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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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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跑操加课间操的时间,全班都见识了宋澄的霸道。
她竟然不允许班上早恋!
这句话因为格外离谱传得格外得快,且在传播过程中越来越变态。
“宋澄说被她知道谁早恋了就告诉李老头。”
“听说就是老师让她盯着的,她是李老头眼线。”
“林航的事已经被他捅给六班班主任了!”
某种层面上来说,宋澄的形象俨然开始让人畏惧了。
宋澄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沉浸在跑操时候的情绪里。
据陈子豪他们说,林航借跑操慢慢接近温向仪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足足三天了!
这个人还非常狡诈,先和秦荔搭话。
昨天都和秦荔能聊上几句了,今天要不是自己在,岂不是想跟温向仪说话了?
虽然温向仪肯定不会搭理他。
但此子其心可诛!
越想越气,给宋澄气得不轻,连何念瑶把她英语卷子放桌上都没记得看。
温向仪从后门进来,何念瑶喊住她,她站在桌边一垂眼,就见到宋澄对着自己的英语卷子眉头紧锁,脸冷得不行。
何念瑶小声道:“她从回教室脸色就很差。”
温向仪看了眼宋澄的分数:“这个分数的话,脸色差点很正常。”
何念瑶:“。”
确实有一番道理。
何念瑶喊住温向仪,是想把借来的练习册还给她,但一时间找不到了。
她东找找西找找,动静惊动了宋澄,宋澄一瞥就看到温向仪站在旁边,吓了跳,还有点没源头的不高兴。
她盯了温向仪好一会儿。
温向仪坦然看回去:“干什么?”
“……”
宋澄被她问住了。
温向仪问她前,她根本没发觉自己在看温向仪。
短暂的理亏后,宋澄开始委屈。
她不就随便看一眼,温向仪还不让看了!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想当年,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她闭着眼,温向仪还会慢条斯理地命令她睁眼。
要是宋澄懒懒的、反应不过来,温向仪也不催她,会用手指轻轻拨弄她的睫毛,细软的痒意不断从眼皮蔓延到颅顶,直到宋澄受不了,一把抓住她恶劣的手,如她所愿掀起眼睑看她。
比起从前罪行无数的温向仪,她现在简直是以德报怨。
还不让看,她就要看。
宋澄理直气壮地直视温向仪,她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想露怯,用余光瞟了眼何念瑶的卷子,煞有其事地问:“喔,想问问你多少分。”
温向仪:“147。”
宋澄:“……”
宋澄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默念眼不见为净,用行动表示自己已经对和温向仪交谈失去了兴趣。
四肢修长的少女神色恹恹地趴了下去,脸埋进臂弯。她不笑时嘴角很平,细看还有些向下,很容易给人她在不爽、摆冷脸的感觉。
但温向仪不得不承认,客观来说,这位最近总莫名其妙的女同学长得很好看。
温向仪多看了眼这张脸,于是偶然注意到,就在自己去和何念瑶说话时,宋澄挺秀的鼻梁细微地耸了下,有什么小脾气似的。
她在朝自己表示不满?
这两天宋澄奇怪的举动一个接一个,温向仪已经快脱敏了。简而言之,宋澄再做出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给自己冷脸看是为什么?
因为英语成绩?
何念瑶终于翻出来练习册,温向仪接过。
她本可以走了,又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翘着几缕碎发的脑袋礼尚往来地问:
“你呢?考了多少?”
桌上的那个脑袋好像被提醒了,抬起来点看了眼自己试卷上方,又以更快的速度趴了回去,分数遮挡地严严实实。
宋澄的声音满是无所谓:“跟你差不多。”
她脸埋得死死的,快被自己憋红了,语气平淡:“100上下吧。”
实事求是地说。
以100为起点,73和147都在上下50之内。
宋澄说完,没听到温向仪再说什么,比如追问具体数字。
她悄然松了口气,上课铃响了,宋澄等上课铃响完才直起身,温向仪果然已经回座位了。
脸好疼,感觉被无形的巴掌打红了。她打开窗户吹风,扭头就看到何念瑶一脸忍笑,欲言又止的。
宋澄有了不妙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何念瑶道:“嗯……也没什么,就是,虽然我们小考不公布成绩单,但温向仪已经看到你分数了。你刚刚的表演很精彩。”
“???”
宋澄猛地扭头直视前方,隔着四五排人瞪着温向仪的背影。
温向仪这女人从小就蔫坏!
没几秒,宋澄懊丧地垂下脑袋,大红的“73”清楚映在眼底。
满分150,她就考个73。
莫非是这次滑铁卢了?
宋澄回忆了下,哦,不是,这是她高二时的正常发挥,她滑铁卢的时候考50多。
高二她专注训练,文化课真没精力去上心,高三时成绩才有点起色。
但用一年和别人三年比,肯定是没办法比的,最后总成绩勉强爬到学校中等。
等考上大学立马自动归零。
这次回来,她还有两年时间。
望着快到150一半的分数,宋澄自言自语:“英语我肯定能学好。”
刘老师和李老头一起从办公室出来,正好走到后门位置。
这句喃喃自语穿过敞开的后门,被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其实宋澄声音不大,下定决心的声音总是不大的,因为不用说给别人听。
李老头想起来般:“宋澄找我说想转文化生。”
教英语的刘老师翻出带来的成绩单看了眼,皱起眉:“这个成绩?”
“我还没同意,你也帮我看着点。”
李老头说完往前面三班上课去了,刘老师则进了五班,站到讲台前。
温向仪喊了声“起立”,大家站起来。对于严厉的老师,学生的尊敬畏惧都多于亲近。刘老师的课,“老师好”总是格外整齐,却不怎么响亮。
刘老师也不介意,点点头等大家坐下。
上节课课后布置了背单词,这节课照例要听写了。
大家都暗搓搓期盼老师今天忘了这回事、直接开始讲发下来试卷,可刘老师从不会错过折磨学生的机会,黑框眼镜后眼神犀利地扫了圈,开始点人上黑板听写。
听写错误罚抄是一回事,在讲台上承担刘老师的扫视是一种无形而恐怖的精神折磨。
五班把这个环节称作“阎王点卯”。
阎王翻开生死簿点卯了,除了胸有成竹的优等生,大家娴熟地学鹌鹑缩着脑袋,放轻呼吸,并竭力避免和老师对视。
唯一不熟练的就是刚回高中的宋澄。
某个瞬间,她无处安放的视线和刘老师的对上了。
刘老师顿了顿:“宋澄上来。”
“……”
宋澄只好放下笔,起身往上走。
一共三个人,刘老师接着点了谢日新和秦荔。
宋澄站在最右边,正好是温向仪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大家都纷纷把书放在桌面上,等着刘老师报单词。
宋澄的背影朝着下面,右手在黑板槽里摸索了个粉笔,又掰掉一段,严阵以待地抬起手。
她会吗?
自然而然的,温向仪脑海里浮现了个100上下50以内的数字。
刘老师第一个词组传入耳中。
温向仪收回散漫的思绪,敛神写起来。
虽然听写对有些人来说是煎熬,但说快也快。
转眼四五个单词报过去了,谢日新惊恐发现自己面前黑板还空空如也,除了一个简单的,其它的写了两三个字母就写不下去了。
趁刘老师被校务的人喊出去了,谢日新忙扭头找右边的宋澄,他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一起抱怨:
“你也不会吧,昨天晚上才布置的今天就听写——卧槽你都写出来了?”
宋澄点点头,很大方地说:“抄我的。”
谢日新摇头:“唉,还是算了。”
“没想到你很有原则。”宋澄对谢日新刮目相看了。
谢日新:“额,主要是不敢抄你的,我还是抄秦荔的吧。”
宋澄:?
谢日新道:“要是被刘阎王发现我们错的一样……”
像是预见了什么恐怖结局,他打了个激灵。
宋澄无语。
原来是信不过她的实力!
谢日新刚抄了秦荔一个单词,刘老师就回来了。剩下的单词一个个报出来,谢日新的脸越来越苦,最后结束的时候,他抱着脑袋窜回座位上。
他怀着最后的侥幸问同桌:“我不是最差吧?”
同桌疑惑:“你不是谁是?”
“宋澄啊。”
“做什么梦呢,你要不要抬头看眼黑板?”
谢日新顶着问号抬头。
第二排,秦荔坐下,满怀信心道:“轻轻松松,我全对吧?”
温向仪:“粗心,写错一个词根。”
“啊?”秦荔赶紧检查,懊丧道,“还真是……”
她视线收回时不可避免地看到宋澄的,写得满满的黑板上单词整齐排列,对的,对的,还是对的……
“宋澄……全对?”
台上,刘老师开始改听写。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三块黑板,从左到右,先圈出秦荔的错误,接着在谢日新的黑板上警告般敲了两下,让下面的谢日新后脖子一凉,最后,她走到宋澄的单词听写前,上下看了两遍,用红粉笔打了个大大的勾。
全对。
“宋澄不是吊车尾么?”秦荔小小震惊了下,“她不会开始用功了吧?”
听写全对不是难事,但在宋澄身上,还是蛮让人惊奇的。
温向仪眯了下眼,好像又看到那个李老头桌前说要好好学文化课的挺拔身影。
她轻嗯了声,若有似无的。
红色的对勾分外醒目,直直映在最后一排少年的眼底。
宋澄心情很好。
原来把学习上的某件小事做好,和跑好一场百米冲刺一样,有让人着迷的一面。
刘老师开始讲卷子了。
宋澄把卷子抖开,低头好好订正前,不忘得意地朝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瞟了眼。
这么大的红勾勾。
一百分呢。
温向仪你看到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