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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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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衣一听倪震东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倪秀云的终身托付给他, 心下立即慌了, 但人家也只是说要他代为照顾, 并未明说要他娶了, 想了想, 正色道: “老前辈放心, 紫衣自小没有兄弟姊妹, 今后一定会将倪小姐当作亲姐姐看待的。” 在讲到“亲姐姐”三字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倪秀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又指了指宝宝: “她不是你妹妹吗?” 她一早就看出宝宝是女扮男装, 年纪虽小, 容貌却清丽无双, 自己絶难比擬, 又见卫紫衣对她爱护有加, 早就心生嫉意, 此时听得卫紫衣当众拒绝, 心里不由酸楚无比。
卫紫衣忙摇手道: “她……她不是, 她是……她是…...” 结结巴巴竟讲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宝宝接着道: “当然不是, 我是他师妹。”
卫紫衣如释重负, 忙道: “对, 对, 她是我师妹。”
倪震东旁观者清, 自是明白卫紫衣拒絶的原因, 心道: 罢了, 是云儿无此福份。 对卫紫衣道: “那属下就在此谢过了。 云儿, 过来见过你弟弟。”
倪秀云万般无奈地裣了一礼, 叫了声: “弟弟。”
卫紫衣还礼道: “姐姐。”
宝宝很不耐烦地向天翻了翻白眼: 那青龙敎可能就要杀进来了, 他们还有闲功夫在这弟弟姐姐的。 转身向倪震东暗示道: “老前辈, 你说青龙教会发现这秘道吗?”
“张泛仁聪明絶顶, 爪牙又多, 这地道的秘密恐怕守不了多久。 何通, 东风你二人快点带着少主他们沿着这地道出去。”
卫紫衣不忍留他一人独力抗争, 再次劝道: “老前辈, 我们一块走吧。”
“少主, 张泛仁知道你会使幽冥大九式肯定会亲自赶来, 所以必须尽快离开。”
“但是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少主放心, 这些年属下在江湖也有些微薄名, 今晚来参加寿宴的有不少是武林好手, 谅张泛仁一时也不敢乱来。”
卫紫衣听他如此说, 只得道: “那老前辈自己小心, 晚辈等先走了。 老前辈待事情一了, 请到流璃山的玉鼎峰找我们。”
此时倪秀云忽道: “爹, 我不走, 我要留下来与爹一起对付张泛仁。”
倪震东怒道: “胡闹, 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 也妄想对付张泛仁。何通, 带她走。”
“小姐, 得罪了。” 何通拉着倪秀云跟在卫紫衣和宝宝身后就要离开, 可就在他们转身的同时, 倪震东的一声怒喝: “东风, 你干什么?” 又让他们止了步。
东风阴恻恻地道: “老匹夫, 你已中了我的九阴掌, 若再妄自运功, 很快就会毒气攻心。”
倪震东捂住胸口, 怒视东风. 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爹爹……” 倪秀云就要冲过去, 何通赶紧将她拉住。
“何通快带他们走, 别管我!” 倪震东命令道。
“你以为他们还走得了吗? 沿路已被我留下印记, 青龙教很快就会找来。 识相的, 快将紫金令交出来, 我还可向张教主求情, 保你们小命。”
“东风, 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 你为何要如此做?”
东风不由一阵狂笑: “老匹夫, 你对我不薄? 明明我武功比他何通高出许多, 你却只重任他, 将我凉在一边, 明明我事情做得不错, 你却连一句褒奖都吝啬. 可张教主就不同了, 不但将九阴掌传了给我, 还对我大力提拔。”
“是你将紫金令的消息告诉了张泛仁?” 倪震东沉声问道.
“正是。 你自以为这秘密没有人知道, 却忘了自己睡觉会说梦话。”
“东风, 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何通一剑刺向东风。
倪震东又怒得吐出一口鲜血, 卫紫衣疾点他胸口几处穴道, 暂时止住了毒性的蔓延。倪震东喘了口气道: “少主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卫紫衣道: “此人不除, 张泛仁恐怕会很快找到流璃山。”
那边何通已被东风一掌击倒, 卫紫衣解下银剑, 扑了过去。
“小子也来送死。” 东风桀桀狂笑。
卫紫衣不理他, 只想速战速决, 因此一出手就是“地狱使者” 。 威力虽大, 功力却稍嫌不足, 饶是如此, 东风仍是吓出一身泠汗, 堪堪避过, 嘴却逞强道: “幽冥大九式也不过如此.”
“那就再试试这招.” 卫紫衣剑花一卷, 第二式“勾魂无常”直卷向东风。 东风眼前一花, 还没来得及出手, 已被一剑当胸刺穿。
卫紫衣收回银剑, 扶起倪震东道: “老前辈还能走吗”
“不, 少主, 你们先走。”
“不行, 你伤成这样, 不能丢下你。”
倪震东手按住天灵盖, 凛然道: “少主再不走, 属下现在就到教主面前谢罪。”
倪秀云拉着倪震东哭道: “爹不走, 女儿也不走。”
倪震东厉声道: “快走!”
宝宝一把扯过倪秀云, 对卫紫衣叹道: “快走吧。”
卫紫衣无奈, 只得从壁上取过一枝火把, 领着宝宝两人向地道深处奔去。
地道蜿蜒曲折, 且越行越高。不知走了多久, 三人来到了一道石门前, 卫紫衣使力一推, 不料年月久了, 石门缝中生满了蔓藤竟撼不动。卫紫衣示意宝宝二人退后几步, 内力贯注双臂, 大喝一声, 轰向石门。 石屑纷飞, 一道微光射了进来。 卫紫衣双手推开石门, 拨开蔓藤, 走了出去, 发现身处于半山腰间。
此时黄昏刚过, 黑夜悄悄来临, 山下不远处已燃起点点灯火。
“我们正身在镇后面的一座小山, 叫栖梧山。” 倪秀云指了指那片灯火道: “那里就是我们住的小镇。”
宝宝问卫紫衣: “大哥, 咱们这便回流璃山吗?”
卫紫衣沉吟了一下, 说道: “不, 张泛仁在倪家找不到我们肯定会以为我们已经逃出镇去, 咱们偏偏回到镇上, 暗中瞧瞧动静, 再伺机救出倪老前辈。”
宝宝拍手道: “不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哥果然是老狐狸。”
卫紫衣点了点宝宝俏挺的小鼻笑道: “我是老狐狸, 那你不就是小狐狸。” 又向倪秀云问道: “倪小姐, 你知道下山的路吗?”
倪秀云答道: “这山我常来, 再熟悉不过了。”
“那好极了, 请倪小姐带路.” 卫紫衣向倪秀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又习惯性地拉起宝宝的手跟在倪秀云身后。
走不了几步, 宝宝的脚步蹒跚, 任卫紫衣拖着走。卫紫衣担心地问: “宝宝, 怎么了?”
宝宝有气无力地道: “我肚子好饿, 没力气了。” 他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过饭, 让她这么一讲, 卫紫衣也觉肚饿。
卫紫衣蹲下身道: “宝宝上来, 我背你。”
宝宝道: “大哥, 你不饿吗?”
卫紫衣道: “饿啊, 不过背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宝宝緃身一跳, 跳到卫紫衣背上, 搂住他的脖子, 脑袋在他肩上蹭呀蹭地, 呢喃道: “大哥, 你壮了哦。”
说话的热气喷得卫紫衣耳朵痒痒的, 垂下的发丝随风拂过一股暗香, 卫紫衣不由心神一荡。 碰巧前面的倪秀云回头瞧了一眼, 这一眼只瞧得宝宝和卫紫衣面上俱是一红。
平时在山上游逛时, 宝宝脚一累就耍赖要卫紫衣背。 可自从早上的“冰棍事件”后, 两人心里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 一碰就慌得紧, 均觉这原本做惯了的动作如今做来却隐隐有丝不妥。 宝宝这个现代人也就罢了, 卫紫衣却被倪秀云这一眼瞧得耳根子都红了。偏生宝宝此时肚子饿得慌, 见了卫紫衣熟透了的耳根, 仿佛一块美味极了的红烧肉, 忍不住恶作剧地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口。 卫紫衣被她这一咬便如一股电流迅即窜遍全身, 双手一颤, 差点就将宝宝振下了地。卫紫衣嗔道: “宝宝, 别顽皮了。” 宝宝咯咯直笑。
他们的这番举动瞧在倪秀云眼里无异于打情骂俏, 不由黯然心伤, 再想到父亲生死未卜, 更是悲从中来, 泪珠儿涟涟直下, 轻轻抽泣了起来。
泣声随风飘送到宝宝和卫紫衣耳中, 不由地, 两人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不晓得要如何安慰倪秀云, 只好沉默着。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山脚, 宝宝忽地想起一事。
“大哥, 我们得找个地方改装一下才不会被发现。”
“那我们寻间民房买几件衣衫和食物再作打算。”
“不行, 要是青龙教问那间人家有没有见过我们, 那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倪秀云不满地道.
“我们回客栈去.” 宝宝打了个响指.
倪秀云不服了: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你以为人家不会去客栈搜你们的行装吗?”
宝宝伸出食指学李小龙的手势摇了摇, 兴奋地冲口而出: “No, No, 不去我们的房间, 而是去三个小和尚的房间。”
卫紫衣此时的想法刚好和宝宝不谋而合, 不禁赞道: “宝宝好聪明! 少林寺在武林中的份量不可小覤, 谅他青龙教的再强横, 也未必敢轻易惹上少林寺。” 想了想, 再道: “我们还是得小小改装一下.” 说完往地上抓了把沙尘往脸上抺了一把. 再将外衫除下, 反转里面再穿上身, 紫色衣衫顿时变成白色外衣。
宝宝醒悟, 学他一样做了。
倪秀云皱眉道: “太脏了。”
卫紫衣微笑道: “保命要紧。”
倪秀云脸上一红, 跟着做了。
三人进得镇后, 小心翼翼地避过大道, 专拣小街小巷悄悄摸向客栈。 所幸客栈中大部份客人都去了倪震东的寿宴, 没人发现他们这奇怪的行举。
小和尚的房间跟他们原本的房间隔一间房, 此时静悄悄地, 显然也去了倪震东的寿宴。
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小和尚的房间. 卫紫衣小声道: “我去找些吃的.” 宝宝叮嘱道: “大哥小心点。” 卫紫衣点了点头, 自去了。不一会, 端了两碟点心进来。 宝宝取笑道: “大哥也会做贼。” 卫紫衣难得调皮地学她吐了吐舌头: “偷的比买的香。” 将一碟点心递给倪秀云道: “倪小姐, 先用些点心吧。” 另一碟自己与宝宝用了起来。
宝宝嘴里塞了块点心, 手上又抓了一块, 眼还盯着碟子不放, 活像饿了几天几夜了。 卫紫衣好笑地道: “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
宝宝含着点心口吃不清地道: “好吃. 大哥你也吃。” 拿了一块递到卫紫衣嘴边, 卫紫衣张嘴吃了。 宝宝又拿一块塞进嘴里, 结果吃得太猛呛了一下。
卫紫衣赶紧倒了杯水喂了她一口, 一手在她背脊拍了拍, 好气又好笑地道: “真是的, 不是叫你慢点吃么?” 宠溺的口气让倪秀云又羡慕又难过, 想起在家里哪个不是对她千依百顺, 又宠又爱的, 可偏偏卫紫衣对她不当一回事, 伤心的泪水又再滴下。
卫紫衣瞧她如此, 忙转移话题道: “宝宝, 你瞧人家倪小姐吃相斯斯文文的, 你得跟人家学着点。” 倪秀云见他始终见外地称呼她倪小姐, 泪水掉得更凶了。
宝宝心道: 这女人真是水做的。扮做天真地道: “别哭了。哦, 我知道了, 你是怕我们吃完了, 把你那份也抢了, 是不?” 举起双手保证道: “你放心, 我絶不会抢你的吃。”
倪秀云听她把自己讲得跟她一样贪吃, 啐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么?”
宝宝见她不再掉泪, 自己的目的已达到, 也就不以为意地嘻嘻一笑。
宝宝吃饱喝足后, 拍拍肚子, 然后满房间地找起了东西。
卫紫衣纳闷地问: “宝宝, 你找什么?”
“找小和尚的僧袍, 哦, 找到了。” 提了其中一件交给卫紫衣, 又扔了一件给倪秀云道: “快换上。” 自己也拿了一件换上。
卫紫衣见她身上的僧袍长长地垂到地上, 袖子又肥又大, 卷起了又再跌下, 跌下了宝宝又再卷起, 那模样委实滑稽, 不禁哈哈大笑。
宝宝嗔道: “大哥就知道笑, 也不帮忙。”
卫紫衣解下银剑帮她把多余的袖子和下摆割了, 看了看宝宝, 道: “这样子就正常了。”
宝宝不依: “大哥的意思是刚才就不正常了?”
卫紫衣忍笑道: “不是, 是看着有趣。”
三人都换上了僧袍, 可互相看了看, 不约而同地道: “头发.”
卫紫衣想了想, 将刚刚割下的僧袍下摆割开三条, 叫宝宝和倪秀云学他一样缠上头顶。
宝宝指着他的头哈哈大笑: “尼姑大哥。”
倪秀云见卫紫衣一身僧衣, 头发用僧布缠了, 加上他俊秀的五官, 不像是和尚, 倒像是个清秀的小尼姑, 不由扑嗤一声笑了。
卫紫衣面上一红, 道: “宝宝别取笑大哥了。”
正在宝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卫紫衣示意她们噤声, 一起躲到门后。
吱呀一声, 门开了。 三人走了进来, 正是□□他们三个少林和尚。
明觉走在最后, 回身关门时见到宝宝他们三个, 眼睛瞪得铜铃大, 一时间竟认不出他们。宝宝坚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 “小和尚别叫, 是我们啦。” 明觉听出了她的声音, 忙后退几步扯了扯□□: “师兄, 杀人凶手来了。”
杀人凶手? 宝宝和卫紫衣狐疑地对望了一下。
宝宝跳到明觉身前, 问道: “什么杀人凶手?”
明觉又后退了几步, 才道: “你们不是杀了倪震东吗?”
“什么? 倪震东死了?” 宝宝和卫紫衣同时一震。
“爹爹……” 倪秀云哭着叫道。
明觉曾遭倪秀云戏弄, 对她原就无甚好感, 此时瞄了她一眼道: “你们不是和她里应外合杀了倪震东, 偷了他的紫金令么?”
宝宝和卫紫衣又再叫道: “什么?”
倪秀云也吃惊得停了哭泣。
□□道: “阿弥陀佛, 今晚的寿宴倪震东施主并未出现, 只有他的管家何通出来告知大家: 卫施主冒充青龙教前任张教主的儿子, 欲骗取紫金令, 被倪施主识破后, 迷惑他女儿一起将倪施主给杀害了, 夺了紫金令。”
倪秀云叫道: “他胡说, 我怎会杀害爹爹呢?’ 哇一声又哭了。
宝宝示意她小声点, 才问□□: “口说无凭, 难道你们就信了?”
□□续道: “单凭他这样讲, 大家自然不信。但几位武林前辈, 其中一个便是萧一杰老施主, 检查了倪施主的尸首后都证实确是死于幽冥大九式。”看了看卫紫衣又道: “今天早上卫施主使的那招幽冥大九式很多在场的朋友都见到了。这间接证明了倪施主是被卫施主给杀的。” 若说单凭港亮的一句“幽冥大九式”人们未必会相信, 但萧一杰是北方三省威名远播的威远山庄的庄主, 为人正直, 武功和见识无人敢于质疑。
宝宝冷笑道: “难道世上就只有我大哥一人会使幽冥大九式? 现任青龙教教主张泛仁不是也会吗?”
明藏道: “因为张泛仁今日并未出现此镇, 而且今天早上, 众目睽睽之下倪震东将你二位带到他家, 所以……” 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卫紫衣接口道: “所以大家一致认定是我们杀了倪老前辈, 于是现下许多正义之士就义愤填膺地要杀了我们, 为倪老前辈报仇, 可是这样?”
明觉道: “正是, 现在外面要追杀你们的可有好多路人马。想不到你们却躲在这里。”
卫紫衣喃喃自语: 恐怕不是为了报仇, 而是冲着紫金令而来啊。走到□□面前深深一揖: “小师父可愿听我一言?”
□□双手合什, 还了一礼道: “施主请讲。”
卫紫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毫不隐瞒地一一道出。
□□慨叹: “原来个中有这么多曲折, 若真如此, 那张泛仁可算是……可算是个大恶人了。”
明藏道: “我就说么, 两位施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宝宝高兴地冲过去拉住他的袖子, 道: “就是么, 小和尚真是慧眼识英雄。” 众人被她词不达意的一句话给逗笑了。明藏尴尬地避过了她的手。
卫紫衣再向□□施了一礼请求道: “可否让我们与三位师父随行一段路, 瞒过众人耳目?” □□有点犹豫了。
明蔵道: “师兄我们干脆把他们带到寺中蔵起来。”
□□道: “胡闹, 寺中从不接待女客, 你连这也忘了?”
明蔵再接再厉, 向□□又道: “师兄, 出家人慈悲为怀, 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不如将他们送到安全地方才回寺。”
明觉也帮口道: “师兄, 就帮帮他们吧, 听说青龙教这些年作恶无数, 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终于点头, 问卫紫衣道: “施主有何打算?”
卫紫衣道: “现在连何通也被张泛仁收买了, 我怕他会去流璃山找我师父. 我们得赶快去给我师父报讯。”
当下□□, 明觉, 明蔵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和卫紫衣他们一起上流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