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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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咎踏进大门里，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
干干净净一个大院子，门内一个花圃种着些芍药月季，院里有桃树有杏树，这阵子花落了大半，刚结出指甲盖大小的青果子，树杈中间蹲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看见他时伸着脖子长叫一声，引得树底下七八只母鸡都跟着咕咕地叫了起来。
虽然是乡下人家，但这院子收拾得还挺有些趣味，不过，猫儿呢？
赵无咎睁着一双狐狸眼，四下找了起来。
陆景瑶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在找猫，果然是传说中最喜欢毛绒绒的赵大公子，由不得抿嘴一笑：“赵大公子来得真早。”
“不早不早，”赵无咎看来看去还是没看见猫儿，忍不住问道，“你家猫呢？”
陆景瑶转身进屋，连猫带篮子都给提出来，向赵无咎举了举：“在这儿呢。”
“好好，”赵无咎忍不住伸手来摸，“这猫姑娘还是不肯割爱么？”
猫儿冷着脸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赵无咎听见陆景瑶笑着说道：“这猫不卖。”
赵无咎扑了个空，手悬在空中，微微皱了眉。这是拿猫儿吊着他吗？小丫头看着乖，倒也知道生意场上的门道。
他又看了眼猫儿，猫儿的视线与他一碰，冷冷转开了，赵无咎心里一凛，太像了，林枫对谁不满时，也总是这幅懒得再看一眼的模样，不行，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无咎低眼一看，笸箩里五颜六色，放着几个刚做好的跳蚤包，随手拿起一个，问道：“这些都是姑娘做的？”
“是，”陆景瑶道，“大公子要的多，所以我熬夜在做。”
“姑娘有没有想过做成别的形状？”赵无咎捏着项圈笑了笑，“比如不要药包，直接做成项圈，把药粉填进去？这种挂在脖子底下的药包猫狗难免要舔要抓，怕是妨碍效果，如果直接做成项圈套在脖子上，猫狗够不到，效果也是一样的。”
陆景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何必拘泥于形状？凡是猫儿狗儿用的东西，哪一样不能加药粉进去？忙道：“没错！除了项圈，其他的也行，比如我曾经看见有人给狗穿裹肚，那么那里头也能加跳蚤药粉，再比如这药包的形状，也未必非得是圆球，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就做成什么样，岂不是更好？”
好个灵透的姑娘，一点就透！赵无咎原本是为了猫儿，跳蚤包只是顺带手，此时不觉多了几分兴致，赞道：“姑娘说的极是，咱们做生意的，要紧的就是揣摩买家的心思，他想要什么咱们就卖给他什么，那么生意就好做了。”
想要什么，就卖给他什么？陆景瑶心中一动，她既然卖的是跟猫狗有关的东西，这天底下还有比赵无咎更爱猫狗，比他更知道养猫养狗的人想要什么的吗？忙又问道：“大公子最想要什么样的？”
果然聪明，知道他最喜爱毛绒绒，头一个就来问他。赵无咎越发来了兴致，笑道：“我么，就两条，好看，体面，带出谁都知道是我赵无咎的，这就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赵无咎本来是冲着猫儿来的，此时说的入了港，只顾着讨论跳蚤包的做法，篮子里，林枫冷着脸探出了头。
早就知道赵无咎不靠谱，果然。小丫头也是，平日里看着挺机灵，怎么碰到赵无咎这个不靠谱的，偏有这么多话！
啪，林枫爪子一伸，拍掉了赵无咎手里的跳蚤包。
“哎呀，”陆景瑶吓了一跳，连忙抱住猫儿，“小东西，你做什么？”
赵无咎一低头，正对上一双冷幽幽的鸳鸯眼，猫儿眼梢下斜，粉嫩的小嘴抿起一点，虽然比他矮得多，但神态却好像是居高临下看着他似的，赵无咎心中一凛，太像了，简直跟林枫一模一样，假如林枫长了毛变成猫，准是这样！
陆景瑶抱紧猫儿，轻声道歉：“猫儿不懂事，请大公子见谅。”
“无妨，”赵无咎紧紧盯着猫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盒打开了，“陆姑娘，我给带了点吃的给猫儿。”
上好的白鱼去皮去刺文火焙干，不加任何调料，带着鱼肉本身的鲜甜味又更有嚼劲，他养的猫最喜欢吃这个，眼前这猫虽然疑似成精了，但猫的本性大约没变吧？
陆景瑶看出来是鱼，正要来拿时，赵无咎手一缩，道：“不能整块喂，要撕成一条条的。”
他撕下一条送到猫嘴边，趁势握住了猫爪子，电光火石之间，能感觉到毛绒绒的小爪子在手掌心里飞快移动，横、竖、撇、捺、撇……枫！
赵无咎瞳孔骤然缩紧，加上昨天的两个字，猫儿写的是：我，林枫。
他是林枫？
林枫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赵无咎强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向陆景瑶说道：“陆姑娘，我有点渴了，能不能讨杯水喝？”
“抱歉，”陆景瑶不好意思起来，她只顾着跳蚤包，把上茶都给忘了，“我这就去给大公子拿。”
她转身往厨房去，赵无咎立刻趴在猫耳朵边上低声问道：“你是林枫？”
猫儿一双鸳鸯眼瞧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赵无咎脱口说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林枫冷着脸，伸出爪子又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带我回城。
毛绒绒的小爪子拂在手心里，又暖又软又绒乎，虽然明知道眼前是那个最难应付的林枫，赵无咎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想抱，想揉，想摸。
可要是真的揉了摸了，一旦林枫变回来，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赵无咎又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她不肯卖。”
鸳鸯眼嫌弃地瞥他一下，手心里又多了三个字：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去偷去抢。”赵无咎道。
没办法吗？呵。赵无咎虽然不靠谱，但以他的行事风格，来之前必定已经把小丫头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怎么能不知道小丫头眼下最缺的就是钱？跟他拿乔，必有图谋。毛绒绒的小爪子微微一拂，林枫飞快地在赵无咎手心里写下几个字：要什么？
赵无咎一双狐狸眼翘了起来，果然是林枫，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低了头凑到跟前，半真半假：“让我揉揉呗？”
林枫骤然冷了脸。
陆景瑶端着茶杯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赵无咎弯腰低头，凑得极近握着猫爪，一张笑脸几乎贴在毛绒绒的猫脸上，猫儿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却没有躲避。
心里陡然生出一点微妙的感觉，猫儿平时冷淡得很，除了她，连阿婆都不让抱，为什么对赵无咎这么亲近？陆景瑶端着茶杯不动声色地往中间一站，隔开了猫儿：“大公子，请喝茶。”
“有劳陆姑娘。”赵无咎接过茶杯，一双狐狸眼依旧盯着林枫，“陆姑娘，我十分喜爱这只猫，愿意用四百两银子请姑娘割爱。”
他查过陆家，陆元还在大牢里关着，差四百两银子才能取赎，小丫头很是孝顺，不信不动心。
四百两？陆景瑶吃了一惊，正好能补足赎金，救出阿爹！
四百两！儿子这下有救了！陆老太太原本在边上瞧着，此时急忙走过来：“卖，我们卖！”
陆景瑶抱起猫儿，心里千回百转，要卖吗？
却在这时，大门外人影一闪，蔡雨禾欢欢喜喜跳了进来：“阿瑶，你娘捎信回来，她已经凑够钱，往柳江赎你爹去了！”
蔡家时常派伙计到临近州县贩卖货物，所以村里的书信大多交给蔡家传递。陆景瑶心中一宽，下意识地抱紧猫儿，向赵无咎摇了摇头：“抱歉大公子，这猫，我不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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