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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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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慎刑司内,掌管一方漕运的通州漕运郎被押解进京,身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却也完好无损,进京这些天,荣淮宁并没有派人为难他,也正如此他才更加不安,正诚惶诚恐地等着主位者的审判。
进京之前他就听过这次的主审者,荣义王的嫡子——荣淮宁世子,那位素有美名的如玉公子,据说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实乃恂恂公子,美色无比,世间对他的赞美之词不胜繁多,然而再多的赞美之词也无法掩盖这位宁世子的不简单。
正因如此,荣淮宁迟迟不审讯他,非但无法安他的心,反而令他越发难耐,当真是慢火烹茶,越发煎熬。
就在他紧绷的弦快要断裂之时,荣淮宁总算来了昭狱。
见到那位有匪公子,通州漕运郎叶昌即刻就认出了人,他赶忙匍匐在地,全身颤抖,“罪臣叶昌见过世子殿下。”
荣淮宁表情平静,定定地看着他,问道:“叶大人,此番进京您应当知晓是为了什么,本世子也不跟叶大人兜圈子,叶大人若不想吃苦,还是如实告知,在背后指使您之人是谁吧!”
“殿下,臣冤枉,臣是被人陷害的!”
荣淮宁默了下,说道:“叶大人,还望告知您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您不过一四品地方官,虽掌管通州漕运这份肥差,但私贩粮草卖给鞑靼大族,恐有通敌之嫌,料您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漕运郎叶昌身子颤抖了下,还是死不承认,“殿下,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荣淮宁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淡淡道:“用刑,打到说为止。”
叶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到了刑台上,一套拶子直接套入他的手指,下一刻惨叫声响彻昭狱。
荣淮宁无动于衷,他阖了阖杯盖,轻轻吹着狱卒给他上的热茶,听着那边撕心裂肺的惨叫。
“世子,叶大人还是不肯招。”
荣淮宁没有抬头,淡淡开口,明明声音如三月春风,却冰冷如冬日寒雪,“继续打,打死本世子担着。”
谁也想不到像荣淮宁这般好看的人会说出这般凉薄的话。
听到这话,叶昌总算体会到了荣淮宁的狠心,他是真不在乎会不会将他打死,更不在乎若他死了,他想查的线索会就此中断。
“我招,我招,世子殿下,我什么都说。”
“放开他。”
叶昌疼得趴在地面,动都动不了,他有气无力道:“是嘉峪关游击将军杜远忠,他镇守边关多年,早已在边关安了家,娶了鞑靼某个贵族的女儿,不止娶了敌人的女儿,他这些年还一直在往边关运粮贩卖给鞑靼,他早已叛变了我朝,殿下。”
“他是叛变,那你助他运粮又是什么?我呸。”
荣朝气不过,一脚踩在了叶昌身上。
叶昌疼得嗷嗷直叫,还不忘为自己叫屈,“我是迫于他的淫威这才不得已为他办事,我心是向着朝廷的,殿下,若您能放我一马,小人愿世代效忠陛下,效忠殿下。”
荣淮宁笑了笑,“哦,依叶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本世子不放过你,你就不效忠陛下了?”
叶昌嘴唇哆嗦,想开口解释,荣淮宁挥了挥手,说道:“继续打。”
那边还在行刑,这边就有人求见。
荣淮宁听到有人求见他,挑了挑眉,他看了眼叶昌,知道在他嘴里已经套不出什么了,便交代狱卒们只给他留一条命就行,这才起身去了隔壁。
那里守着一个人,看衣着打扮像是个商人,见到荣淮宁出现,他不慌不忙地跪拜,“草民见过世子殿下。”
荣淮宁点了点头,问道:“你又是何人?”
“草民张万三,不过是个商人,此次前来求见殿下,是想替我们主人向殿下求个恩准,还望殿下网开一面,莫再往下查了。”
荣淮宁审视着他,“你的主人?”
“草民的主人并不是那等通州漕运郎三两句话就能拉下马的,殿下若为了仕途着想,当在此结案为好,这是草民的主人托草民带给您的谢礼,还望笑纳。”
说着,那位商人掏出了一卷画轴,递给了荣淮宁。
荣朝看了看荣淮宁,一时闹不准要不要接。
就听那商人接着说道:“这卷画轴是草民的主人废了好一番心血所得,听说世子的弟弟,郡王殿下不惜为这幅画与齐国公嫡子撕破脸皮,想必是极爱惜此画的,草民的主人故想以此画借花献佛。”
他拉开了画轴系带,展开了美人图的一角,图上隐约可见一绝色美人吟吟垂立,栩栩如生,美得不可方物。
荣淮宁瞳孔一缩,手指顿了顿。
他睨着商人,倏地笑了,“你当本世子没见过女人,会为了一副画放过你家主人?”
商人脸色白了起来,他哆嗦道:“殿下,现在不是您放不放过我家主人,即便是您也捍卫不了我家主人的地位,况且您至今也没找到关键证据,甚至连草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不是吗?倒还不如承下我家主人的情,将画收下,相信草民,画中美人闻所未闻,当乃国色。”
商人走了之后,荣淮宁依旧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朝不解地上前,“大爷,您为何不将他抓起来严加审问?这人好生狂妄,都不知道通州漕运郎早就将他背后的主人吐出来了,还敢跟大爷谈条件。”
“不是他,”荣淮宁摇了摇头。
“什么不是他?”
“叶昌背后的人不只有杜远忠,他背后牵扯的势力更大,的确不是我轻而易举能拉下马的,”他笑了笑。
“连您都动不得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荣朝联想到了谁,连忙捂住了嘴。
荣淮宁没有回答,他已经没了耐心,直接就让荣朝下去。
荣朝走了后,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副画出神,片刻后才勾起了唇角,嗤笑了声,“真没出息。”
就为了这么幅画做出那般不知分寸的事,画中人物可比不得真人的十之一二,就这拙劣的美人画也能让阅美无数的荣昭霖犯糊涂。
若让荣昭霖见了真人,还做得出这般蠢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