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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No.20 与我无关的现实 ...

  •   “你今天睡过头了。”

      “你错过了目前唯一能够纵容你的存在,错过了和他最后一次交谈的机会。”

      “很遗憾,最后一个带你逃离现实的人也走了。”

      我尽力举起锅,让里面某只因为泡了一夜,已经涨大得和锅容量一样的某只液体生物,得到和我同样的视野,以期这样能让它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幼崽本身不重,锅的份量却不轻,对于我这种死宅来说,只是端到和胸前齐平半分钟,就能切真体会到力气不支的酸软。

      以至于我开始考虑,等我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之后,是否去要买一个大型透明容器。这样的话,再需要对视的时候,我可以直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只要把脑袋搁在旁边就可以达成目光交汇。

      史莱姆幼崽闻声动了动,翻了个身。

      阿尔法跟它相处的时间没有两天,而它刚刚出壳不到三天,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看,出生三天的婴儿大脑都没发育完善,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记事能力的。而且对于生活在安乐环境中的生物来说,不足两天的时间也不会让它们把一个陌生人当成自己重要的关系人。

      “穆飒先生,我必须纠正您的一个错误想法。您的配偶身体的发育状况和人类并不相同。您不能一直用观察人类婴儿的目光观察它,”莫德纳德突然说道,“联盟考虑到了您未来可能还清债务的问题,也考虑到了您对于生命长度的需求,我们给员工安排的帮扶对象都是生长周期短,生命长度可以和领养者匹配的物种。”

      “……”

      莫德纳德的这段话信息含量过多了,以至于我一瞬间都忘了手臂的酸软。
      手里的锅就这样毫无准备的直接脱落。骤然消失的力道让我的心霎时一紧,没有预想中那样吓人的碰撞声,我低头看着桌上那个在我视野中漂浮着的锅,带着点茫然的试探性喊了声:“阿野?”
      锅在半空中左右漂浮摇晃了一阵。
      看起来这样的变故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它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可能是因为被叫了名字的缘故?

      可能因为我是造成这起事故的人,在看到这样的场面之后,竟然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就连脑子里的一点排斥,都被心口的后怕给冲散了。
      ——这不是对于摔锅导致幼崽可能受伤的后怕,而是单纯的对于器具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损伤和看到自己即将/已经做出自己厌恶的事情的恐惧,就像洗碗的时候因为不专心摔坏盘子一样,关键点并不在于盘子的价值,而是在于自己对于自己做事不专心导致了恶劣后果这个原因。

      “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尝试夸奖一下它。适当的奖励教育有助于培养它的良好习惯,并加深您和您的配偶之间的感情。”
      我觉得没必要加深我和史莱姆幼崽的父女之情,这种可能引发伦理矛盾的东西并不适合出现在我的人生剧本里。但是我也做不到对帮助了我的生物完全视而不见,如果是人类幼崽的话,三天这么不闻不问,估计早就凉透了。它这样充满活力,真的很难让我把它放在幼崽的位置上。

      甚至,有时候我会有种,生活的主导权被它夺走了一大半的错觉。
      我确实在被它牵着鼻子走吧。

      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没有长幼带来的差异,我根本做不出来夸奖这种事情。
      如果一定要让我来做出应答的话,我也只能说出:“谢谢。阿野?”

      我不知道怎么摆放的手被勾搭了一下。
      很轻,很快,好像只是有阵带着水汽的风擦过了我的指尖。

      没有故事话本里面该有的触电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萌宠套路里面心被萌化了的想法,只是觉得很奇怪的就这样心软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被除我以外的生物,用这样的小心翼翼地方式触碰。

      其实这种态度,我在洗碗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隐约感受到了。
      只是现在更强烈了而已。

      我不知道究竟是它感受到了我的厌恶,还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它感受到了我和它的种族差异性,不论是哪一种都和我没任何关系。总之,被这样对待实在让人难受极了。

      这种难受并不能让我对发起者有什么好感,只会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扭曲和懦弱,让我进一步的认识到,我所有的不快、不满、不乐意都来自于我自己,我生活中的所有愤怒、惊慌、恐惧都只是因为我的无能。

      因为这些错误都只在于我自己,而它只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我的生气都只是做给我自己看的笑话而已。

      这件事被暂时揭过了。

      虽然在意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人,另外两位当事者都选择了沉默,我个人的想法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我确实松了一口气。

      让我能够脱离这个尴尬境地的是一则通知。

      一则关于联盟员工待遇及人事变动的通知,以及内附加的一条战事预警。

      那正是我昨天和阿尔法讨论的东西,星际联盟第九分部发布的通告,对于西斯误入深渊这件事情的澄清以及关于西斯所属的mlk-4940星域划入不可控的危险地带的消息。

      这份文件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么含糊,甚至给我一种避重就轻的感觉。

      来自第九分部的文件也只是模糊的描述了这件事并不是西斯的问题,而是出于阴谋,至于什么阴谋,他们只是划出了会被战争波及的区域——联盟统治范围全境。

      我只能寄望于这份文件是对基层文职员工的专门文件。

      事情的发展远比我和阿尔法推论得要糟糕得多。

      在西斯统治mlk-4940星域的时候,这片星域是被标记为中立安全地带的,就是在西斯跌入深渊这段时间,mlk-4940星域也只是从中立安全,变成了潜在危险地域。不可控的危险地带向来是深渊底层才会出现的标志,越是尖端的层面越稳定平静,越底层越混乱无序,联盟所属的星域因为过于平和,还能称之为散漫放纵,而那些中立地带和被深渊污染的星域的阶级划分就严苛之极了。

      这一点在异教的教义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异教所谓的“人就是自己的神”,不仅仅是表面意义上的“我即世界”,更有一层“我为自己的主宰”的意思。

      即:我掌控我的欲望,我驾驭我的贪婪,我驱使我的愤怒,我控制我的恐惧,我纵容我的善良,我教唆我的慈爱,我诱惑我的怜悯。

      我是我自己的神。

      越是强大的异教信徒,越能掌控自我,他们的领土绝对不会被标记成不可控的危险地带。

      虽然谈到游戏(尤其还是美少女养成游戏)就会让人有种“这个人在现实中一定不可靠”的感觉,但是西斯确实实打实的靠硬核实力出名的。只因为他个人爱好比较接地气,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大家也敢随口说上他两句。

      现在的情况只说明了两件事,西斯彻底回不来了,肇事者并不属于邪恶的那一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No.20 与我无关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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