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夏》朝暮dawn

16、听话，不哭了

　　第十六章
　　“妈妈。”陈夏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呢喃道，说着还在在他身上蹭了蹭。
　　许光华失笑，盯着陈夏熟睡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看着也不像装醉的样子。
　　喝醉了喊妈妈是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开了门，许光华走到床边，俯身把陈夏放在床上。然后就直起身准备走。
　　“不要。”陈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紧闭着眼睛，两条腿直蹬。许光华没听清，又弯下身子准备仔细听。
　　结果陈夏抱着他的脑袋就往自己身上揽。
　　吧唧——许光华的嘴唇被按在了陈夏的脸上。
　　许光华脑子都空白了。他也不是没做过，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一样。那滚烫的、光滑的、柔软的触感。他不明白，就贴一下脸蛋，他的心为什么会如此收紧。像是紧绷着无法跳动的感觉。
　　多大了，怎么跟毛头小子一样。
　　“妈妈，不要丢下我。”陈夏依然紧紧地抱着他，甚至可以说是箍着他。许光华微微转了一下脑袋，把自己地嘴唇从陈夏地脸颊上挪开了。他不想趁人之危。其实他不是挣不脱，可他没动弹。被他抱一下自己又不会掉块肉，他可不想看见陈夏又撇嘴哭。
　　一看见就心里发慌。
　　“我不走，你乖乖睡觉。”许光华软下声音来哄他，说完自己又笑了。感觉还真挺像个当妈的。
　　“你骗我，”陈夏嘴一撇，着眼看又要哭，“你老骗我。”
　　这没有逻辑的对话把许光华弄得头大。
　　“我不骗你，我怎么会骗你。”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子。虽然面前这位不是小孩子，但是，现在跟小孩子也差不离。
　　“不行。”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许光华觉得无法跟喝醉酒的人沟通。
　　“你先撒手好不好？我得去洗漱了。”
　　“不好。”
　　许光华没办法，只好把手伸到自己脑后想把陈夏的手掰开。
　　“你又骗我呜呜——”陈夏喝醉了哪里敌得过许光华的力气，手很容易就被掰开了。他在空中抓着，还想把那人够回来。
　　陈夏哭得很大声，从喉咙里发出呜咽，脑袋无意识地左右摆着，腿又蹬了起来。许光华蹲下身，抓住他在空中飞舞的手：“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不走了。听话，不哭了，不哭了。”
　　陈夏哭声渐渐小了，不时地还在抽气，一抖一抖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窗帘没拉，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可以看清他脸上一道道的泪痕。
　　许光华叹了口气，爬上床抓着陈夏的手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晴天，头天晚上没拉窗帘，陈夏又面对着窗子，于是先醒了。
　　脑袋痛，眼睛痛。
　　然后是卧槽。
　　陈夏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同床共枕还牵手感到非常震惊，大脑瞬间当机。
　　应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悄悄溜走，还是继续装睡等着许光华醒？虽然说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这个手牵着就很诡异了。
　　“醒了还不把蹄子撒开？”许光华语气懒洋洋的，还拿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眼睛，“到现在还抓着，你这睡姿也太乖了吧，感情是一晚上没动？”
　　陈夏继续当机。这个场面冲击力太大了，他需要好好适应一下。愣了半天，他才想起来把手松开，然后又觉得这样躺着太怪，于是坐了起来。还把手像小学生一样背到了背后。
　　憋了半天也讲不出来一句话。
　　为了掩饰尴尬，陈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嗯——许哥，昨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许光华嘴角勾起一个笑，并没有回答。
　　看陈夏昨晚那样子，恐怕他的妈妈在他心里留下了什么创伤。许光华不是傻子，何必在大清早提这种惹人不开心的事情。
　　“嗯——有个人问我喜不喜欢他，还给大家听到了。晚上非要我陪他睡，还要我亲他，牵着他的手。我不同意，他就哭。我没办法，只好陪着他睡觉了。”
　　陈夏呆住了，心想完了。这下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许哥还有女朋友呢，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岂不是太……
　　“我说，”许光华也坐起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盯着陈夏笑，“这种话你也信？”
　　说着许光华就下了床：“喝多了又干不出什么光彩的事，你就这么想知道？”
　　许光华这一记猛料下得陈夏不敢再问，只坐在那里绞手指。
　　“好了，我逗你呢，”许光华转过身穿裤子，“赶紧洗漱去吧，今天还要出门。”
　　陈夏恨不得赶紧逃，正好许光华给了他这个台阶，于是想着赶紧走。
　　“好的许哥。”说着就下床。
　　许光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某个瞬间就没影儿了的人，轻笑了一声：“跑得比兔子还快。”许光华在床上摸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摁了几下电源键没有反应，才知道是关机了。去插座那里找充电器，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趴到地上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眯着眼睛看得费劲，又背光，手机没电开不了手电筒，许光华内心开始骂起了脏话。
　　陈夏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光华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优雅姿势。
　　“许哥，怎么了？”
　　“充电器找不到了，我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许光华从地上起来，直起上身。陈夏走过来，弯下腰往沙发底下望了望：“这么黑，怎么不开手电。”
　　“这不手机没电了吗。”
　　陈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瞧我这脑子。”说着就要走：“我拿我手机来。”
　　“行，那麻烦你了。”
　　“没事儿。”
　　“要不先用我充电器充着？”陈夏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许光华，“也不知道你充电器在不在沙发底下呢，今天要出门，你得先把手机电充上。”
　　“也行，”许光华点点头，把手机撂在了床上，然后又朝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喏，拿去吧。”
　　“叮咚——”手机充上电了就跟人吃上饭了一样，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许光华倒是觉得，这都没电了，还在这叫唤。设计太不科学了。
　　“许哥，好多未读消息，你记得过来看一下。”陈夏在他的房间喊道。
　　“行，我先找找充电器，”许光华应道，想了一会，又说，“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啊。”
　　陈夏啪嗒啪嗒踩着拖鞋跑过来了，把手机递给他：“忘了忘了，你用吧。”
　　许光华接过来，捣鼓了两下又递回去：“解下锁。”
　　“哦哦。”陈夏点了点头连忙接过来指纹解锁。
　　许光华刚刚弯下身去找充电线，电话铃声就响了。他自己的，他不知道是谁会给他打电话。这个月该还的钱都还了，该打的生活费也都打了。女朋友早没了，学校里的朋友联系很少。谁会给他打电话。
　　许光华懒得去接，继续趴着找充电线，然后说了句：“甭管。”
　　充电线果然在沙发底下，许光华看到了就伸手去够。里面落了不少灰，把充电器牵出来的时候扬起一片飞尘，还有已经团成一团的那种。
　　啧啧啧。
　　找到充电器了就去看手机，果然微信有五条未读，全是张若辰发过来的，还有两个未接电话，也是张若辰打来的。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忙慌，许光华一边想着，一边回电话过去。
　　“喂，什么事啊？”
　　“我正好这个周末有时间，准备来找你。”
　　“行，”许光华停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来跟我说一声。”
　　“已经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眉飞色舞的感觉。
　　许光华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还跟以前一样疯，想什么做什么。万一我不在怎么办？”
　　“嗐，不在我就当旅行了，”声音里全是满不在乎的意思，“何况，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陈夏的。”
　　“他就这么人见人爱的嘛。”许光华嘴角不经意地还残留着笑。
　　许光华觉得，对于上一段恋情，自己可能已经释怀了，其实本来也就没有多放不下。陈夏受人喜欢，他也高兴，像自家孩子被夸了一样。再说，这么帅气的男孩子，脾气好性格又开朗，哪个不喜欢呢。
　　“真的，宝藏男孩，可惜不火，”张若辰在那边叹了口气，“不过要是火了说不定我也没这么喜欢他了。你懂那种感觉吧，想要把自己的宝贝藏起来的那种感觉。”
　　“嗯，”许光华听着这话倒有点觉得自己的宝贝被人窥视了的感觉，“你现在在哪里啊？”
　　“啊，”张若辰思索了一下，“我在古街。”
　　“这么巧。”许光华笑着说道。
　　“怎么，你们也在这边吗？”
　　“不是，我现在还在住处，一会过去。拍照片，”许光华沉吟了一声，又继续说，“你就在那自己先玩玩吧，我到时候过去找你。正好请你吃个饭。”
　　“哈，”张若辰笑了，“散伙饭？”
　　“瞎说什么，”许光华也被逗笑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说还是朋友吧？”