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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成 亲 ...

  •   八月初的北方,天气已经过了最炎热的时候,王家庄王大夫家里却不安宁的。
      娘,求求你了,你去跟爹说别让我嫁到周家去。呜呜~娘,你去求求爹吧!呜呜呜呜呜呜呜……王小朵哭的不能言语。
      小朵啊,不是娘不说,娘真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你爹这回是狠了心了,作孽啊!作孽啊!王母边说边摸着眼泪!
      呜呜呜呜呜……娘,我不想嫁,我要去读书。呜呜呜呜呜……娘,求求你了,你去求求爹好不好!这都是新社会了他还包办婚姻。
      王母被小朵哭得实在难受叹了口气!丫头,娘再试试去,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你爹这回是真的铁了心要报周家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个死老头子气死我得了,说着去了王父出诊的东厢房!
      王小朵趴在炕上从枕头底下拿出省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这事儿还得从昨天下午周家夫妇来家里提亲说起,昨天下午周家庄的周信夫妇突然来到家里,提了四样礼品前来串门,最后才说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给他家大儿子周承武说亲!
      周大娘是个会说的,把她大儿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说什么周承武在部队上发展的很好现在已经是个营长了,像他儿子这个年龄当上营长的可不多。可是他因着一心报效国家,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耽误了。虽说我家承武年岁比小朵大了点,但是年岁大了能知冷知热。小朵嫁过来,别的不敢说我保证跟亲闺女一样对待。
      周家的大儿子周承武参军十年,过了年就二十八岁了,媳妇儿一直没个着落,他娘心里急的不行。这不想来想去这十里八村的就属王家小朵最合适,最合她的心意。书读的多,人长的漂亮,最主要的是王家家风正派。况且自从那年周父救了王父一命后两家就没有断过联系,小朵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王家夫妇一听,人家这是来要恩情来了。早些年王父夜里出诊回来,大冬天的不小心掉进了山沟子里,被周家庄的周信正好赶上给救了下来。这些年两家走的跟亲戚一般。茶余饭后也曾开过玩笑让王小朵长大了嫁到周家做儿媳妇。没想到今天周家夫妇真的提着四样礼来说亲了。可是让王家没有想到是周家提亲的对象是周家老大,而不是和小朵年龄相仿的周家老二,这周家老大的年龄比王小朵大了整整十岁。可因着恩情在,周家张了嘴,王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因此王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周家夫妇得到了王父的肯定回答,开开心心的走了,临走时说定改天请上媒婆来王家下定。周家夫妇刚走不一会儿,邮差送来了王小朵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王小朵自然是激动不已,可王父王母开始愁眉不展,心说这通知书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晚饭的时候王父王母把大儿子和二儿子叫了过来,把周家提亲的事情跟大家说了。王小朵当场便死活不同意,王父话说的很重,朵丫头你要知道,没有周家当年的救命之恩,你爹我早就没了,更不会有你。你就当……你就当来到这世上为爹还恩情,行不啊,算爹求你了,王父一脸的哀求。王小朵无言反驳气急了躲在屋里抹眼泪。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王母来到东厢房,这会儿王父屋里没有病人。大儿子王勇和二儿子王强都在屋里坐着。
      王母进来手擦着眼泪对王父说,老头子,真就不能把这个婚事给推了?孩子考上大学不容易,这些年小朵多努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这样痛快地答应人家,有没有想过小朵的前程,那通知书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孩子没日没夜地学习不就是为了这天嘛,说着又哭起来。
      王父对王母横了一眼说道。周家的恩情是早些年就应该报答的,如果当年没有周信,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那山沟子里了。哪里还会有咱家小朵。小朵糊涂你也跟着胡闹,我王文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再说周家也算是门好婆家,周家的日子在这十里八村有几个能比得上,原来想着能考上就让她接着读,咱家也供得起,可是现在不是出了这一出,只能放弃读书了。
      我爹说得对,当年爹的命可多亏周叔,要是没有人家出手相救咱家这些年还指不定过的多艰难呢!咱们不能忘记人家的恩情!再说了娘,这周家在咱这儿也算是富裕人家了,小妹嫁过去也不吃亏。除了周承武比朵儿大了些……不过我和那小子也算是一起长起来的,是个好小子,听说这些年在部队上混的不错,这个婆家给朵找的不错。王勇开口劝和他娘!
      娘都明白,可娘心里苦啊,朵这些年就喜欢读书,这不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来了,这个时候出了这事这不是要朵的命吗?说着王母又抹起眼泪。
      要我说这朵儿就是让你们给惯的,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就应该早早的下来干活。弄出来一身城里小姐的毛病!不过,爹。我不是很赞同你拿我妹子去报恩情,这事总觉得有些说不通。老二王强大嗓门地说道。
      王父横了一眼不着调的老二对王母说道,孩他娘咱家小朵是个懂事的,回头你好好的劝一劝,她一定能明白咱们的苦心的。我是她爹怎么会害她,周家要是个火坑我定不会同意的,他娘你也想想,就算朵儿出去读书了,完了还不是要嫁人,这周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我们把朵儿嫁过去心里也拖底不是,你想想我说的在不在理!
      孩子他爹,你是没看见小朵哭得那个伤心的样子,看着我就心疼。还有这周家大小子都二十八了,咱家小小朵刚十八岁。这差的也太多了。要我说这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说别的这些年咱们在周家也没少花心思何苦来为难孩子。
      你这人话咋就说不通呢?明摆着周家就是要这份恩情的。我能拉下这张老脸不同意这亲事?说了半天白说了!王父冷个脸道。
      你就为你自己考虑。小朵一门心思想读书你这是要她的命啊,咱家朵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咋办?王母也来了火气!
      就在这胡说八道,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哪有她说话的份儿?你告诉她这书是万万不能读的。让她死了这条心赶明儿周家来提亲,把日子定好了就嫁过去。你就跟她说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王父不容置疑地把事定死了!
      爹,我就想问你一句,老周家救得是你的命,为什么要用我的婚姻来偿还,要我嫁给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男人,还是个当兵的,你这还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是什么!王小朵从门外冲进来质问王父,她在门外听了半天了。
      小朵,多余的话爹不多说,爹不会害你,嫁到周家一方面是报恩,另一方面爹是给你找了一个好的归宿!爹不图你现在明白,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爹的苦心了!
      爹,你毁了我的一生,你毁了我的一生。王小朵这个傻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反抗,哭着跑回自己屋里!
      王母抹着眼泪儿追了过去,王母这会儿只会抹眼泪,这辈子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王父做主,她一辈子顺从惯了,心中虽然有气但不会反抗,王小朵的性格受王母影响很大。最后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
      转眼3日过后。周家夫妇托媒婆来到王家正式提亲。十里八村有名的的王媒婆穿着大红的衣服。人未开口笑声先到。我说老王大哥我这是给您道喜来了。我这受周家所托来您家提亲,这周家可说了按照咱这儿的习俗礼金只多不少。就看看您这有何要求我回去再给传个话。
      我这没啥说的,他们两口子我是信得过的。一切按着习俗来就行。
      那好,你们两家都是痛快的。省得我这儿来回跑了。您这边要是没有什么要求的话。回头我给周家回个话你们两家找人算个好日子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这事儿就成了。
      行,就按照您说的办。只是受累你来来回回得跑个腿。这是五块钱,你买个烟抽。说着王父把五块钱递到王媒婆的手中。王媒婆笑嘻嘻的接了下来。
      老王大哥,一看你就是个痛快人。行,孩子的事儿您就请好吧。没啥其他的要求我可就走了啊。说着王媒婆就往外走。
      等等……王小朵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回去跟周家说。嫁过去我还要继续读书。如果不答应这一条死也我也不会嫁到周家去。王小朵站在房檐下一脸的决绝。这是她想了几天想出的结果,她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媒婆惊讶的看着站在里屋门口水灵灵的王小朵。然后又转身为难的看了一眼王父,老王大哥你看……
      爹,你让我嫁到周家可以。但是我必须接着读书。我已经被师范大学录取。读书不用花什么钱国家还会给补助。如果周家同意,我二话不说嫁到周家去。说完不等王父说话干脆利落的转身回到了里屋。
      周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对王媒婆说。她王姨,你回去把小朵的话跟周家说吧。要是周家同意让他们选好日子这婚事也就成了。
      哎哎,好,好,这话一定带到!
      王媒婆回到周家把王小朵的要求说了一遍。周家两口子一合计。最后觉得只要王小朵嫁肯嫁过来,他们有个大学生的儿媳妇似乎也不错是个长脸面的事情。再说对大儿子也有好处,当初他们也是相中王小朵的高中毕业。再说家里现在过的还行供个大学生应该吃得消,王小朵读的是师范,听说国家还会给补贴呢。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拿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去找老先生算了日子这亲事就算定了下来。日子定在了农历7月初五。
      说话间就迎来了成亲的日子。作为新郎的周承武说好了可以回来成亲的,可是日子当天周父亲自过来传话说是周承武因为临时有任务不能回来了。王强气的大声对王父吼道,爹您看看吧,这就是您给妹子找的人家,这婚怎么结?王父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把穿着大红嫁衣的小朵用驴车送进了周家。拜堂成亲的时候。周家要小儿子周承宇抱着大公鸡与王小朵拜堂成了亲。拜堂后王小朵被送进了新房。
      躲在大红盖头下的王小朵眼里的泪水就没有干过。看着屋里只剩下自己她拿下盖头四下看了看。周家的日子比村里一般人家过得都好,大红的砖瓦房白白的墙。屋里摆设了一些新的家具。一些拉花点缀着婚房。大红的被子铺在炕上。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美好可惜就是没有新郎。周承武比他大了十岁,小的时候隐隐约约见过这位叫周承武的男人。可是在自己的记忆里周承武的面容已经很模糊。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窗台下有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的对话。你听说了吗?周家大小子并不知道自己要娶亲。里边的新娘嫁进来都是他娘一手操办的。这事一直瞒着王家呢。我也听我妈说了,是周大娘着急老大一直不说亲。所以就决定在农村给老大娶门媳妇进门,听说大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个新娘呢,所以才没有回来。这王小朵可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周大娘这事儿办的真不地道。还不知道老大回来怎么闹呢。快走吧,一会娘她们该叫人了。
      屋里的王小朵一听见这些话本就委屈的心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周母来到新房打算叫小朵出去敬酒。推开门看见小朵歪躺在炕上叫了几声,没有听见小朵回答上前一看,发现小朵晕了过去。周母急慌慌的从屋里走出去把周父叫到一边把小朵的情况跟周父说了一下。周父赶紧去外边把正在外屋坐席的李大夫请进到了屋里边给小朵查看。李大夫翻了翻小朵的眼皮又把了把脉。看着不要紧,怕是太劳累了,躺一下就会醒来。周父周母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数,便客气的把李大夫请出去了,到了外边周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李大夫这事一定要保密。
      屋里面周母把小朵在炕上躺平。又把薄毯子盖了小朵身上。看看躺着的小朵周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愧疚,但是她也是没有法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儿子。周母从炕上下来又看了一眼小朵后,便拉门出去招待外面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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