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浮游的蜉蝣

53、第十二节

　　（另一个时空中的3．3356．10．3）

　　羽丹没想过让渊行和她一起回到过去，因为她认为渊行在这个时空中有不能放下的人与东西。他的家人朋友理想……这个时空才是渊行的根。至于她自己，从父母因她而惨死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被迫也主动地舍弃了一切，后来遇到渊行，有了近十年的幸福时光，足够奢侈了，羽丹不认为自己还有遗憾。

　　救回父母，然后带着幸福的回忆度过一生，在羽丹看来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但渊行不是羽丹，没有那么多多愁善感，从不会因为思考太多而畏惧退缩，他只知道如果羽丹从他的生命中离开，那他的未来只会剩下苍白，即使是最让他狂热的珍稀动物也无法为之着上色彩。

　　他是舍不得这个时空中的一切，但他更舍不得羽丹，所以结论很简单，没有丝毫犹豫徘徊的必要。

　　当然了，在出发之前，该做的善后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渊行拉着羽丹又回到了妖圭域，回到他的家。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次性说明完毕是不可能的，所以渊行干脆就只把他的父母和老师请到了一起，然后严肃地说：“我决定做一次时空旅行，但据权威专家判定，时空旅行是单向不可逆的，所以我大概是回不来了。以后各位就多多保重了，不要太想我。”

　　扮演被通知角色的三人一愣，然后渊行老师仙逸首先开口：“你要去找已经灭绝了的动物？”

　　渊行：“老师您真了解我。”

　　羽丹想要开口解释，但渊行提前悄悄用力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然后渊行的食指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画出：交给我。羽丹顿了一会儿，低下头，缓缓回握住他的手。

　　渊行的父亲霍冉看看渊行又看看羽丹，皱眉：“你要让羽丹跟你一起回到过去？”

　　渊行点头：“我老婆当然跟我一起。”

　　渊行的母亲优宜看着他们俩：“你们结婚了？”兴奋的语调，但里面绝对包裹着磨牙声：真够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家里一声。

　　渊行很老实：“还没，要不就趁这个机会你们帮忙证个婚？”说着视线移向羽丹，期待中略带不安。唉，这件事上他已经被打击得很习惯了，不过一逮到机会就立刻求婚更是像成了他的本能。而本能总是比习惯更快速和根深蒂固的。

　　羽丹深深地看着他，突然绽放出笑容，说出让渊行惊喜不已到几乎不敢相信地答案：“好啊。”

　　霍冉等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已地打断了他们的深情相望：“咳，羽丹啊，你真的要跟渊行一起回到过去？”很愧疚地语气。

　　羽丹张嘴，想说是渊行跟她回去，而不是她跟着渊行，但渊行又拦住了她，很不满地说：“我说老爹啊，你非要拆散我们才罢休吗？”这种问题也需要三番两次地问？

　　霍冉皱眉看着儿子：“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这几年跟着你到处跑原始森林偏僻丛林也就罢了，至少间隙还能回归到正常人类生活的环境中调整一下，现在你居然得寸进尺地要她跟你去蛮荒落后的时代，永远不见天日，怎么，你还有理了？”

　　仙逸和优宜深有同感，一起谴责地看着渊行。

　　这次羽丹没想为渊行辩解，因为她自己愣住了，而渊行跟三个长辈对瞪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道：“什么叫做蛮荒落后的时代？”

　　仙逸：“当然就是指智慧生物出现之前的时代。”

　　渊行：“我跑那么远做什么？倒回去有个几百上千年还不够我研究过瘾吗？”

　　霍冉一愣：“你是说你穿越时空后还是会在文明社会中？”

　　渊行没好气：“那是当然的好不好，怎么说我也已经习惯了使用现在的条件了，倒回去太多到时候我连工具都找不到，还拿什么继续跟我热爱的动物们交流啊？”

　　霍冉又瞪了他一眼：“那你那么严肃做什么？快滚吧。”

　　渊行头痛：“老爸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我的重点是，这一去是不会回来的。”

　　优宜走过来拉住羽丹的另一只手：“我这个笨儿子就交给你了，虽然可以预见你一定会很辛苦，不过还是请你不要轻易抛弃他。”

　　羽丹呆呆地：“呃，我不会的。”

　　优宜笑着理了理羽丹的头发：“拜托了，我的儿媳。”

　　羽丹微笑着红了脸也润了眼：“好的，妈妈。”

　　霍冉也走到渊行身边：“儿子啊，虽然再也见不到你了是挺让人难过的，不过，”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吧。”

　　渊行：“放心吧老爸，我一向都是从心所欲的。我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不能带走，所以就留给你们了，将当是纪念吧，真的不要太想我。”

　　“臭小子。”霍冉笑着猛拍一巴掌在渊行背上。

　　“老师，”渊行道，“放心吧，不管在哪个时空中我都一定不会给你抹黑的。”

　　仙逸呵呵笑着：“我从来都不担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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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渊行与家人们告别的时候，以塞内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戏承。

　　说到这个泠就非常头痛。是，她制造时间装置的本意是想要实现时间传送，但是自从知道这种传送是单向的以后她就完全放弃了这个计划。

　　单向，意味着没有反馈，而没有反馈就意味着泠不能保证她的传送是成功的。旁敲侧击地调试推测甚至猜想根本不能作为可靠依据，按照泠的标准这就是彻底地失败，连败部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先是一个羽丹，后是一个戏承。羽丹就算了，好歹人家也是曾经的妖王，而且还保有了作为妖王时的灵力，够强，所以狂一点，冒进一点也可以理解。可是戏承一个一百多岁的大婶凑什么热闹，嫌命太长啊？！

　　“我不准！”泠再一次坚决地驳回戏承的要求。

　　戏承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泠：“她是我孙女。”

　　是的，戏承就是曾经的翼彤现在的羽丹的祖母，死去的参陆的母亲。当收到参陆头骨的时候她悲伤欲绝，也真的相信了儿子一家三口都成了野兽们的食物，直到遇到泠洌，妖冶的暂时拥有者。

　　媚惑能知道妖冶解除封印，伴随在一个人的身边又没有承认这个人为主，相对的，妖冶也知道媚惑等到了爱薇的转世。开始时妖冶也不知道这个和爱薇有着同样灵魂的人是谁，不过见到戏承后，相同的血缘立刻给了他答案。

　　戏承是个药剂师，专为灵术师服务的药剂师，应邀成为以塞的一员。妖冶跟着泠洌到以塞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戏承和爱薇转世之间的关系，再联系到戏承儿子一家的遭遇，以及时间上的吻合，答案一清二楚。

　　得知孙女还活着戏承当然很高兴，也一直想找回孙女，尤其是在丈夫因为一场爆炸而去世后，她更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这仅剩的亲人，但是她不能主动去找翼彤。

　　有妖冶在，戏承要知道翼彤的下落并不难，可是有妖冶的解释，戏承也能理解翼彤活下来却不跟她联系的理由。那个心结，只要翼彤一天不能解开那个心结，那么即使戏承找到翼彤，即使戏承认回这个孙女，也只会给翼彤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于是不忍心的戏承只能选择等待，等待父母的死在翼彤心中划出的伤痕淡化一些的时候，等着翼彤主动回来找她。

　　然后戏承终于等到了，等到了翼彤回到顾希域，却没有等到她来找她的祖母。

　　绯把翼彤来以塞的事，以及她想要利用泠的时间传送装置回到过去的事都告诉了戏承。当时绯面对羽丹的时候会突然松口就是因为她知道羽丹想要回去的理由甚至知道她要回到的时间和地点。

　　戏承得知这件事后，思考了一整晚，然后要求时间传送的时候带上她。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泠毫不松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孙女怎么说也有自保的能力，你添什么乱？！”

　　戏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她离开了这个时空我就一无所有了。”

　　泠：“你把以塞当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

　　“泠，”戏承苦笑着唤她，“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个孩子受了太多苦了，我想陪着她，陪着她一起到一个新的时空，或者陪着她死也好。”

　　“我不认为你的孙女会允许你怎么做。”绯突然插嘴。

　　戏承眼神中充满了怀念：“是啊，翼彤从小就是个温柔的孩子，她舍不得伤害任何人，所以我也没打算让她知道。至少在我们成功到达新时空之前不让她知道。”

　　泠猛地一拍桌子：“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只有一台时间传送装置，还不能保证安全，再动手脚那不更找死？！”

　　戏承看向绯：“有办法的，对吧？”

　　绯没有正面回答：“妖王很强，还有她的伴生兽在，很难瞒过。”

　　戏承：“可是我们有六位圣魂啊。”

　　圣魂一共有七个，现在有契约者的有六个，其中四个——惑、水无、绯、狐愿——都跟以塞有直接联系，另外两个——磐卿和巳戎——也不难联系到。所以到时候找齐六个圣魂护驾是很容易的。

　　绯叹了口气：“您决定了？可能会被时间的洪流冲碎哦。”

　　戏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绯耸耸肩：“好吧，真不愧是祖孙俩，同一般的固执。”

　　“绯！”泠吼道。

　　“好了，”绯笑着安抚她，“没那么糟，起码我们没有确实地证据证明时间传送是危险的。”

　　“你……”泠还想说下去，但戏承对她们深深地低下头，真挚地道了一声：“谢谢。”

　　泠蠕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放弃，赌气似的道：“随便吧，我不管了。”

　　“谢谢。”戏承还是笑着说道，眼中有微微地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