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三、胭脂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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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
月华回家之前，恰好我为那葡萄酒特定的小梅瓶送来样货。我便挑出一个最为精致的，装上已添了酒涩味的葡萄酒。
“帮我拿给你二哥。”
月华歪头仔细看那精致异常的小梅瓶：黑色底釉，绘上艳红似血，张扬妖娆的大朵彼岸花。底部最多，层层叠叠红成一片，往上逐渐减少，漏出黑的底色，瓶口处只有一丝张扬的花瓣反折进瓶口。黑的更沉，红的更艳。
“送给我二哥的？”
她不怀好意的调笑，我却没心思逗乐——这梅瓶是我亲自选绘的图样——低声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月华不忿。
我摇摇头不再跟她解释，这的确不是送给丁兆惠的，只是让他转交：“ 跟丁二哥说，这酒叫‘胭脂泪’。”
“……这酒不是说要叫‘胭脂醉’么？”月华不解。
“就照我说的跟丁兆惠说！”
这“胭脂泪”成酒比原本预料的晚上好些日子，却又恰逢其时。醇中带涩的口味远比不上我喝过的现代干红，却也别有一份独特滋味。殷红的色泽，宛若浸染了女子的胭脂，又似染了鲜血。
这酒是该纪念那些的胭脂美人，便取名“胭脂醉”。但若请那人品尝，还是应唤作“胭脂泪”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芳菲散尽胭脂泪。
不是么？
自我身体大好已许多日子过去。
从未有人来再询问过那夜发生的事。无论是展大哥，还是白耗子，或者是……包大人，没人再提过阿敏和那个孩子。好像她们从来不曾存在过，那宫中死去的兰妃也从未产下孩子，而那场轰轰烈烈的庆生会就好象从来没发生过。
只是，展大哥和白耗子过来尝我这新酿的“胭脂醉”时，长叹一声。展昭微红了眼眶，咬白下唇，却不发一语；而白玉堂咬紧牙关，绷紧的腮部肌肉，终是攥碎了细磁的酒杯，淋漓满手红色。从此，再不饮这“胭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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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白耗子跟展大哥斗气少了些，多数时候不过是打打嘴仗，也没有人恼了去。两人偶尔动手，也多是白耗子爪子不老实，对展大哥动手动脚的，结果挑了火，便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五哥，你还要‘气死猫’不？”我眯着眼睛看赖在京城不走的白玉堂。
“气死猫干嘛？我这逗猫还没玩够呢，气死了我玩什么？”不正经的语气，桃花眼瞟向被气着了，干脆不搭理他的展昭。
“白玉堂，你！”展猫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双眼瞪了又瞪，长睫毛翘了翘，却想不出词来骂。
……
我一口喝干茶盅里的茶，扭头从窗口望望天。
“月华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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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回来时是带了礼物给我的。
不，确切是，丁大哥送月华来京城是带了礼物给我的。
丁兆兰丁月华进店的时候，晃花了一干食客的眼睛：浅蓝衣衫的男子衣料讲究，容貌俊美；身旁黄衣女子美艳清丽，秀发轻巧挽了两个发髻，精致仿真花饰，身上不带一丝珠宝，宛若不染俗气的花中精灵。
我急忙带了这两人去后面。
月华进了后堂就露了原形，再不愿束手束脚的打扮，自去房间换衣。留了丁兆兰陪我喝茶。
“燕儿。”丁兆兰跟丁兆惠长了同一张脸，却还是能让人轻易分辨，且不说表情，两人说话语调都是大不相同的——丁兆兰的声音更低沉稳重，语气从来都很是温和，“兆惠托我带件东西给你。”
“……”我无奈，这一来而去的，弄得我跟丁兆惠真像有什么似的。
丁兆兰拿出一个男子手掌长的盒子，用紫色丝绸包裹，那绸面上还织出朵朵梅花。
！？
我心中一跳，伸手接过，却并不打开。
丁兆兰见我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在我和月华陪他用了午膳后，就自去巡查丁家京中商号。
那盒子我直到半夜才打开。
我对庄主素来心怀忌惮，虽知道丁兆惠决不会害我，却还是对庄主送的东西担心非常——若他真想把我怎样，有的是办法，可如今他却借丁兆惠送我此物。
那就不该有什么危险……
打开梅纹雕花的原木色青漆盒子，一枚手掌高的酒器呈现眼前：釉色莹润，如冰似玉，器身上看不见雕花，只见胭脂色的红釉流淌在梅子青的底色上，红色艳如宝石，器口翻卷处还显出几滴粗如滴露的泪痕。
我小心将它取出，拿在手中质地轻薄。圆柱型，下小上大，宛若几何态的喇叭花。
觚，自商朝流传下来的一种酒器，原为青铜质地。
大大绽开的喇叭花口自然均匀上了釉色，梅子青的底色上，胭脂色泪滴清晰可见，滴滴汇入口内。整个器身上却不见太多露滴，只见大片胭脂釉色盛开在青梅底色上，却不显艳俗，分明对比强烈的色泽融合得恰到好处。
……
这东西，莫说是拿到现代，就是在宋朝也算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珍品。庄主送我这个做什么？
我调转过器身，去看它底部印花——我可得看清楚了，若是官窑的东西，可得小心收藏，别再回头惹了官司。
白色瓷土胎底上，一方红印小巧印上，上书“胭脂泪无痕，长歌且当哭”
我长叹一声，转身取来一小坛“胭脂醉”，将红色酒液慢慢倒如青瓷觚中：胭脂酒色慢慢淹到器口，与那红色滴露融为一体，仿若胭脂色的泪珠汇入酒中……
半个月后，王府大肆庆祝八贤王寿辰，整整从我这儿定了几十大坛各种酒品，其中包括现在所有的“胭脂醉”。
我把所有“彼岸花”饰的小梅瓶统统装了酒送到八贤王府。此后装“胭脂醉”的小号梅瓶，一律改成青地白花，上绘米白的荼蘼花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三、胭脂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