人的准备，我也担心我会影响你们的关系，你说的对，我有点胆小，我……”

　　江卿烨打断我，“景行，我没有怪你，我之前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行，你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我当然会和你在一起啊，你很难追的耶，好不容易把你弄到手了，我当然不会让给别人啊。”

　　“景行，”她紧紧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的骨肉都融进她的身子似的，“我不能再过没有你的日子了，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喂，当初是你不要我的欸！”

　　“是啊，所以我后来的四年每天都在后悔当中。我以为大学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能忘记你，可是，每一次停驻，每一次日落，每一次醒来，都无可救药地想你，开心的时候想你，难过的时候想你，无时无刻不想你。”

　　“喂，女人！”亲亲她的额头，“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啊？以前你可不像现在这样骚话连篇。”

　　江卿烨闭着眼，还是刚刚亲她时的那个姿势，“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不过，你可以教我。”

　　“教你什么？”

　　“你所谓的骚话。”

　　“谁说我会说骚话了，我也不会的好伐。”

　　江卿烨一脸可惜的模样，“那我们以后只能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了。”

　　捏捏她本就没多少肉的脸颊，“学什么骚话，正经点，多长点肉才是正事！”

　　“景行，我觉得我变了好多。”

　　女人，你何止是变了一点点，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好咩？不过好在她一直都是我喜欢的江卿烨。“你说险不险？还好你的各个方面我一直都喜欢。”

　　她笑了，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她伸出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带着我俯过身，覆上我的嘴唇。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馋我的身子。

　　“景行，今晚我留下来吧。”

　　我扬着眉看着她粉红的脸蛋还有她那红润的双唇，刚刚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好啊，那我们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