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星河》EvianKwok

7、长夜星河7.

　　长夜星河7.
　　和萧璟惶恐的成长经历不同，林曜的成长道路是非常清晰明确的。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忠君爱国，好好习武，子承父业将来成长为一代名将。所以从小粘在璟身边，林曜也觉得心安理得，内心坦荡。从小到大林曜也没什么想不通的问题，上有哥哥林蔚顶住压力，承受了家族所有的期待，也就没有什么困扰他的，所有的事情理所当然，顺理成章，道路总是会自动出现在林曜眼前，从不踟躇，从不徘徊。
　　但是在寺里的日子太快乐，每天和萧璟同吃同寝，是一个完全脱离了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世界的。两人亲密无间，每天玩闹，有时同睡一屋一床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都快忘记了璟是君，他是臣。但他有时候会突然想到璟是会回宫里当太子的，而他也终究只是臣子，就会难过。可他又很困惑，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不是事情本来的样子吗？他为什么要难过。这个问题，他想不通。或许是这里的生活很自由，不像那个华丽的牢笼，困住了璟。
　　市井的喧闹声把林曜的思维拉回现实，小镇上的市井气息是很重的，热气蒸腾的包子铺，吆喝着糖葫芦的小贩，还有在门口招徕客人的酒家店小二。两个小时候吃惯奇珍美味的，也并不挑嘴，最爱吃的是一家店面很不起眼的牛肉面。这里的牛都是耕地的牛，肌肉紧实口感筋道，这的一生辛勤劳作到了体力不再是最佳的年纪便被杀了做成菜肴，想来也是可怜。不似宫里的牛都是上等的品种好吃好喝的圈养，养大养肥了便杀，也不用犁地，口感较细致肥腻，吃多了却觉得没意思。
　　“两碗牛肉面。”二人熟稔的到店坐定。
　　“刚刚你失神想什么呢？”
　　“没什么，想早餐的吃的真寡淡，白粥，泡菜，素包子，我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所以打瞌睡没精神。”
　　“我看是我昨天看书太晚影响到你没睡好。”
　　“怎么可能，我睡着了寺里撞钟都敲不醒，你又不是不知道。”
　　很快一个个头不过比桌子高出一个头的小丫头，摇摇晃晃努力保持平衡，用餐盘端来了两碗面，转头又去收拾隔壁桌的残局。隔壁的客人刚刚离席，显然是大户人家，留下了一桌杯盘狼藉。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虽然着粗衣，但是朴素的打扮也不掩小姑娘水灵的面容。萧璟看到她便想到了萧瑗，应该已经长成和这个小姑娘一样水灵可爱了，忍不住多注意了几眼。这一看，恰好就看到小姑娘捅了大篓子。码起来高高的碗碟，她踩到地面洒的菜油脚底一滑，一个大撒手，花开满地，碎碎声惊起四座。
　　老板马上闻声冲了出来，小姑娘纯真的脸上表情因为害怕而有些变形。“死丫头!你这是故意的，想气死我是不是!”抬手便是一顿暴抽，小女孩疼的到处躲，看她躲闪的熟练样子挨打应该是家常便饭。
　　萧璟忍不住刚想起身去拉，被林曜按住了。林曜力气大，一只手臂一支棱就把那老板和小孩儿隔开了距离，把小朋友护在了身后。
　　“打碎东西扣工钱就好。别动手。”林曜喝住老板。
　　“工钱她哪有工钱可扣。吃穿用度全是我的，做点活儿还得害我赔钱!”
　　“我娘亲一个人带着我来投奔亲戚，没多久就病死了。堂叔收留了我。”小姑娘躲到了璟的身后用眼神求救。
　　“既然这样那她摔的这些碗，我赔了。”璟拿了一块银锭，拍在桌上。
　　“对，既然赔上了，就不许再动手了。”
　　老板火速把银子收到了袖子里。“还不赶紧把地面收拾了! ”
　　小姑娘一伸手露出手臂的淤青，虽是寄人篱下也不该如此待遇。小女孩眼睛里闪烁出一种待宰羔羊一样的恐惧眼神。
　　萧璟扔下一个小金锭忽的一转身，拉着小女孩就冲了出去。林曜瞬间明白萧璟想干什么，闪身拉了桌椅挡在老板面前就追随萧璟的方向去了，在店门口还打开钱袋拿出了所有的铜板撒在地上，大喊“捡钱呐”制造了一场混乱成功脱逃。
　　路上给小姑娘买了些衣服，得知小姑娘叫小英。萧璟果然是想把小英带去给香客李夫人收养，真是一举两得的善行。夕阳西下，两个大的带着个小的，林曜神游九州，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幸福感，这画面好像正好一个温暖的普通农家三口耕作完要回家吃饭了。

　　嬉嬉笑笑回到寺里，门口站着好些着军装的侍卫。璟马上冲了进去，见金桂树下的石凳上一个气度惊人恍若仙子一般的人影闻声侧转过来。
　　萧璟激动到感觉自己膝盖都有些颤抖。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